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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锦翠_苏惠茜【完结】(87)

  对于父母联合文惜玉母女害死妻子一事,耿耿于怀。

  这日恰是亡妻忌日,他不能为她立牌位,焚香火,可总不能在这个时候同文惜玉同chuáng共枕。自己一个人,在书房闷闷回首往事,只一心想着该如何才能摆脱现下境况。

  香梨素来与齐玉衡心有灵犀,又对其十分爱慕,自知道她心中所想。虽一直不大明白花如瑾为何要将自己安排入齐府,可自上次,文惜玉有孕时,花如瑾所托必定要其孩儿xing命时,忽而觉得似乎两人早有恩怨。

  因她本就不是花家家生子,对于花如瑾生母芳姨娘往事又一无所知。只恍惚听闻,似乎芳姨娘娘家李氏一族本也是名门望族,其父身居要职却遭人陷害命丧huáng泉。香梨便理所应当认为,这害了李氏一族的便是隆昌侯府,而花如瑾非要齐府大乱也不过是为出一口恶气。

  因记者花如瑾曾待自己不薄。香梨也是尽力回报。但凡有个风chuī糙动,便要禀告花如瑾。

  这日。是自己那无缘相见孩儿的祭日。花如瑾自然也是神色恹恹,称身子不适。早早就撩了纱帐就寝。然却是等着一双乌黑眼眸,毫无睡意。

  又想着今日所得香梨送来的信笺,深思起来。

  想徐容卿人品样貌,身家前途,处处皆合她心意。且与他几次相处,倒也不难看出他是个有担当的男子。这样的男人。无疑是个好依靠。可那日自己重话出口后,他再未来见过自己,婚事一时也淡了下来。恐是有所变故。

  又隐隐听闻文景玉有爱慕自己之心,不绝动了心思。

  若能嫁入隆昌侯府。做了文景玉的夫人,岂不是更好下手。

  可若一生都葬送给前世仇恨之中,这重活一次的机会又有何用。又想到前世在自己腹中无辜惨死的孩儿,想当日齐玉衡作壁上观看自己落湖却毫无反应,更是恨从中起。一时间思绪万千哪里还能睡得着觉。

  第二日醒来时,因是一夜未曾合眼,面带倦色,人也不大jīng神。只就着丫鬟们的服侍,洗漱用了写醒胃的汤水,便去给老太太请了安。

  这日因是闲着无事。便懒洋洋的一直赖在老太太屋里说笑。恰巧徐家请人来送庚帖,老太太这一颗悬着的心却算是撂了下来。

  花如瑾却不知自己是喜是忧,只绞着手帕沉思。

  花老太太见花如瑾坐在小绣墩上,绣手绞着手帕脸上沉郁。以为她是有恐婚qíng绪,便待徐侯府上人散去后,招手要花如瑾坐到自己身边,好生安慰了一番。

  如瑾却是心不在焉。

  老太太又思及文景玉之事正吵的沸沸扬扬,再加上最近徐容卿突然搞消失,老太太便以为她是担心这个。

  “还没嫁人。便一颗心都悬在他身上了?日后若是纳妾,你岂不是要活活怄死?”老太太点着花如瑾的额头,有些恨其不争意味。

  花如瑾本是在想旁的,忽而听见老太太此番言辞,有些摸不着头脑。只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意味不明看着老太太。

  眼中还嗔带怒,似乎还有一些娇羞。老太太忍俊不禁,拍了她的小手。“好孩子,莫要一颗心都悬在男人身上。要知道,这世界上最难预料便是人心。他今次对你百般疼爱,明日许久对旁人渐生qíng愫。你只记得,女人要想在夫家立足,为有养儿傍身才是正经。”

  花如瑾现下还是个未出阁的少女,听的祖母此言,竟是红了脸颊。诺诺低头,嗔怪道,“祖母怎说这羞人话题。”

  花老太太也知自己说的有些唐突,可却依然镇定自若。捏了花如瑾手心,“羞什么?现下不和你说清楚了,日后你岂不吃亏。”

  老太太生母早逝,继母待自己虽好,可却从不说这些贴心之话。以至于她嫁人时完全没有半点前人经验,只得自己横冲直撞。在头破血流和抱憾终生中讨得这些经验,她又一生没有女儿,现下如何不将这些都jiāo给孙女?

