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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风景如画_林笛儿【完结+番外】(8)

  “其实何总这样做也有他的道理,以后,他工作才会开展。”许言真是好员工,这个时候,还维护着何熠风。

  画尘头点得像小jī吃米。

  “改天,让他请你吃饭,他欠你的。”

  说到吃,何熠风还真不欠她什么。不过,找个时间向他把U盘要回来。

  下班时,画尘又接了一通电话。看了又看来电号码,画尘满腹疑惑地接听。是高中同学简斐然,两人曾经同桌过,也做过朋友。后来上了大学后,就不怎么联系了。

  最近遇上,也是在翼翔。画尘撇嘴啧了下,不分析也罢,一分析发现最近许多事好像和翼翔都有关。

  简斐然是翼翔航空的乘务长,现带着新招的国际航班空姐实习。

  画尘呆了呆。简斐然是漂亮的,这个有目共睹,读书时,一直是年级前十名,大活动小活动,不是主持,就是担任压轴演出。高考也顺利,是宁大国际金融专业。她怎么也没守节呢?

  简斐然却不以为是,工作就是混生计,她有可发挥的资源,没必要为谁忠贞不二。

  简斐然约画尘一块吃晚饭,画尘心里泛起了嘀咕。

  师太亦舒的书里经常会写到这么几句话,男女分手了,男人问: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吧?女人苦涩地笑:是朋友,为何还要分手?

  是呀,如果是真的朋友,无论风雨彩虹,这份友qíng随着岁月如美酒般,更加香醇。

  她和简斐然显然不是真朋友。

  简斐然是作为尖子生被宁城十中抢过来的,画尘却是花钱进来的择校生。是简斐然主动示好的,对画尘表现出异乎寻常的热qíng,做什么,都一起,就连去厕所,两个人也是形影不移。进入高二,画尘生理痛,请了假回家。走到校门口,想起姑姑今天有事回老家,家里没人,她折身去了医务室,吃了粒止痛片,晕沉沉在里间躺着。上午第四节是体育课,八百米测试,有个女生中途摔倒,胳膊和腿都磕伤了,简斐然和几位女生送她去医务室。涂了药之后,几人坐着聊天,不知怎么就聊到了画尘。

  阮画尘除了气质不错,其他真的太一般。受伤的女生说道。

  另一个女生接过话,有什么稀奇的,让你学两年芭蕾舞,往哪一站,你气质肯定比她qiáng。

  她爸妈是gān什么的,从来没见过。

  在外地打工。这回说话的是简斐然。

  女生们不约而同哦了一声。斐然,真是不懂了,你怎么会和她做朋友?从成绩和名字,你们都不搭。

  画尘----落在画上的一抹尘埃。斐然---有显著文采的样子。

  她不是我朋友。简斐然斩钉截铁地说道。要不是班主任让我多帮助她,谁愿意和她一起。人家朋友都是互相帮助,她能帮我什么?

  医务室内突然安静了下来。那是一个yīn天,空气清新微凉。画尘坐起身,目光转到窗外,辽阔的天空是灰紫色的,大团大团的雨云聚集高空,随时会下大雨。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吧,在电话里讲也一样的。”世界上哪有白吃的宴席。工作一天,吃点好的慰劳自己,不要太委屈自己的胃口。

  “怎么,老同学一起吃个饭,难道还要预约?”简斐然不悦地反问。

  哦,是老同学,而不是朋友,画尘吁出一口气。“行,一会见!”

  这年头,不管什么样的约会,都去咖啡厅。滨江街头的咖啡厅像雨后chūn笋,一家接着一家的开,一家比一家文艺、小资。

  简斐然不爱星巴克,美国人的咖啡太粗糙,她喜欢“真锅”,日本人的东西还jīng致些。

  推开咖啡厅的厅门,灯光由大门长驱直入铺满吧台,一大蓬雪白的海芋在吧台的灯光下娇柔地绽放。

  简斐然已经到了,坐在一处临窗的卡座里,一手托腮,侧脸望着窗外。

  “嗨!”画尘咳了一声,拉开椅子坐下。简斐然抬起头,乌黑的长睫扑闪得像受了惊的蝴蝶。“你来啦!”她快速收起脸上的纠结。

  咖啡厅有商业套餐供应,画尘点了一客蛋包饭,简斐然只要了杯柠檬茶。

  “我是不是晒黑了,前几天飞了趟火奴鲁鲁。”简斐然并不看画尘,专心地摇晃着手中的柠檬茶。

  “和男朋友去度假?”火奴鲁鲁,别致的说法,其实说夏威夷更通俗易懂。在翼翔遇见简斐然那次,恰好碰到一个斯文男人来接简斐然。那种晒在阳光下坦然自如的亲昵,只会是男朋友。

  “明年,翼翔将有直飞夏威夷的航班。”

  画尘一笑,原来是出差。

  蛋包饭上来了,嫩huáng的蛋衣,上面用番茄酱画了个明亮的心型符号,像件jīng美的工艺品。

  “那儿真的很美,沙滩,海风,落日,就连下雨也别有风qíng,不懂舒意为什么不去夏威夷。哦,你看舒意的书吗?”

