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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种爱不疼_林笛儿【完结+番外】(34)

  艾俐突然拉过她,凑到她耳边说了句话。在叶枫发怔时,她大笑地穿过车流,向对面走去。

  “她又吓你了?”两人上了车,他探身过来替她系安全带。

  “哦!”她淡淡地笑了笑,没有说下去。

  艾俐说:牙套妹,你别左顾右盼、东倒西歪了,我告诉你,过去的就真的已过去了,没什么好留恋,夏奕阳是个好男人,你要好好把握。

  她听了,心迅猛地咯了一下,指尖颤了又颤,仿佛她以为隐藏得很好的一个小秘密,不知怎么却披别人窥伺到了,想张口反驳,却又词穷。

  “要回家还是出去转转?”他问道。

  “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我们出去转转吧!”

  “好,去香山?这个季节,那儿游人不算多。我们不爬山,就在附近走走。”

  她点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去香山可不是一会半会要到的,“怎么不开车?”许久,车还泊在原地,她转过头,发现他在看着她,目光绵远而幽长。

  “奕阳……”她轻呼了一声。

  他闭下眼,睁开时,目光深邃而清澈,“多希望是因为柯安怡的胡闹才和我这样别扭;多希望是怪我做得不够好,才对我这样疏离;多希望是因为是我,才对我任xing、耍孩子脾气……是呀,只是我,只有我,才无所顾忌地袒露qíng绪……”

  他笑了,温柔地刮了下她的鼻子,“好的,我们去香山。”

  32 风中的呢喃

  午后的阳光很艳,夏奕阳恰巧正对着,穿过车窗的光线虽然暗沉了点,但还是给他的发丝、脸庞镀上了一圈光泽。她好象是第一次这么目不转睛地看他,眉眼清俊,笑意温和,可是他的眼中却有一丝无奈,脑子忽然就空dàng而又混乱。

  她不能对视他的眼神,只能默默把视线转开,心里面是异样的、不安的,还有丝丝疼惜。

  上小学的时候,班上有个转学生,爸妈都在菜场卖菜,穿的衣服总是很旧,人长得小小的。班上的男生都爱欺负她,因为她不会向老师打小报告,也不敢哭出声来。

  她觉得她也有些象那些男生们了,因为他的qíng意不躲不遮,她看得清楚,所以才对他若即若离。

  不用猜测的感qíng,就不需要费心呵护吗?没有等待,没有患得患失,便不值得她珍视吗?在爱qíng里,被爱的那个人难道就是爱的主宰者?

  她抬手蒙住脸,突地感到无处遁形。

  从山下稀稀落落的车子,就知道今天游客真的不多。秋天时,香山漫山的红叶象红色的火海,山道上人满为患。现在过来的都是喜爱爬山的背包客,登上鬼见愁,可以眺北京城。

  夏奕阳又往前开了开,在一处平坦的山洼处停下了车,前前后后看了看,都没有人经过。有一条曲曲折折的小径通向山的深处。

  “哇,风好大!”车门一开,扑面而来的山风把叶枫的头发chuī得一塌糊涂,她瑟缩地缩回车里,想找根发带束下头发。

  “我来!”夏奕阳接过发带,以手指作梳,替她顺了顺头发,扎好发带。

  “你连这个都会?”

  “小的时候,妈妈要忙农活,妹妹的头发都是我扎。”他说得轻描淡写,而她想起当年的画面,清瘦的少年站在一个小女孩后面,笨拙地编着小辫,眼眶不禁有点发热。

  山里风大,仿佛比市区凉了几度,不过很舒服。

  不知道要来散步,她穿的鞋不太好,走不多久,脚就有点痛,身体的大半个重量就压在夏奕阳的身上。

  “能走吗?”他看她龇牙咧嘴的,蹲下来要看她的脚。

  她吓得后退几步,头摇得象拨làng鼓,“不准看,我挺好。”

  他笑了,“这里没有别人,我看一下,不会丢脸的。”

  “不!”她也蹲下身,紧张地捂着脚,好象怕他会扑上来抢她的鞋似的。

  “叶枫,你真的一点没变。记得那次去动物园买衣服吗?”他扶着她站起,转身向汽车走去。

  她当然记得。那天鞋也不合脚,走了几小时的路,见到边城的时候,她都快哭了。

  “你站在我面前,教我打领带,挑选搭配的衬衫,告诉我西装的扣子在什么场合应该扣几个。”

  “嗯,为了给你买套合适的正装,跑了好几个店,结果和艾俐他们走散。你的钱用光了,我的钱给小偷偷了,结果我们只得走回广院。”

  “你也是走了没多久,脸就皱成一团,姿势有点别扭。我问你是不是脚痛,你点头,我蹲下身要看下,你就是这样捂着个脚,眼睛瞪得溜圆,如果我坚持,你就和我拼命似的。”

  “脚属于隐私部位,怎么能随意示人?”她反驳得理直气壮。

  他低低地说,“我很想开口说让我背你一会,可是看看你的神qíng,我只得噤声。”何况那时她还是边城的女友,他说也不合适。

  她娇嗔地挽住他的胳膊,“真笨,为什么不试一下呢?也许我并没有那么矜持。”

  “是吗?那上来吧!”他欠下身。

  她笑着拍了下他的背,“都到车旁边了,还背去哪?奕阳,不散步了,我们就坐在车里chuī风,好吗?”

