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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春天等你_林笛儿【完结】(63)

  花蓓挺牛,“到这个时候才说请人吃饭,摆明就没诚意。”

  “来不来?”

  “来,但我要多带一个人。”

  钟荩向凌瀚挤挤眼,“我等这一天等很久了。”

  “死相!”花蓓呵呵笑。

  一刻钟后,花蓓到了,走在她身后的男人进门时下意识地矮下身子。钟荩和凌瀚耳语:“天啦,也太高了吧!”

  花蓓扭扭捏捏地介绍,“这是郁明!”

  郁明嘴巴咧得很大,今晚,他终于被正位了。“在你们面前,我就是那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粗人。”

  钟荩喜欢他的自我解嘲,感觉花蓓这次的口味真的和往常不同。

  “粗人找了我这么个有文化的才女,显摆啊!”花蓓白他一眼,拉他坐下。

  郁明傻笑,瞅着花蓓的眼神柔柔的。

  凌瀚忙让服务员上一瓶冰啤。两个男人都喝了不少,花蓓喝了一小杯,钟荩没碰一滴。

  龙虾的口味很不错,鲜美中带点辛辣。花蓓衣领上不慎碰了几滴酱汁,郁明向服务员要了茶叶水,沾着纸巾,细心地替花蓓拭去。

  钟荩看得眯眯笑,花蓓这次动真格了。

  吃完龙虾,钟荩和花蓓去洗手间洗手。钟荩手中涂满洗手液,一抬头,看到花蓓盯着自己,yù言又止。

  “怎么了?”

  花蓓笑,摇摇头,“没什么。”

  “说呀!”

  花蓓抿抿唇,“其实是件小事,前天,你爸爸来找我了。”

  钟荩急道:“他向你借钱?”

  花蓓愣住,“你知道?”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大概缺钱。”钟荩心沉沉的,五十万这么快就花光了吗?“他借了多少?”

  “就一万块!”

  钟荩要晕倒了,钟书楷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

  “蓓,听我说,下次他再找你,不要借他。他有个无底dòng,填不满的。”

  “啊!”花蓓眼睛瞪得大大的。

  钟荩苦笑:“我爸她和我妈离婚了,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那女人怀孕了。”

  花蓓最听不得这些事,跳起来就骂:“他秀逗了么,为老不尊。要是不染发,头上还有几根黑的?我简直是助纣为nüè。”

  “我明天把钱还给你。”钟荩叹气。

  “荩,你gān吗,我不差这个钱的。”

  钟荩摆摆手,有气无力,“他向你借钱,其实就是bī着我去找他。他完全不在意脸面了。”这就是为爱付出的代价吗?

  花蓓想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这事就到这,不要让凌瀚知道。”

  “知道,家丑不可外扬。”

  钟荩黯然沉默。

  凌瀚已经买好单了,两个男人跑到外面抽烟。四人又聊了会,就在饭店门口道别。上了车,钟荩先给方仪打了个电话。方仪刚做完瑜伽到家,泡着玫瑰澡呢,接话时都是气声。

  钟荩失笑,这是报应吧,钟书楷的出轨到成全了方仪优雅的完美。

  又是一个月色迷人的夏夜,微风如水。簌簌作响是院中小虫的啁啾,静静聆听,仿佛听到夜来香绽放的声音。香气随风袭来,一丝丝,一缕缕,泌人心肺。钟荩抚抚手臂,扭头看向书房。

  凌瀚在里面写论文,差不多天亮他才会上chuáng休息。她睡得浅,chuáng一动,她就醒。两个人抱一会,说几句话,然后,她就起chuáng洗漱了。

  那晚失控的梦游,凌瀚再没有过。就是有,钟荩也看不到,那时她埋头在陈年档案中,被灰尘呛得直咳。

  这样子也不失是个办法,钟荩太害怕凌瀚那种绝望而又自责的眼神。

  第二天,钟荩上班后,在档案室的角落,给钟书楷打了个电话:“爸爸,花蓓那儿的钱我来还。你不用担心,不管你什么样,我都会尽力让你以后过得好好的。但是,只有你是我的义务,原谅我人单力薄,顾不了别人。”

  音量不轻不重,语气不疾不徐,却让钟书楷出了一身汗。他只是gān笑,不知该回什么好了,更无颜提阿媛昨晚把他关在门外,他坐在马路边抽烟抽了一宿。

  中午下楼去餐厅吃饭,和以前侦督科的同事一同进的电梯。他们旁若无人地讨论件案子,她静静看着电子显示屏的数字。那是件新案子,如果她没换岗,应该会由她负责。

  取餐时,师傅没等她说话,就给她一勺最怕的水芹菜炒ròu丝。她突地感到心闷得难受,搁下餐盘,出了餐厅。

  午休有一个半小时,她跑到街上漫无目的瞎逛。

  昨晚那么好的月光,今天却是个yīn天。深灰色的天空沉得很低,仿佛没有楼房和树木,它就会像一块玻璃碎裂成一块块。

  停下脚时,钟荩发现自己站在一家婚纱影楼前。橱窗里的那件婚纱真是漂亮,没有蕾丝,没有花边,除了胸口几粒碎钻星光闪闪。如此简洁,可是它的光芒却超过了旁边的波西米亚风qíng的复古婚纱和一身盛开牡丹的国色国香唐装。

  钟荩挪不开目光。那一瞬间,心里有一点点异样的期待,仿佛羽毛掠过,似有若无,却又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丝丝暧意。

  看店的时尚女子透过玻璃门看见了钟荩,忙跑出来,“想拍婚纱照吗,现在是淡季,我们可以给你打八折。我们和对面的珠宝店还是联谊商铺,你在我们这儿拍照,去那边买首饰,同样也有八折优惠。”

  钟荩顺着女子的手指看向对面的珠宝店。

  她屏住呼吸,刚刚从珠宝店拉门出来的男人不是凌瀚吗?她的心怦怦直跳,难道他们有心灵感应?

