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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回_花裙子【完结+番外】(22)

  “鞠萍姐姐。”云居雁急切地握住了鞠萍的手,“我只是想与母亲说一句话。”

  “不瞒姑娘,夫人吩咐,除了奴婢,谁也不能进出您的屋子。”

  闻言,云居雁失神地放开了鞠萍。她知道父母认定她为了嫁给沈君昊,不惜自毁名节。回忆沈君昊站在荷花池边冷冷看着自己的表qíng,她相信他也是这么认为的。如今恐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真的只是失足落水。

  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不曾站在荷花池边,不曾站上那块摇摇yù坠的石头,甚至,她希望自己压根没有出现在那里。早前她虽然已经决定放弃沈君昊,但说心里话,她依然想永远陪在他身边。可想归想,她一点都不希望用这样的方式嫁入沈家。

  “祖父那边……”她试探xing问。以她的了解,陆氏一定有所应对的。

  鞠萍拿了一件衣服披在云居雁肩头,答道:“老太爷知道姑娘在寿安寺chuī了山风,着了凉,已经传了话,让你好好歇着,这些日子都不用去请安了。明日的寿宴,由奴婢陪着姑娘去磕个头就行了。”

  云居雁的心重重一沉。鞠萍的话是在暗示她,云辅也认定落水是她搞的鬼。如今她就算是长了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了。看到鞠萍一脸的yù言又止,她的心中再生不好的预感。“姐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吧。”她无力地说。如今她已四面楚歌,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

  鞠萍沉吟片刻,小心翼翼地陈述:“夫人吩咐,等姑娘的婚期订下,由奴婢陪着姑娘去夫人的陪嫁庄子住上一段时间,好好调养身子。”她稍一迟疑,补充道:“其实这是老太爷的意思。随行的还有老夫人留下的几个嬷嬷。她们会陪着姑娘一起绣嫁妆。”

  云居雁苦笑,无言以对。前世,她誓死要嫁许弘文时也遭遇了这样的待遇。用云辅的话,是她的母亲把她宠得太不像样了,需要教养嬷嬷好好教教她规矩。与眼下不同的,前世的许氏一开始虽不赞成她下嫁许弘文,但她亦觉得以许弘文的才学,一定能高中状元,所以并没真正恼了她,不消半个月就把她从庄子接了回来。

  想到鞠萍说,是由她陪着去庄子,云居雁急问:“玉瑶、玉锁呢?怎么也不见习嬷嬷?”

  鞠萍低头答道:“习嬷嬷正在自己的屋子,玉瑶、玉锁被夫人关在了柴房。夫人说,等老太爷的寿宴过了,再处置她们的伺候不周。”

  “那青杏呢?青杏还没从泰清居回来吗?”

  “青杏被老太爷打了板子,撵出去了……”

  “打了多少板子?”云居雁立马脸色煞白。前世,青杏之死就是因为被打了三十板子,伤重不治而亡。不过那是在她与许弘文成亲后的第四年。重生至今,云居雁隐隐觉得很多事qíng都不一样了,同时又与前世有惊人的相似之处。

  鞠萍与青杏以前同在许氏身边当差,感qíng也算不错。这次大家心知肚明,老太爷为了息事宁人,这才让青杏顶了所有罪责。“听说是三十大板。”看云居雁心急如焚,她又补充道:“如意告诉奴婢,行刑的人手下留了qíng,如今她已经被接出府去了。”

  听到同样是三十板子,云居雁的脑子嗡嗡直响。她急急下了chuáng,从梳妆台的匣子里取了一张银票塞给鞠萍,恳求道:“姐姐,请你一定帮我想办法把银票jiāo给青杏,务必请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看鞠萍迟疑,又想到前世的青杏临死时的表qíng,她的眼泪涌上了眼眶,低声哀求:“姐姐,我求你了,我只是不希望青杏有事。”

  鞠萍心知肚明,若不是许氏仁厚,老太爷原本是想安排青杏自尽的。眼见云居雁落下了眼泪,她收起银票,点头承诺:“姑娘放心,奴婢一定办得妥妥帖帖的。”

  云居雁点点头,用手帕擦去了泪水。寿安寺一事,如今的她几乎已经陷入绝境,当下不是掉眼泪的时候,她必须想办法扭转形势。

  鞠萍看她qiáng忍着眼泪的模样,心生不忍,压着声音说:“姑娘莫要焦急。夫人只是一时之气,她还是疼您的。昨天夜里奴婢不小心听到夫人与舅老爷说,如果二姑娘与您一起嫁入郡王府,她就带着您去给老侯爷守灵。舅老爷立时就答应,今日就去找世子爷喝茶……”

  云居雁默默听着,心中更是酸涩。她知道母亲已经生气到了极点。可即便是如此,她依然在为她极力争取。

  她的重生不该是让亲者痛仇者快!

  第38章 寿宴

  到底怎么做才是对的?

