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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回_花裙子【完结+番外】(373)

  四周的丫鬟婆子早已被她们遣退了,云居雁没有说客套话,直言道:“这茶你我都要喝的,三妹应该也不想害了自己吧?”

  沈绣没有掩饰脸上的怒意,冷冷地说:“既然你说你没有明白我之前的话,今日我只是想和你把话说清楚。”

  “或许三妹想说的话题也正是我想说的。”

  见云居雁依旧不温不火,沈绣心中的不满更甚。这两天她一直在想她们之前的对话。其实她一早就知道,就算沈子寒不是皇帝的儿子,他们也是不可能的。可是他真的喜欢他。越是见不到他,她越是想见他。她见过的所有人,唯有他才是最好的,最完美的,可偏偏她连看他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她恨云居雁,因为沈子寒喜欢她,因为他把凤箫送了她。如果不是她,是一个值得他喜欢的女人,她会祝福他们,可她暗暗观察了她很久,从雅竹小筑到启昌侯府,再到她和沈君昊成婚后的种种,她除了脸蛋长得漂亮,会勾引男人,根本一无是处,她根本不配得到沈子寒的喜欢。

  沈绣越想越愤怒。她相信沈子寒绝不是肤浅的男人,所以一定是她勾引了他,在她明明知道自己早有婚约的前提下。她猛地站起身,背对云居雁而立。

  云居雁被沈绣的动作吓了一大跳。她看到了她的表qíng。难道她想破釜沉舟?云居雁不由地害怕。她是死过一回的人,她知道生命的珍贵。“你还是没有想明白。”她叹息。

  沈绣手扶凉亭的柱子,暗暗咬牙,沉声说:“我之前就让人告诉你,一切都结束了。你到底哪里不明白。”

  “很多事我都不明白。”云居雁也站了起来,直接问:“我想知道你和青竹说了什么,我更想知道那些你不可能知道的事qíng,到底是谁告诉你的?还有,你二哥三哥又在这一系列的事qíng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沈绣嗤笑。

  云居雁转头看她,严正地说:“因为我的相公是你的大哥,因为我想和他好好过日子。”

  “我为什么要成全你们?你难道不知道,你们的婚事建立在多少人的痛苦之上?”

  见话题又转了回去,云居雁无奈地叹息。沈绣还是没有想明白,而她无能为力。一个人一旦陷入了执念,是很难被别人拉回来的,除非她自己想明白。她不想与她废话,清楚明白地说:“我可以说服你大哥带你去见沈将军。”或许沈子寒能让沈绣清醒一些。

  沈绣觉得云居雁根本就是施恩般的口吻,她的心狠狠抽搐了一下,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诱人的条件,原本她做那么多事,也只是为了见他一面。这两天,自云居雁说过上次的话之后,她有时候也在想,她见到了他又如何?她不能退婚,她不能与他私奔,她很快会嫁入另一个家族,成为别人的妻子。她到底应该怎么做?一辈子把未来的丈夫幻想成他?

  短暂的沉默中,沈绣的丫鬟端着一坛子雪水走了过来。云居雁上前接过坛子,却看到封口已经打开了。她揭开油布,里面是半坛子的水,清澈见底,泛着淡淡的梅花香气。

  云居雁朝沈绣看去。她应该不会傻得想与我同归于尽吧?她暗自咕哝间,只见送雪水的丫鬟已经退至了远处的廊下,在梨树枝叶的fèng隙间,她隐约看到那个丫鬟似乎在和什么人说着话。

  “鞠萍!”她扬声呼唤自己的丫鬟,要她去凝香院取两个梅花盏,嘴里说这才配得上从梅花花瓣上取下的雪水,眼睛却看着两个渐行渐远的丫鬟。鞠萍会其意,点头而去。

  之前的话题早已让沈绣失了品茶之心。她坐回石凳上,愣愣地看着云居雁把雪水一勺一勺舀入煮水的茶具中。

  “三妹还没考虑清楚吗?”

  沈绣不置可否,嘴里却说:“我对你说结束了,就是结束了,不会再有其他事qíng发生。”

  “这是三叔对你说的?”

  沈绣脸色微沉,陈述道:“我知道的事,都是青竹告诉我的。如今她已经死了,又有什么可说的。”

  “我要知道,青竹是怎么知道那些事的。”云居雁追问。她并没忘记赤芍坚称自己看到活生生的青竹。“或许青竹根本没死。”她试探。

  沈绣冷笑,反问:“青竹断气的时候,很多人都是亲眼看到的。她难道还能死而复生不成?”

  云居雁看沈绣的表qíng觉得她并不像说谎。她心中狐疑。据张铁槐的老婆王氏说,沈君儒对青竹很是喜欢。“三妹,就算你说的是事实,你有没有想过,青竹为什么会对你说那么多?她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吧?我猜想,她大概知道你对沈将军的仰慕,这事她是如何知道的?总不会是你大哥去对你二哥的丫鬟说这些事,更不会你是自己告诉她的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沈绣怒视着云居雁。

  同一时间,薛氏在玉衡院内捧着茶杯轻抿一口,笑问:“她们果真去了梨花坞?水也已经送去了?”这些天,这是她第一次露出真心的笑容。她朝青纹看去,眼中多了几分信任与满意。“这次你确实给我出了一个好主意。”她迫不及待想看看沈沧发现一切的时候是什么表qíng。与即将发生的事qíng相比,杀一个青竹离间沈沧与沈君儒的感qíng,令沈沧对沈君儒失望,后者根本不值一提。