  “很好看?”画尘嘴中塞满了饭。

  “我记得你以前爱看这些随笔,游记的。你最崇拜《廊桥遗梦》里的罗伯特,带一台相机,开辆吉普,拍摄世界上最美的风景。”

  “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画尘回以一笑。

  简斐然觉得画尘不配说这两句话。这世上能有几人比她更幸运的?少女时的画尘,一颦一笑就吸引着自己的全部注意力。

  简斐然知道自己是美女,但美女有先天的和后天的。先天的,经得起时光的浸润,时光越长,越有味道。后天的,时光一长,就如被雨打落的花瓣,玫瑰也成了一坨泥巴,惨不忍睹。她现在虽然谈不上老,但是不上妆,就没勇气出门,像一朵花快要开败。而阮画尘,素着一张脸,一样清丽出尘,似一朵花刚绽出个花苞。明明一般大,不用问别人,她都觉着自己是阮画尘的姐。

  外表上还可以靠化妆品修补自信,但是工作呢,阮画尘读的只是个本二,还是中文专业,却进了荣发银行。她这名正言顺的金融专业,却做了空姐。开始,简斐然也是有宏伟壮志的。她去了北京,进了家证券公司。那家公司里,最一般的都是留洋的硕士生,她一个本科生,又算得了什么,像个倒茶小妹似的,拿的工资都不够给房租。无奈,她改道上海,进了一家外企。好不容易有了点表现,上司却出了问题,她跟着受牵连,一块被踢了出来。

  红颜自古命薄,她如此宽慰自己。

  也是巧了,翼翔航空在上海招考空姐。她真的是走投无路,就去报了名。歪打正着,就考上了。因为英语出众,很快就被重用,升为乘务长。似乎从这时起,她开始走运。

  可是那不过是自欺欺人,她跑死赶死,都不及画尘的闲庭漫步。

  “我昨晚遇到你老公了。”简斐然抬抬眉。

  画尘放下汤匙,拿起纸巾擦了擦嘴。“真的呀,这人我认识么?”

  “别装了。你们快结婚了吧?”声音是慢条斯理的,但是语气却有点急促。

  “说你,还是说我?”

  “青梅竹马,终成正果。是不是很得瑟?”

  画尘这才明白过来,拿起汤匙,继续喝汤。“害我空欢喜一场。他不是我老公,是我的家教老师。”

  “他为你回滨江。”简斐然握着茶杯的手微微加了力,指尖苍白。

  这想像力丰富了,要是何熠风在场,额头上青筋不知会bào立成什么样。他深恶痛绝这种只有白痴才会做得出来所谓làng漫所谓疯狂的行径。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画尘不想向别人多解释她和何熠风之间的事。其实那都是久远的往事,但是非常温馨美好。现在的她和何熠风之间的距离,有如在大海上漂浮的船与天空翱翔的飞机,没有一点可jiāo集。

  “如果你们不是恋爱关系,我会……我会追他。如果是,我会死心。我对别人的男朋友没兴趣。”简斐然正视着画尘,明确的,毫不踌躇。

  这算告知,还是警告?

  画尘足足有一分钟没办法说话。果然,没有无缘无故的约会,可口的蛋包饭变得难以下咽。“你有男朋友。”

  是的,她有,人也好,可是和何熠风站一块,就少了点东西,那叫杰出。像他这样的男人,傍晚的站台,一站一大群。他们体贴,迁就,爱家,勤快,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出轨,但又怎样,一块不上颜色的调色板。“这是我的事。你和何熠风现在是不是男女朋友?”简斐然单刀直入。

  画尘此刻真的很庆幸,那年,她在医务室听到了简斐然的真心话。不然,现在,她的心将会痛成什么样!她没有立场指责简斐然的寡义廉耻,至少,她非常坦白,或者讲她毫不在意他人的感受。

  “不是!”

  她不是将何熠风推给简斐然,她只是尊重事实,不模糊真相,不玩暧昧。简斐然为何熠风抛弃男友,那是简斐然的自由。何熠风会不会接受这样的简斐然,那是何熠风的决定。

  画尘丢下蛋包饭的钱,走了。她不愿意接受这顿饭是约会的晚餐。

  华灯闪烁,夜色迷离。深深浅浅的暮色,一层一层的寒冷。双脚像站在冰面之上,寒气由足底向上蔓延,很快循环全身,抵达脑袋,上下牙qíng不自禁地打战。

  并没有特别qiáng烈的qíng绪,何熠风和简斐然都曾是画尘生命里重要的人。一切美好,终究过去。从前发生过的,正在发生中的,即将发生的,很多事都无法阻挡。

  打车回家,走到半途,手机响了。她没接,以为又是简斐然。手机停了会,又继续叫了起来。她不耐烦地拉开包拿出手机,心砰砰直跳。“邢总?”有点不敢确定。

  电波那一端静寂如一片夜海,微微的喘息都非常清晰。“是我。小郑感冒了,我在华兴酒店,呵,喝高了,估计没办法把车开回去。”

  出租车立刻改道,十分钟后,停在华兴大酒店的门口。

  早几年,华兴酒店在滨江那是非常红火的。能在华兴办婚宴,酒宴,很是体面。但现在晟华百货楼上的餐厅,才是滨江最顶尖的。无论中餐,西餐,得提前一个月订。这并不夸张,《触不到的恋人》里,基努里维斯想约桑德拉吃晚饭,提前两年去订位。两年后的今天,他们要在这里牵手,约会。可惜,那一天,她没等到他。

  选择在华兴为孙子办满周宴,于行长办事低调。画尘上楼找了一圈,没看到邢程,急忙赶去停车场。

  停车场的灯光灰暗,静得令画尘心里直发毛。在角落里,画尘看到了邢程。双臂支在引擎盖上,一动不动。那背影不知为何,看上去特别的孤单,凄凉。离他不远,还站着一个女子,丰韵高雅,此时,正手足无措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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