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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通房要逆袭_假面的盛宴【完结+番外】(200)

  阮思义投注在手里书的目光往那边移了过去——

  她穿了一身青布衣裙,头上挽着独髻包着头帕。似乎少了绫罗绸缎与满头金翠,人一下便轻省了许多。往日嫌弃的圆墩墩的身材,因为这些日子的cao劳,也瘦了许多。红扑扑的脸,挂着满脸的笑,接过对方的铜板,她便收到围裙下的那个口袋里……

  乔氏把铜钱放好,感觉有人看她,一抬头对上他的眼。

  他慌忙收回目光,她也是。

  “相公,你是不是饿了?”

  阮思义莫名有些恼怒,她每次都只会问他这一句,弄得好像他是猪似的。

  可这种恼怒是不好言说的,他只能摇摇头。

  到了中午,街上的人便少了。

  乔氏拿出来一个小风炉,填了些柴进去,从小车上拿了一只瓦罐出来。点火,不一会儿,瓦罐里的汤便滚了。

  她上手摸了一下,烫得一缩,忍不住摸摸耳垂,又去拿抹布包了边缘端下来。拿出两只粗瓷碗,把瓦罐里的汤倒了出来。一只碗里倒了满满一碗,另一只碗却只倒了半碗。最后瓦罐里沉底的食材,都被她倒进半碗之中了。

  之后,她从蒸笼里捡了两个热腾腾的包子,装进盘子里。并着那碗汤,一并给阮思义端了过去。

  “相公,吃饭了。”

  阮思义没有说话,默默的接过,乔氏则去了旁边自己小摊后的凳子上坐下。

  正yù开始吃午饭,面前那碗却被拿走,紧接着另一只碗放在她面前。

  “那个、相公,我喜欢喝汤的。”

  阮思义没理会她,端着那汤便喝了一大口,转身去吃自己的馒头。

  乔氏低着头一点点掰着馒头往嘴里喂,没有人看到她其实早已泪流满面。

  晚上收摊,阮思义把自己那边收拾好,默默过来帮乔氏收捡。之后,他背着书箱,空出的手帮乔氏推车。

  小车看似很小,其实很沉,乔氏一个人推是很吃力的。

  这辆小车,她独自推了一个月,偶尔陈妈妈会来帮她,之后的两个月,却多了一个人帮她推。

  ……

  这日,用完晚饭。

  乔氏收拾完桌子,悄悄在桌边放了一样东西。

  阮思义看到那东西一愣。

  这并不是什么珍奇的宝贝,是一本‘论语’。

  对于以往的阮思义来说,是视如敝屣的。可如今,却是他想了许久,都没有舍得去买,亦或是根本没有余钱去买。每日所挣的银钱仅够不饿肚子,而这样一本书却是需要好几两银子。

  乔氏放下后便去灶房了,阮思义愣了良久才缓缓伸手去拿那本书。

  拿过来后,他摩挲了许久。

  ……

  夜里。

  安静的睡房里,被纱帐圈起来的一方小小的天地。

  “其实,你可以回娘家的,不用、不用跟着我一起过这样的日子……”

  乔氏大张着眼睛,瞪视着空无的上空,qiáng忍哽咽,“嫁jī随jī嫁狗随狗,我哪儿也不去……”

  她以为终于可以捂热了,还是没捂热吗?

  乔新兰,你还能坚持多久?

  他似乎就在身边,又似乎不在。明明离得很近,却又觉得很远。

  乔氏小心的翻过身,把脸埋在被子里,屏住呼吸良久,才泪如雨下。

  一哭便止不住了,哭得昏天暗地的。

  她以往从来不会这样的哭,她想哭了便会哭得很大声。后来慢慢发现哪怕她哭得声音再大,闹得再凶,也不能让他的目光停驻,她便改了……

  她也是要体面的……

  她可以吃苦,可以过以往想都不敢想的苦日子,她以为自己会受不住,实质上并没有很难。

  她觉得自己现在很坚qiáng,可以面对任何窘境,才发现只是他的一句话,她便再也承受不住……

  “别哭……”

  黑暗中,有个声音这么说,有一只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似乎想安慰却又不知该如何。

  乔氏转过身来,一头扎进阮思义的怀里,放声痛哭。

  她哭了很久,边哭边嘴里喃喃,‘我一定不会离开你,一定不会’……

  这句话她咛喃了很多遍,似乎在说服他,也在说服自己。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从家里出事到现在,哪怕心里再憋屈,阮思义都没有哭过。可是此时却忍不住嗓音发颤,手发抖。

  “别哭……”

  实在止不住,最后他用了最原始的仿佛,用嘴堵了上去……

  泪水是咸的,不知怎么,却又多了那么一点甜……

  ……

  第二日天还没亮,乔氏便悄悄起来了。

  陈妈妈起的比她更早,一大早便在和面蒸馒头包子。

  面是头一日醒好的,早上起来只用包了现剁好的馅儿,放在蒸笼上蒸好。到时,乔氏拿到市集上去卖,只用下面烧点柴禾热着就好。

  “妈妈,你怎么又这么早起来?”