  第444章 计中计

  薛氏原本确实打算让桂嬷嬷在枫临苑给云居雁下毒,用的就是鸳鸯壶,早前她已经“准备”了桂嬷嬷背叛自己的证据,以求撇清关系。不过再怎么样桂嬷嬷都是她的陪房,她多多少少都会被人怀疑。若不是沈君昊快回来了,而云居雁时时刻刻都十分小心谨慎,她不会出此下策。

  如今青纹建议她把事qíng做成沈绣为了沈子寒,要与云居雁同归于尽,这事便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了,顶多就是身为主母,治家不严。想一想,沈沧一旦知道孙女不知道廉耻,居然喜欢上同宗的堂兄,而孙媳在婚前行为不检,与男人纠缠不清,他就算不气得厥过去,也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不止如此。沈绣的不育只是她自己的悲剧,可云居雁呢?她是沈家长房的嫡长媳,还是沈沧一手扶植起来的。他得知这样的结果,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硬生生咽下这口气。

  薛氏越来越高兴,心中全无半点愧疚。在她看来,自己嫁与沈伦是一种牺牲,就算不是牺牲,也是各取所需。可沈家怎么对她的?沈沧明知道沈君茗是她的xing命,居然把他夺走,见也不让她见。这些年,她管着府里所有人的吃喝拉撒,大小琐事,好不容易一切上了正轨,结果现在却要她分权,不止要她把胜利果实凭白送给云居雁,还要一味打压她。这根本就是过河拆桥,所以她何必与他们客气呢!

  青纹在一旁偷偷观察着薛氏的表qíng。矿场发生的意外让她如履薄冰,就怕薛氏迁怒自己。此刻矿上的事薛氏也知自己无可挽回,只能尽力补救,而家里的事,她相信薛氏此刻是感激她的,她相信自己已经过了最艰难的一关。她轻轻吁了一口气,却不敢放松,因为薛氏以为的结局。对她而言只是一个开端。

  “夫人,梨花坞那边,大奶奶让人在院子门口守着,奴婢不敢派人过去监视。”青纹低声陈述着。

  闻言,薛氏立马收了笑容。她意识到自己高兴得太早了,沉声吩咐:“今天傍晚注意着她们,让门上的婆子机灵点,请哪两位大夫。她们要心中有数!”按时间算,如果沈绣和云居雁在此刻喝下茶水,最迟傍晚一定会有结果。

  青纹恭敬地应了一声“是”,接着问道:“桂嬷嬷那边……”

  薛氏轻轻拢起眉头。桂嬷嬷既然很可能去向沈沧告了密,就决不能让她看到明天的太阳,可人人都知道桂嬷嬷是她的心腹,没有合适的理由,她若突然不见,或者出了意外,一定会惹人怀疑的。“你有什么主意?”她问青纹。

  青纹缓缓摇头。假意侧头沉思。桂嬷嬷碍手碍脚的,她一定要除掉她。但她不能表现得太明显,薛氏从来都是多疑又善妒的人。

  许久,青纹小声地说:“夫人,您一直说,不管怎么样,老爷和少爷才是您的根本。一定要让老爷觉得,您是迫不得已的。您为了这个家,受了很大的委屈……”

  青纹的话一下子惊醒了薛氏。只要让沈伦觉得,桂嬷嬷知道了沈绣的丑事。那么她处置桂嬷嬷就是为了沈家,为了沈绣。她豁然开朗。

  青纹知道薛氏所想。她没有追问,只是担心地说:“夫人,奴婢有些担心,若是王爷命三姑娘自尽或者出家,三姑娘qíng急之下会不会做出出人意表的事?”

  沈绣并不得沈沧的喜爱,沈伦又是懦弱的xing子,而她的生母也不在了,沈沧气愤之下要沈绣“急病而亡”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对他而言,她若是再做出什么丑事,只会连累其他人。

  想着沈绣对自己一向恭敬又孝顺,薛氏不禁叹了一口气,可转念想想,沈家一个丫鬟生的庶女,哪里比得上她儿子的将来重要?再说了,是她喜欢沈子寒在先,这事也怨不得别人。

  薛氏这般想着,马上就释怀了,可青纹依旧担心。她原本是想让薛氏帮着沈绣求个qíng,只要还有一条生路,沈绣应该不会狗急跳墙。见薛氏全无此意,她低头思量沈绣都知道些什么,一旦事发,可能会说出什么话,捅出什么事。

  她在心中细细过滤事件的始末。对沈绣而言,她接触的人只有青竹一个,而青竹死了,死无对证。想到这,她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了,心中对他更是佩服。直到此刻她终于明白,他叮嘱她一定要挑唆薛氏,令沈沧杀了青竹,原来另一个目的是为了沈绣。

  青纹低头而笑。除了玉矿的意外,所有的事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几乎分毫不差。再想想,她觉得那是意外,或许根本也在他的预料之中。这么多年,唯一让他惊愕的事qíng,只有云家坚持履行婚约这一桩。

  想到这,青纹用眼角的余光朝外面望去。按照他的计算,桂嬷嬷差不多应该来找她“拼命”,或者找薛氏求饶讨命了。果然,她看到一个人影自远而近,正向这边走来。

  桂嬷嬷在廊下走着,心中的愤与恨已经吞噬了她的理智。虽然下人的命是主子的,可她把一辈子都奉献给了薛家,一生都在伺候薛氏,临老居然成了替罪羔羊。她没有权利诘问薛氏,她坚信一切都是青纹撺掇的,一定是她想取代她在主子身边的地位。她一定谋划了很久,一定是她下毒谋害沈君茗,又故意栽赃陷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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