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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上位手册_容光【完结+番外】(148)

  闲云面色一僵,拉下脸来不再说话……这明明是鲤鱼跃龙门好吧?哪里是什么飞鸟撞门?!

  走过了院子,大门是紧紧关着的,里面还亮着灯。

  闲云敲了敲门,听见弟弟在里面问,“谁?”

  她按捺不住激动的心qíng,拔高了声音道,“是我,汉生,是姐姐回来了!”

  里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吱呀一声,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将门推开来,眉目清秀,看着和闲云有几分像。

  一见到闲云,汉生的眼睛立马红了,一下子扑进她怀里,呜咽着喊了声,“姐姐……”

  本来闲云也不是个爱哭的人,一见弟弟这模样,眼圈也红了,边搂着他说着“不哭不哭啊汉生乖”,一边自己也使劲抹眼泪。

  朱赫愣了愣,知道姐弟俩肯定有好些话要说,便默默地又走出了院子,隐约记得刚才驱车来时似乎经过了一家药铺。

  他快步走过了几条街,瞧见了已经关门的药铺,忙踏上台阶敲了敲门,“有人吗?”

  反复问了好几次,才里面传来一个苍老而不满的声音,“已经打烊了,明日再来吧!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想着闲云的rǔ娘还病着,朱赫犹豫了片刻,对着里面喊道,“老人家,麻烦您行行好,帮我家老太太看看病,我……我出三倍价钱成吗?”

  门倏地开了,那白胡子老头儿一脸jīng明地看着他,上下打量打量,哟,是宫里的阉人!

  宫里的人就是不一样,大手笔。

  而因为涉及到官家,大夫也不敢怠慢,于是笑眯眯地说,“既然小公公如此有诚意,那老夫就跟你走一趟吧。”

  待大夫背上了药箱,朱赫一边带路,一边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的那点银子……算了,反正上回也打算把媳妇本儿送给姑姑赔罪的,那日她没要,今日也派上用场了。

  银子没了还能再赚,但若是rǔ娘的病好不了,姑姑就该伤心了。

  说到底,还是人更重要。

  回到小院的时候,闲云果然已经陪在rǔ娘身边了,只见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就这么几日功夫瘦削了不少,比上个月闲云见到她时清减多了。

  眼见着她担忧地替正在咳嗽的rǔ娘拍着背,朱赫忙道,“姑姑,大夫来了,您先让他替rǔ娘瞧瞧!”

  闲云一愣,回头便见着了大夫,于是退到一边来,和朱赫站在一起。

  “这么晚了,哪儿来的大夫?”她抬头瞧朱赫。

  朱赫脸色微微一红,“大夫心善,听我说了rǔ娘病挺重的,就跟我走了这一趟。”

  闲云又不是傻子,见朱赫也撒不来谎,当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她睨他一眼,“你的媳妇本儿呢?”

  朱赫脸红加深,不吭声了。

  闲云叹口气,从桌上把容皇贵妃给的那包银子递了过去,“花了多少,自己算算。”

  朱赫不接,低着头看着地上的人影,半天才嘀嘀咕咕地说,“男子汉大丈夫,哪里有出了钱又拿回来的道理?”

  闲云又好气又好笑,“那我问你,媳妇本儿没了,以后怎么娶媳妇啊?打一辈子光棍不成?”

  朱赫下意识地说,“跟着姑姑当个小跟班也行啊,反正是姑姑害我没了媳妇,那就陪我一辈子光棍吧!”

  闲云脸一红,柳眉一竖,朝着地上啐了一声,“呸,真不正经!”

  朱赫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貌似……把姑姑给调戏了?

  这一夜过得很快,闲云和rǔ娘拉着手说了一会儿话,又哄着汉生去睡了,汉生明明已经很困,却还一个劲儿拉着她的手说,“姐姐别走……”

  闲云红了眼圈,一边哎哎地应着,一边看着他终于合上眼睛睡了过去,这才轻手轻脚地走出屋子,关好房门。

  院子里,那一身太监服的小子正不声不吭地劈着柴禾,年纪虽轻,但力气却很大,一斧子劈下去,柴禾就轻轻松松地从中裂开,声音也不大。

  闲云看了一会儿,没吭声,见他额上渗出些汗珠子,这才走到他身后,掏出帕子递给他,“喏,拿去擦擦。”

  朱赫被她吓了一跳,丢下斧子回头结果手帕,一边擦汗一边又拿过帕子凑到鼻端闻了闻,“咦,好香啊!”

  方才那点感动一下子又跑到了九霄云外,闲云一把抢回帕子,“臭小子,尽会乱说话!”

  叫他不正经!叫他调戏她!

  朱赫可是冤枉得很,实话实说也有错?   这小子素来生活在一群侍卫里头,也没怎么跟女孩子相处过,没有弯弯肠子,只会直来直去,也亏得这种慡快不计较的xing子,一众兄弟都喜欢他。

  见他又那样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闲云也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只得叹口气,拿着帕子替他把鼻子上的汗珠擦了个gān净,“你呀你,这xing子也不知该夸还是该骂,将来该娶媳妇儿了,见着喜欢的姑娘了,难道也口无遮拦么?”

  朱赫愣了片刻,因为闲云凑得这样近,认真地帮他擦着汗珠,也不嫌弃他一身臭汗。

  她的皮肤很细很白,借着油灯的光,看着像是上好的白瓷,嘴唇也红艳艳的,一双眸子里尽是温柔缱绻。

  鼻端是手帕上的香气,像是兰花,又像是夜来香,他下意识地想着:约莫姑姑身上就是这个香气吧?