  “当然好。”

  两个人都挤在后座上,车窗开着,任风肆意穿行。他探身开了音乐,是首美国乡村音乐,轻盈的吉他,磁xing的吟唱。这首歌她会唱,不由地随着节拍晃动着身子,跟着哼唱。

  他脉脉注视着她,感觉这样缓缓流淌的时光象诗一样的美丽。

  唱着唱着,她身子慢慢歪倒,最终头枕在他的腿上,闭上了眼睛。他用指腹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颊,从额头到眉梢,再是鼻梁、唇角。

  她突地张开嘴巴,轻轻咬了下他的手指,一双清眸偷偷睁开,从下而上仰视他的脸,“嗯?奕阳,你这儿有道口子。”她抬手指指他的下巴。

  “着急出来,刮胡子时不小心碰破了。”他把下巴仰得高高的,让她看清楚伤口。

  她顺着伤口,手陡地滑到他的喉结。“这样看你,你其实挺粗扩的。”

  “以前认为我很清秀?”他玩味地扬起眉梢。

  “不是,只是……有点和现在不一样。”她又闭上眼,侧卧着,捂着嘴巴打了个呵欠。

  “没睡好吗?”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头发。

  “嗯,都失眠好几个晚上了。”

  “工作很烦心?”

  “不是。”

  “那怎么睡不好了?”

  她不说话,呼吸浅浅的。他低头一看,长长的眼睫颤了几颤,嘴角噙着一丝笑,“调皮!”他忍不住俯身吻了下她的唇。

  但过了一会,她真的睡着了。

  他怕她冻着,忙把车窗摇上。手中的书翻到中间时,车内的光线很暗了。暮色四临,山里的温度更低了,他不得不叫醒她。

  “天都黑了呀!”她睁开眼,睡意仍朦胧。

  他的腿有点麻,缓了好一阵才挪到驾驶座上。她就坐在后面,“gān吗叫醒我,我睡得好香。”

  “肚子饿吗?”

  “还好。不要回去做饭了,我们在外面吃吧!”

  “嗯!”

  山道上车辆少,他的车开得很快。进市区时,一如既往的堵。“叶枫,你那件风衣是在这家买的吗?”经过王府井时,有一个写着一串外文数字的品牌店从他眼前掠过。

  “不是这里,但是这个品牌的旗舰店。”

  他四下看看,瞅到一家餐厅前有泊车位,把车驶了过去。“我们要吃烤鸭吗?”她抬头看看店名。

  “这家口味很清淡,我们可以点别的。”他拉着她没有进餐厅,而是笔直地朝那家品牌店走进去。

  “gān吗去那里?”这个品牌的大衣很不错,但是夏装太过于职业化,她嫌老气,很少青睐。

  “你大衣不是掉了个钮扣吗?我们去看看,能不能配到。如果配不到,问他们那件大衣还有没有了,我们另买一件。”

  她讶然地看着他,嘴巴张开,又闭合,很是震撼。

  那件大衣,她穿了两次。有天从电台坐公车回来,天下着雨,下车时,被一把雨伞勾住,一粒钮扣被勾掉了,雨夜里,也不知滚落到哪了。那时她晚上都睡在他那,她抱着大衣,对着他,郁闷地嘀咕了一晚上。

  她都忘了这事,没想到他却记得。

  店里没有相配的钮扣,也没有存货,但店员很热心,答应他们会从总部给他们调一粒钮扣。

  他们去的餐厅,确如他所言,菜很清淡,主食里还有粥,让她很是惊喜了一下。她要了地瓜粥,有点微甜。他没有吃粥,还是点了粥,中午那顿,他没怎么吃。

  回到公寓,时间还不算晚。停好车,他都下车转到她这边了,她还坐在车里没动。

  “吃太饱了,跑不动。”她很无辜地看他。

  “那走走,消化消化?”

  “脚疼!”

  “那怎么办?”他看她眼睛骨碌碌转个不停,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他也不催,好心qíng地陪着她玩。

  她向他招招手,等他贴近,“背我!”她小小声地说。

  他的心dàng了一下。

  “好!”声音不自觉地低沉了。

  她很瘦,与六年前背她去医院时还轻了些。停车场离公寓有一段距离,他走得很慢,感觉到她的胸口贴着他的后背,心砰砰跳得很快。

  “奕阳。”她将头埋在他的脖颈处,柔柔地喊道。

  “嗯!”

  “不是东摇西摆,而是心里面装了一个人近十年,突然换了个人住,要给我时间适应。”

  喉结激烈地耸了耸,心中突地涌进一股热流,他托着她双腿的手不禁紧了又紧。

  站在电梯口,她从他的背上伸手按了下电梯。

  “不准笑我。明明是自己的的chuáng,可是我却失眠了,那是因为身边没有你,我习惯了……”正鼓起最大的勇气想继续令人面红耳赤的表白时,听到有脚步声从外面往这里走来,她想探下身,已来不及了。

  “夏主播,啊?她不舒服吗?”来人是同一个单元的邻居,与夏奕阳碰到过几回。看到他背上的叶枫,一惊。

  他清了清嗓子,“只是……脚扭了下。”语调平静,有条不紊,有如直播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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