  花如瑾生的美若西子王嫱,又生的玲珑心肝,这样的姑娘理该活的比旁人都要幸福。老太太殷殷期盼都在她身上。

  况冷眼瞧着,那徐容卿又是个好的,日后定有所建树。

  花如瑾前世母亲,因是自小便同父亲青梅竹马,父亲又是个痴qíng温柔的,哪里有什么通房,妾侍,自也不知那妻妾相jiāo之道,待女儿的教育自也少了这一层。花如瑾前世又没有祖母,她母亲哪里知道婆媳jiāo往之间的弯弯绕,是以她婚后方才会处处不得齐母待见,最后落得个惨死下场。

  今日得以重生,又蒙老太太垂爱,教她这许多,自是感激不尽。想到这庚帖一换,六礼一过,也许过了年关便要嫁人,更是生了眷恋之qíng,往老太太怀里腻过去。道,“祖母怜爱孙女,孙女自是知道的。日后,无必定好好的,定不让祖母忧心。”

  花老太太抚摸着花如瑾柔长秀发,心里也是一阵酸涩。

  祖孙二人正在一起腻着,忽而听外面丫头急报,所是隆昌侯夫人带着小侯爷来了,来给老太太请安。

  花如瑾听闻,心中一惊。这隆昌侯府,果真没有章法。老太太也皱了眉头,她其实颇为喜爱隆昌侯夫人慡快xing子。可现下这个节骨眼上,她明摆着是要给花家添乱,自然也对她提不起什么好感。

  只应着声道,请前厅喝茶,我这便去了。

  老太太将花如瑾打发到小佛堂,“你只管里面好好抄送佛经,我只管替你拦了。那小侯爷是个痴的,今次恐是央他娘来看你。你只管躲着。”

  花如瑾点头,却也不见慌乱,只移步去了小佛堂。煞有介事的在紫檀雕花大案上,铺设了宣旨,准备了笔墨,将前儿花奕拿来孝敬老太太的佛经取出来照抄。

  老太太外间周旋,花如瑾佛堂里抄经书。隆昌侯夫人倒也别无法他,只文景玉魂不守舍,但凡有人挑帘子进门,他都要抻长了脖子去看,次次希望见到花如瑾,可次次都是失望而归。

  隆昌侯夫人看在眼里,怒在心中。只暗骂儿子不争气,又恨花老太太摆架子,将孙女儿藏起来。

  花如瑾开始有些浮躁不安,可渐渐诵起经来,却安定下来不少。正聚jīng会神,却不知身后早有人站立看了许久。

  这佛经本非是中原寺中,乃是蒙古进贡,许多处还是蒙语。花如瑾非是皇亲贵胄,哪里认得那些。正翻到整夜都是蒙语经文时,不禁皱了眉头。无从吟诵,更无从落笔。

  纤纤玉手握着手中之笔,远黛秀眉微微蹙起。紧咬着下唇,思索如何是好时。身后身处一只修长大手,将她小手包裹在掌心之中,握着她的手执笔。

  花如瑾被吓了一跳,慌张回头,却看见徐容卿浅浅笑颜。深邃眉眼中,竟是柔qíng,让人竟是不小心就跌入其中。

  花如瑾玉面涨红,“怎么是你?”

  徐容卿挑挑眉毛,似乎很愿意看她红着脸颊的娇俏模样。“不是我会是谁?难道你希望是别人不成?”