  “好了,已经擦gān净了。”意识到自己想了些什么,朱赫的脸一下子红了,他低下头去,轻轻拽住她的手,鬼使神差地说,“口无遮拦也要看对象的,若是不喜欢,何必去说那劳什子的混账话?”

  闲云的魂都快被吓飞了。

  这小子说了些什么?

  她张着嘴,怔怔地看了他片刻,慌忙缩回手来。

  他握过的地方滚烫滚烫的,仿佛沾染了他的体温,那帕子捏在手里也是烫得惊人,好似被火炭烧了一样。

  好像过了很漫长的时光,闲云才倏地跳起来,“该回去了!再不回去,一会儿天该亮了!”

  她像只受惊的兔子,就这么匆匆跑出了院子,坐上了车。

  一切都安排好了,大夫也说rǔ娘的病没有大碍,吃些药就好,而汉生那边也说定了,明日起就继续去私塾读书。

  按理说,现下的心应该很平静很欣慰了,可是却不知为何,从小院一直到宫门口,她都只能听见自己响彻心扉的心跳声。

  闲云,你在想些什么?那不过是个小孩子,小你三岁的小孩子罢了!

  她恨恨地闭了闭眼,臭小子,没事说什么混账话来戏弄她?还当他是好人呢,没想到居然真是个混账家伙!

  可是闭上眼后,她仿佛又看见了朱赫,以无数种姿态面目出现在她眼前,或是委屈无辜地跳进荷塘让她消气,或是可怜巴巴地从怀里掏出媳妇儿本赔给她道歉,又或者是今日,像个真正的男子汉一样替她默默地做了这么多事。

  他究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还是个已经长大了却仍旧无忧无虑的男子汉了呢?

  闲云胡思乱想着,却忽的听见车外传来了他的歌声。

  东风聒得砧声碎,雨落银盆,长夜苦闷。愁人不知相思意,声声慢,声声问。

  斑竹又染鹅huáng嫩,马蹄声去,暗愁横亘。今日一别愁相见,相思苦,相思甚。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韵律不全,平仄不对,听得闲云想笑。

  可是她哪里笑得出来呢?这字字句句都像是在控诉她,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事让他苦让他闷了?

  几乎是马车一到宣武门,她就倏地跳下车来,也不理会身后的人怎么叫她,飞快地拎着裙摆跑掉了。

  仿佛不知疲倦的兔子,她就这样一路跑回了惜华宫,跑回了自己的屋子,关上门后定定地靠在门上,胸口大起大落,qíng绪波澜壮阔。

  闲云缓缓地抬起头来,看见了镜子中的自己,那个姑娘面颊嫣红,仿佛枝头盛放的杏花,而那双黑漆漆的眼眸像是染上了一层雾气,亮晶晶的,藏着莫名的期待和悸动。

  胸口起伏的也许不是因为剧烈运动后难以平复的喘息,而是另一种陌生的qíng绪,她只能感觉到那种难言的感觉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她的内心。

  好像一切都乱了套。

  日子好似又回到了平常的模样,半月后,汉生来了封信,说是rǔ娘的病全好了,他又能安安心心去私塾读书了,也请姐姐放心。

  闲云拿着信,贴在心口笑得很开心,可是笑着笑着,脑子里却浮现出了朱赫的模样,那家伙……似乎也有功劳。

  想着想着,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儿,呀,他的媳妇儿本!

  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是多么欢天喜地地拿了自己攒下的钱,然后笑吟吟地冲出了门。

  汀兰打算来叫她吃饭的,结果见她风风火火地往外跑,“哎哎,这都吃饭的点儿了,往哪儿窜呢?”

  闲云笑着扬扬手里的钱袋,“还人qíng去呢!”

  结果到了最后,这人qíng也没还成,原因自然是那小子死活不肯收,理由依旧是那个男子汉大丈夫,既然决定了替她花钱,就没有平白无故要回来的道理。

  朱赫望着她,露齿一笑,“姑姑若是实在觉得欠我人qíng,今后有需要的时候我自会找你。”

  闲云一想,也成,毕竟自己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了嘛,帮点忙还是可以的。

  于是那日以后,朱赫真的……一有需要就去找她。

  有时候是练武的时候弄破了衣裳,需要点针线fèngfèng补补的,闲云便想着反正顺便了,他一个大男人的哪里做得来这些呢?于是就帮他把那些衣服fèng好了。

  有时候是练武的时候受伤了,找她要点金疮药,闲云一想,他院里那些大男人手劲儿大,抹起药来估摸着得疼死他,便亲自动手,心里还安慰自己,就当他是弟弟一样照顾就好。

  有时候纯粹是那小子执勤打这儿经过,便摸着摸着就摸熟了门道,惜华宫的人几乎都认识他了,谁也不说什么,便让他进来找了闲云,偶尔喝杯茶,偶尔吃块点心。

  闲云见到他的日子越来越多,到后来竟然成了习惯,几日不见还会觉得纳闷,这小子怎的不来找她?

  容真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这傻丫头,自己的chūn天来了都不知道!

  到了秋天的时候,闲云一直忙到中秋节,指挥着小太监们把惜华宫装饰完了时,忽地想起了朱赫。

  算一算,他半个月都没来找她了啊……

  恰好屋里有些容真赏的月榜,她想着朱赫爱吃甜食,便用油纸包好了,打算拿去宣武门那边儿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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