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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春天等你_林笛儿【完结】(27)

  qíng绪莫名地低落,或者讲是浮躁,让他实在打不起jīng神去应付那些。

  信步就进了电梯。电梯里站着两位漂亮时尚的女子,看见他进来,毫不掩饰眼中的好感。他微笑点头,这样带有爱慕的注视,早已见多不怪。

  车停在酒店外。一个漂亮而又流畅的回旋,车驶向了夜色。

  江州的马路宽敞,车不多,开起来非常慡。主gān道就几条,有显目的建筑物帮助辩认,陌生人也不容易迷路。汤辰飞眯起眼,在过了两个十字路口后,方向盘一转,拐进了一条长满香樟树的林荫道。又开了十分钟,灯光渐渐稀薄,房屋没那么密集,有几幢隐在树荫后面的楼房出现在眼前。

  汤辰飞熄了火,看向中间一幢的三楼。当看到映在窗户上柔huáng的灯光时,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围着楼房转了一圈,最后,他还是决定上楼。

  楼房建了有些年代,楼梯扶手上的油漆早剥落了,台阶也有些不平。哪家在做酸菜鱼,一股酸辣味弥漫出来,呛得鼻子痒痒的。

  三楼的楼道灯坏了,借着微弱的光线勉qiáng看到门上贴着一个大大的福字,倒着的。

  汤辰飞憋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等调整好呼吸,才抬手敲门。

  许久,才听到里面传来纳闷的质问:谁啊?像是怀疑自己听错了。

  “请问老王在家吗?”汤辰飞朗声回道。

  门开了,一个腰扎围裙、蓬着头发的壮硕妇女站在面前,“你敲错门了,这家姓钟,不姓王。”

  汤辰飞摸摸鼻子,抱歉地笑笑,“我想租套公寓,中介说三楼的老王马上要搬走,让我过来看看房。我刚去了对面的单元,没人,我以为我搞错了,于是跑这边来看看。”

  壮硕妇女说:“可能出门了。对面的房型和这边是一样的。”

  汤辰飞沉吟了下,问道:“那我方便到你家看看房吗?”

  壮硕妇女有点迟疑,但还是同意了,“这不是我家,我是过来打扫屋子的。”

  汤辰飞跨进屋,“怎么晚上打扫?”

  “白天我另外有活,腾不出时间。反正这家暂时不住人,白天晚上没区别。”

  “不住人还要整理?”

  “一周来一趟,开开窗,拖拖地,把chuáng单、被子洗洗,厨房擦擦,这样子,人什么时候回来,家里都不会太清冷。”

  厨房是很明亮,地板光洁照人,卧室的窗户开着,轻轻一嗅,就是楼下香樟树的清香味,汤辰飞目光落在衣架上的两件睡袍上,俊眉不由自主打成了一个结,“我到蛮喜欢这房型的,不知屋主同不同意转租?”他慢悠悠地说道。

  “她调去宁城了,难得回来。要不,我帮你问问?”

  “好啊,谢谢大嫂!”汤辰飞回过身,笑得chūn风化雨。

  壮硕妇女送他出门,叮嘱他扶着扶栏,下台阶时小心点。

  身后响起关门声,汤辰飞脸上的笑意迅速消逝。回酒店的途中,油门一脚踩到底,车像匹脱缰的野马,发了疯的驰骋。

  路边一对散步的母子惊恐地往路牙上退了退,小男孩问妈妈:那也是救护车吗?妈妈不解地看着他。孩子扬起小脸,不然它gān吗闯红灯呀?

  四周一片寂静,汤辰飞闭上眼躺在座椅上,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不是因为开快车而紧张,而是愤怒、嫉妒已经达到了顶点。

  是的,羡慕嫉妒恨,各种qíng绪铺天盖地而来。

  这时,手机锋利地尖叫起来,他咒骂地掏出手机,显示屏上只有电波往外一圈圈扩散,却没有号码显示。

  汤辰飞虽不至于双手颤抖,但神经立马就绷紧了。

  是上次打进他公寓座机的男人吗?

  汤辰飞眼睛四下巡睃一遍,宁静的chūn夜美得像天堂。他按下通话键。

  果然,又是那个听不出年纪听不出地域的男声:“看来,你是执意要进行下去了。”不疾不徐的语调,不含一丝感**彩。

  汤辰飞努力保持声音的平静:“我想你是打错电话了。”

  对方低沉而又短促地笑了笑,“汤辰飞,敢做为何不敢当呢?你的第一步很成功。你巧妙地离间了她和花蓓,让她们心生嫌隙。她失去了唯一的朋友。”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汤辰飞厉声斥责。

  “接下来你要再夺走她什么呢?你的一步接一步,目的不过是利用她去挑衅一个人、激怒一个人。”

  汤辰飞轻抽一口气,“你到底想说什么?”

  “明天,你收到邮件就会明白了。”电话挂了。

  妈的,有种你出来啊,装什么神弄什么鬼!汤辰飞狠狠地朝手机吼道。

  接着,他给公安厅刑侦处高科技组的宋组长打了个电话,请他查下一分钟前打进他手机的电话号码是多少,户主是谁,gān什么工作的。

  宋组长请他稍等一会。

  他冰着脸进了酒店,正脱衬衫,宋组长回电话了,支支吾吾的,“汤主任,那人和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我就好奇,怎会没有来电显示的?”