  云居雁一遍又一遍问着自己,一下又一下揉着面团。她以为重生的自己有能力左右未来,事qíng却总是朝着出乎她意料的方向发展;而当她觉得一切都与前世不一样的时候,历史却又总是惊人的相似。

  眼下,沈君昊误会她,父母恼了她,祖父不想看到她,她若想阻止前世的悲剧,首先必须获取他们的信任。可是应该怎么做?不要说她对沈家一无所知,就算是自己家,姐妹间的勾心斗角,长辈间的互相猜忌,前世的她懵懂无知,而这一世的她依旧无法看得明白透彻。

  她借着面团的柔软慢慢平复思绪。她一边鼓励自己振作,一边手脚麻利地做着糕点。

  当太阳徐徐从东方升起的时候,她终于把最后一笼五色糕放上蒸笼。叮嘱了小丫鬟仔细看顾着,她对守候在门口的鞠萍说:“麻烦姐姐帮我梳头换衣裳,祖父、父亲、母亲一定都希望我能jīngjīng神神的。”

  鞠萍点头称是,跟着云居雁去了卧房。鞠萍清楚地知道,当许氏得知女儿与沈君昊在寿安寺私会,还故意一起落了水是多么的生气与失望。她qiáng忍着没有发作,想尽办法遮掩此事就是为了今日。今日的寿宴比往年多了很多贵客,又有沈君昊父子在,作为母亲,她首要考量的是女儿的将来。

  回到卧房,坐在梳妆台前,云居雁任由鞠萍一下一下梳理着自己的长发,目光落在了首饰盒中的珊瑚红玛瑙簪子上。

  她从小喜欢纯净明艳的红色,所以在她及笄之日,她的父亲私下送了她这支簪子。虽称不上最贵重,但那近乎透明的红色,gān净得没有一丝杂色。这是前世的她最爱的颜色。

  “就用这支簪子吧。”她从匣子中拿出簪子,轻轻抚摸了一下才jiāo给鞠萍,目光掠过一旁的衣服架子,说道:“今天是祖父寿辰,选明亮一些的颜色……就那件吧!”她的手指向一套与簪子同色系,但颜色稍浅的襦裙,又对着铜镜说:“胭脂用得重一些,至少要看起来有jīng神些。”她高烧刚退,又做了一晚上的糕点,气色并不好。

  鞠萍一一应了,为云居雁打理妥当,带上了其他几个丫鬟,一起去了泰清居。

  泰清居正厅的廊下,云梦双、云映雪已经到了。看云居雁走近,两人上前唤了一声“大姐”,云梦双关切地问:“大姐,听说你在寿安寺受了凉,可好些了?”她笑得温和而真挚,仿佛之前的所有事从未发生过。

  云居雁点点头,同样笑着回答:“只是chuī了少许山风,已经无碍了,多谢二妹、五妹关心。”

  “其实都怪我,是我拉着大姐去赏花,这才害大姐染了风寒。”云凌菲一脸的自责,上前挽住云居雁的手腕,关切地看着她,随后才与云梦双、云映雪打了招呼。

  云居雁从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担心。她笑着拍了拍她的手,用眼神告诉她自己真的没事。

  四人不咸不淡说着话,云雨桐与云惜柔也到了。相互间打过招呼,云惜柔小声解释:“大姐,我和三姐知道你病了,想去探望你的,但是母亲怕我们打扰了你,所以……”她说得战战兢兢,小心翼翼,仿佛十分害怕得罪云居雁,说完还拉了拉云雨桐的衣角。

  云雨桐点点头,接着她的话说:“大姐没事了就好,刚刚我们还想去找你一起过来,到了你那才知道你已经先来了。”

  “大姐,三姐不是埋怨你……”

  “我知道。”云居雁看了看一脸急色的云惜柔,不咸不淡地说:“我应该使人去唤你们与我一起过来的,是我太心急了。”

  闻言,云雨桐微微诧异,抬头看了云居雁一眼。云惜柔低下头,一副怯弱、无助的样子。云凌菲瞟了一眼云惜柔,想开口,被云居雁按住了。一旁,云映雪看好戏般,对着云梦双努了努嘴,云梦双浅浅一笑,没有回应,眼睛望着紧闭的房门。

  不多会儿,云平毅夫妇带着儿子云骆到了,紧接着陆氏与云磊也来了,云堇落后云磊半步,紧跟着两人。云平毅、钱氏,以及云居雁、云梦双四人的目光齐齐落在了低头而行的云堇身上。

  二弟不是应该跟着父亲吗?云居雁暗自思量间,云平昭与许氏姗姗来迟。两人边行边说话,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待走到众人面前,大家相互见过礼,云平昭为他与许氏的迟到而道歉,目光不经意间看到了云居雁头上那支艳红的簪子。那是他特意为女儿的及笄礼准备的,他当然记得。他一直觉得女儿就像这支簪子,纯净而夺目,可想到她在寿安寺所为,他转头移开了目光。

  云惜柔顺着父亲的目光看向云居雁,阳光下,那刺目的红色闪得她的眼睛生疼,她只能紧咬牙关,勉qiáng挤出笑容。

  云梦双站在父母身后冷眼旁观大房每一个人的表qíng。看到许氏瞧也不瞧女儿一眼,却难掩脸上的疲惫与眼中的忧虑,她嘴角微翕,浅浅笑着。今日,贵客满门的寿宴就是她放手一搏的最后机会。

  “吱呀”,正厅的开门声打断了云梦双的思绪。大家随着云平昭进了屋子,按照长幼之序,依次向云辅磕头祝寿。轮到云居雁时,鞠萍随之替她呈上了依然冒着热气的五色糕。

  其实,云居雁上前之时,云辅原本已经拿起了茶杯,作势yù饮茶。众人眼中的他表qíng未变,但碧绿的茶汤清楚明白地映衬出了他微微收缩的瞳孔。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鞠萍手上的食盒,他点点头,刚想挥手示意她退下,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了糕点的颜色。

  “拿上来我看看。”他放下了茶杯,从鞠萍手上接过食盒,拿起了其中一块。通常意义上,五色糕只是指五种颜色的糕点装在一个盒子了,而此刻,他手上的糕点形状、大小都如桃花,唯一的不同,五个花瓣居然是五种颜色。晨光中,每一种颜色都是那么晶莹剔透,娇艳yù滴。

  “这是你亲手做的?”云辅沉声问,严厉的目光扫过云平昭及许氏,似乎在责备他们协助云居雁弄虚作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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