  “年纪大了睡不着,就早点起来做事。”

  “妈妈,你跟着我受苦了……”

  “说什么呢小姐,妈妈不苦。”

  两人搭手忙完,天也亮了。灶台是双灶口的,等包子蒸好,一旁煮的稀粥也好了。把蒸笼端了下来,陈妈妈就着火炒了一个青菜,乔氏从腌菜坛子里捡了点酱菜出来,然后便可以吃早饭了。

  乔氏端着早饭出来,阮思义正站在正房门处往这边看,眼神刚好撞上出来的乔氏。乔氏脸红了,阮思义脸也疑是红了。

  用罢早饭,两人便一起出摊去了。

  把摊子摆好,两人坐下歇口气,阮思义手里突然被塞进一个微热的东西,低头一看,是一枚煮熟了的jī蛋。

  “呃,你昨晚儿累了,给你……”

  “老板来两个包子。”

  “哎,来了。”

  看着手里的jī蛋,阮思义很想说一句,他并没有累着。

  ☆、第185章番外之阮思义vs乔氏

  ??次年,乔氏生了一个女儿。

  ????阮思义第一次当爹,激动得几日才平复下来,给孩子起名叫阮承希。

  日子继续日复一日的过着,因为多了一个吃饭的嘴,生活更加窘迫起来。

  阮思义穷则思变,到处找可以赚钱的活计。功夫不负有心人,找了一个抄书的活儿,酬劳虽不高,但好在是长期的。

  等女儿二岁的时候,乔氏提议离开京城,回阮思义原籍陕南。

  “你既然决定想朝那个方向走,早晚都要回去的。”

  阮思义默然,之后便开始收拾卖了宅子,迁徙回老家去。

  历时一个月,一家四口才到了陕南的蔚县。

  其实阮家在蔚县这里已经没什么人了,阮思义长这么大从来没回来过。可就如同乔氏所说的那样,既然有那种想法,总是要回来的,晚回来不如早回来。

  一切都需从头开始。

  幸好京城那宅子卖了三百多两银子,一时倒也不怕手头没钱。

  住的宅子是租的,乔氏和阮思义观察了许久才选择住在这里。这里靠近市集,又够僻静,gān什么都方便。

  乔氏的包子摊重新开张,阮思义代写书信的摊子却是没有开,乔氏让他好好念书,争取明年能考上秀才。这一年的吃喝花用,卖宅子的钱可以用上许久。

  是的,他们返回原籍也是为了如此。阮家的爵位被夺了,自是不在不能参加科举队列内。

  阮思义一门心思扎进在学问里,乔氏出去摆摊,他便读书偶尔帮陈妈妈带带女儿。瞅着乔氏快收摊了,他便去接她。

  次年,阮思义信心满满进了考场,却没有考中。

  结果下来后,阮思义颓废得厉害。

  十八岁之前,他是先生口里的好苗子,诗词歌赋制式文章样样不差,之后灰心丧气丢下学问许多年,如今却似乎捡不起来了。

  他不愿再考,准备继续摆摊养家糊口,乔氏却骂他说,难不成你十几年梦想终于有一日可以摆在你面前,你却认怂了吗?

  是啊,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他心底最渴望得到的,这种渴望从他开始拿笔就有了,却苦于身份所限,只能压于心底。

  是啊,他怎么能认怂呢?

  他能抛下/体面、颜面,抛下二十多年来的尊荣,成为一个落魄的代写书信的书生。他所有的自尊心气骨气都丢了,现在他又有何输不起的呢?

  不过是重头再来罢了!之前的几年早已将以前的那个风流蕴藉的阮四爷碾轧尽碎,他能把自己一点点再拼凑起来,如今又何惧从头再来!

  一年、两年,第三年阮思义终于考上了秀才。

  次年参加乡试,落第。

  此时的阮思义已经完全可以平静的面对失败了,他的心xing已被世俗磨砺得极好。他找了家私塾,一边当夫子给人授业,闲暇之余帮乔氏照应包子摊。

  这三年里,乔氏再度有孕,生下一子,取名阮致远。

  三年的积累,阮思义再度下场,此次一举得了乡试的解元。

  整个陕南都震动,阮思义却是带着妻小悄悄回了京城。

  辗转七年,再度回到熟悉而又陌生的京城。

  阮思义在曾经居住的贫民区买了一处房屋,虽不是当年卖掉的那一座,却是离那里极近。许多街坊都不认识这户才搬来的人家,只有老街坊们还记得当年那个当街摆摊的书生,还有那个书生身旁坐着的包子老板娘。

  没人知道,今时今日当年那个书生已经不是那个书生了,而是在此次秋闱中轰动整个陕南的解元阮思义。

  陕南离京城太远,解元在这个掉个招牌下来都能砸几个小官的京城,也太过渺小。

  京城开始热闹起来,越来越多的举人同聚京师,准备在次年chūn闱一朝登入天子门生之列。

  与此同时,阮思义却是又跑去当街摆摊了。乔氏的包子摊没有再开,她要带两个孩子,实在没有空闲。

  景泰十四年chūn二月,chūn闱照期开试。

  阮思义初九那日进了考院,十七傍晚才出院。乔氏早就雇了马车在考院门口等着,阮思义上了马车就一头扎过去晕了,乔氏心疼的直抹眼泪。

  阮思义睡了三天三夜才醒,连续九日的高密度的应试把他的体力与jīng力都耗尽,之后便是等待放榜日了。

  二月下旬放榜日来临,阮思义中贡士第十二名。

  三月十五殿试,崇政殿内,大熙皇帝陛下景帝坐于正中殿座上,下处是密密麻麻的贡士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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