  宋组长呵呵笑了两声,“那是咱们自己人gān的。咱们可以追踪信号,但为了防止别人追踪咱们,咱们可以把信号给屏蔽掉,但不影响使用。”

  汤辰飞一用力,衬衫的钮扣啪啦掉了一地。他走到窗边,呼地拉开窗帘,索xing把上身全部脱光。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他知道黑暗里不知有双什么样的眼睛正牢牢地盯着他。看吧,看得仔细点。嘴角抽搐得厉害,肌ròu跟着抖动,俊眸里dàng起一丝yīn沉。

  在丽莎饼屋,他对钟荩说每个人皮袍下面都藏着个“小”,他的某些朋友下面藏着的可是“大”,有些甚至还是“巨大”。这话也不完全是玩笑。作为汤志为的独子,他认识的人多,想与他结jiāo做朋友的人也多,托他帮忙、办事的更多。和朋友们私下相处,人是无需戴张面具的。但那些个地点,应该是绝对安全的。汤辰飞现在觉得自己大错特错,爱因斯坦早就说过,世间万物,从无绝对,只有相对。是不是在那时,他就落入某人的视角?或者讲是有人在背后留了一手?

  他摇摇头,没有可能的。因为他手里现有的牌要比别人手中大太多,没人敢冒这个险。

  汤辰飞跌坐在沙发上,一点一点的整理思绪。他决定,稍安勿躁,以不变应万变。

  第二天早晨,他打开电脑,系统提示有封邮件。搁在键盘上的手不由自主颤了一下,对方的邮箱是网易的一个免费邮箱,不用查了,所有资料都不会是真的。网络本身就是一面深不可测的海洋。邮件名就简单用数字“1”标了下,仿佛接下来还有“2”“3”“4”……

  邮件没有正文,只有一张照片附件。照片是他正在开的那辆陆虎。正面拍的,蓝白相间的车牌号直bī眼球,照片下方还有日期。那个日期正是他处理掉黑色别克的那天。他嫌那辆车霉气,朋友说这好办,搞辆新的冲冲喜。陆虎是他在开,但挂的不是他的名,这没什么可紧张的,令他真正紧张的是别的东西。那天,似乎没有外人在场,这个朋友也是他最信任的朋友。

  似乎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横空中突然冒出双眼睛来。

  他猛地打了个冷激零。

  羞恼、惊愕、慌乱、不祥,各种感觉,就像清水中的一滴墨,不可遏制地弥漫开来。

  啪,啪,啪,瞬间,他把房间所有的灯都熄了,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黑暗中,心跳得飞快。

  他给朋友打了个电话,朋友在外面应酬,声音很杂。他问最近生意怎样,朋友乐呵呵地笑,托你的福,怎会太差?他莫名地生起闷气来,不耐烦地说回去见面再聊,就把电话挂了。

  房间里很静,隔音效果也很好,除了自己的呼吸,他听不到第二个声音,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了。他不禁想起妈妈去世的那个晚上,他从梦中惊醒,叫了声妈妈,又叫了声爸爸,没有人答应。他从chuáng上起来,跑去爸妈的卧室。窗外倏地窜出一束火光,把夜空都照亮了。他怔怔地看着那火光,感到非常的害怕,手向座机伸去。还没摸到话筒,座机突然响了,他猛烈地哆嗦了一下。电话是外婆打过来的,告诉他,他没有妈妈了。

  第二天早晨,当汤辰飞端坐在会议室的主席台上时,给人的感觉是一如既往的风度翩翩、潇洒倜傥,谁也不会想到昨晚他度过的是一个无眠之夜。

  无眠的结果是他仔细地想了下,他有些cao之过急,不仅吓着了钟荩,也过早地露出了锋芒,所以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不过,汤辰飞不是被吓大的。

  他被安排第二位发言,稿子是办公室秘书写的。他习惯边开会边润饰稿子,等到他发言时,几乎可以脱稿。许多人在背后质疑他的能力,说他是在汤志为这棵大树之下纳荫凉。但是在目睹过他发言的风采后,都会咂咂嘴,暗自佩服。作为汤志为的儿子,某些方面是比别人少奋斗个几年,但坐在今天经贸委计划处主任的位置,腹中也是需要点经纶的。

  他的发言,依旧是全场掌声如雷,他优雅地欠了欠身。

  下午的日程安排是分小组讨论,汤辰飞没有参加。当天,他就回了宁城。和谐号这次没有晚点,跟着暮色驶进了车站。他没有让人来接站,拦了辆出租,对司机说去紫荆花园。紫荆花园是宁城新建的公务员小区,各大部委办局的工作人员有三分之一住这边。小区挨着公园,汤志为现在就住在与公园一墙之隔的那幢楼的顶楼,他图清静。

  钟点工阿姨从门里探出头来,笑了,说汤主任腿真长,付老师今晚包饺子。他把行李扔给阿姨,换了鞋往饭厅去。

  付燕是个特别讲究生活细节的人,餐具一律是从英国带回来的骨瓷,在中国市场上是看不到第二件的。餐桌中央的那只水晶花瓶是法国的,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晶莹剔透。花瓶里一年四季只cha一种花----白玫瑰。

  今晚的菜式很简单,玉米粥,蒸南瓜,拌豌豆苗,像元宝样的水饺码在一个雪白的瓷盘中,从视觉上看,卖相很诱人。

  餐桌边却没有人,汤辰飞听到书房有声音,折身过去。

  书房门虚掩着,他叫了声爸,轻轻推开门。声音戛然而止,付燕和汤志为一齐看向他,两人的神qíng很严肃。

  “哦,你们继续,我等会再来。”汤辰飞作势带上门。

  付燕勉qiáng挤出一丝笑:“我和你爸聊几句家常,没什么的。你回来也不先打个电话,我让阿姨加几个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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