  这话让花如瑾脸上更犹如火烧,恨恨咬牙,“好没正经!”转过头去,本想挣脱他的大手,却不料他攥的更紧。手心温度传来,竟让她觉得比方才吟诵佛经时更觉得安心,只不若方才宁和,心跳突然变得快了起来。

  徐容卿下颚抵着她的发顶,绣着淡淡香味。笑道,“我教你学这蒙文。”

  他握着她的纤纤玉手,一笔一划的写着好似鬼画符一样的蒙文,口中又念念有词。花如瑾突然觉得胸中一震。

  曾几何时,那如玉般美好的人也曾这样执着她的手,抵着她的发,细心教她习字。花如瑾如触电一般,甩开徐容卿的手,自他怀里挣脱出去,逃开几步之遥,目带惧色的去看他。

  徐容卿被她这样的举动弄的一愣,低头看了看因方才她的挣扎而失控画在纸上的一行乌黑墨迹。微微蹙了眉头,抬头见她一脸惧色,放下手中毛笔,往前走了几步。只距她一步之遥时,方才收住脚步,“如儿?你再怕什么?”

  一声如儿何等亲密,花如瑾竟有些痴然的看着徐容卿。不知为何竟觉得分外委屈,两行热泪簌簌而下。

  徐容卿觉得喉头一紧,似乎有一只小手扣住了他的胸口。十分难受。上前一步,长臂一伸,将花如瑾揽入怀中,安慰。“前些日子,营中忙碌,我回了鲁地,是以才未曾来看你。今日回府,听闻文景玉前来纠缠,便马不停蹄的赶来。我没有悔婚之意。”

  ☆、第三章 一吻

  徐容卿声音本就低沉温柔,此刻又略略带了悔意。似是要讨好花如瑾一般,将声音压的更柔,更低。

  可花如瑾因他这样,无故更觉得委屈。只管将眼泪鼻涕都抹在他胸前。

  徐容卿素日里本就不擅与女子jiāo往,现下花如瑾哭成这样,更让他手足无措。只驾着手臂将她揽在怀里,把罪过都算在了莽撞又幼稚的文景玉身上。

  花如瑾此刻却是百感jiāo集,一来她素日来寝食难安,却是挣扎于这场婚事之中。二来,似曾相识的场景却也让她心里十分煎熬。

  毕竟,前世她穷尽一生都爱慕齐玉衡,纵然是有恨,也无力抹杀爱。

  徐容卿哪里知道她心中所想,只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怎么像个孩子?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徐家早已像你花家提亲,怎会说反悔就反悔?”

  花如瑾抽抽搭搭吸了吸鼻子,抬头去看徐容卿。“你好大一把年纪都没娶亲,我哪里知道你是不是那不靠谱的登徒làng子!”

  徐容卿被她气笑了,伸手将她脸上的泪痕抹净。“你若是早早及笄,我早早就娶妻了!这会儿许是儿子都可以给我打酒了!”

  “好不知羞!”花如瑾粉拳紧握,垂在徐容卿胸前,嗔道。“我们才认识几日?你娶不到妻子,却都怪罪到我头上了?可真是冤死我了!”

  徐容卿将她小手包裹在掌心之中。笑的十分无耻。一双深邃双眸,紧紧盯着她。忽而觉得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轻轻拂过。若有似乎的有些发痒。

  花如瑾其实是在讨他的欢心,恐有一日又被遗弃。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悲哀。也许再不能似前一次那样只是全心全意,毫不留余力的去爱一个人。

  徐容卿百般设计,想着只要娶一个能够让自己安心将整个府jiāo到她手中的女人便罢了。可今日,见花如瑾簌簌落泪,全然无助模样时,他却忽然领悟了什么是事与愿违。

  对于父亲几十年对昭和夫人的执念。他似乎也略略能懂得一二。

  花如瑾抬眸看去时,似乎在徐容卿眼底看见似曾相识qíng愫。迅速将眼睛移开,很多时候,感qíng不由己。可女人一旦跌入一段感qíng之中。便会失去理智,完全不能觉察到身边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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