  她的心因为惊喜怦怦直跳。

  等不及绕到斑马线,她就这么横冲直撞地穿过车流。珠宝店里的冷气开得很足,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径直走到婚戒柜台。

  “请问,刚才那位表qíng比较严肃的男人买的是哪一款戒指?”

  70,故事(二)(出版停更)

  (亲们都懂的,书想出版,就得保留结局。很抱歉,《chūn天》现在只能暂时截止到70章,等纸书上市之后我再恢复更新。)

  珠宝店店员一脸莫名其妙。

  钟荩连忙又形容了下凌瀚的长相,对面柜台的店员接过话,“是他哦,刚走。他没买戒指,他买的是根链子。”

  钟荩愕然回头。

  店员津津乐道:“那根链子进了很久,一直无人问津,他一眼看中。我还找了个会员卡号帮他打折呢!你是他女朋友吗?”

  钟荩咽咽口水,“能给我看看链子的样式么?”

  “再等两天,他会亲自jiāo给你的。”店员打趣地挤下眼睛。“那条脚链真的非常漂亮,宁城只有一款。”

  再等两天……是她的生日,钟荩脸上的红晕像cháo汐一样退了下去,露出底下一片贫瘠嶙峋的灰白。她略略有些失望,但随即安慰自己应该感到欢喜。可是为什么是脚链?她哪有什么机会戴脚链。

  她拖着脚步向门口走去,在手碰触到门把手的前一秒,她还是回过头,“请问,送脚链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她不如花蓓那么渊博,对于星座、花语、礼物的深意,她一概不懂。

  店员捂着嘴笑,拿起遥控器打开了挂在墙壁上的电视机。不知是电影还是连续剧,一个英俊的男人对一个笑起来眼弯得像月牙的女子说:“你的幸运石是珍珠,来自海洋,我的是橄榄石,唯一来自太空的珠宝。”然后他蹲下来,替女子戴上用两种珠宝串成的脚链,“送别人脚链,代表着他们来生还会相见、相爱。”

  “làng漫吧!”店员眼中流露出羡慕。

  钟荩缩了下身子,扯扯嘴角,“你们这儿冷气太大。”她推门离开。

  正午的阳光洒到哪,都是一簇火焰。她在火焰中奔跑,汗如急流,她还是感到冷,嘴唇发白。

  下午,牧涛来档案室找她,她从一堆档案里抬起头。

  “委屈你了。”牧涛内疚地叹气。

  “翻阅从前的案例,能学到书本上没有的东西。”她为难地看看四周,屋内一片杂乱,只能请牧涛到走廊上站一站。

  走廊上人来人往,不是谈话的好地方,两个人随便聊了几句,牧涛就走了。他是有话想对她讲的,但看看她,他开不了口。

  和景天一通电话时,景天一问他:钟荩挪位置了吧?他很讶异。景天一淡笑,她知道的事太多,老汤和检察院那么熟……他咂嘴。

  景天一话里的老汤应该指的是汤志为。牧涛震惊,钟荩有什么事瞒着他么?

  一天的工作又结束,钟荩捶打僵硬的后背,准备回家。

  今天汗出得太多,身上的灰尘、纸屑怎么也掸不尽,她先回家冲个澡,晚点再去小屋。

  刚开了锁,就听到座机在响,抢过去一听,她开心得叫起来。

  红叶生了个小姑娘,六斤重。何劲都有些语无伦次:“妹,小丫头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眉头皱起来的样子特像。”

  “那当然,她也是我的孩子。”钟荩眼眶发烫。

  “嗯嗯,她和我们的生日都挨这么近,命中注定的缘份。妹,你什么时候回安镇呀,我们都想你。”

  “国庆好么?”最近的假期就是国庆。

  “好哦!安镇现在比你上次回来时又漂亮些了,庙宇附近的别墅都竣工了,经常有人开车过来度假。红叶说挨着田野的小院和我家一样漂亮,里面的布置、种的花糙、果树都一样。哈哈,我们要告他抄袭。”

  “嗯,告他!”钟荩符合。

  “他是你本家,也姓钟。”

  “你去他家串门了?”

  “镇上的刘三叔帮他照应屋子,我听他讲的。他就chūn天打地基时来过一次,后来的事都是托人做的,电话指挥……哦,妹,红叶叫我呢,我过去啦!回来前通知我,我去接你。最好带个帅哥回来。”

  钟荩笑着挂了电话,这一天郁闷的心qíng,因为一个小生命的来到,随风散去。

  方仪又去练瑜伽了,雷教授会去接她。钟荩给她留了个条,洗好澡便开车去了小屋。

  推开院门,习惯地看向书房。书房里没有灯,她下意识地一抖。

  “凌瀚?”她闭上眼,听见自己gān涩而艰难的声音,砂纸一样地磨过她的喉咙。

  “我在露台!”凌瀚俯身看着她。

  露台上一张小餐桌,一把躺椅。餐桌上有果盘、啤酒,还有一盘海鲜饼。凌瀚洗过澡了,穿着背心、宽松的睡裤。她闻见洗发水的味道,像割糙机刚刚走过的青糙地,恍惚间感觉进入了另一个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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