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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下堂妻_秋李子【完结】(25)

  脚步声响起,陈妈妈手里拿着几件孩子的衣裳进来,燕娥急忙起身去接过那几件衣裳,看了看针线,十分的细密,笑道:“妈妈这是给谁做的,怎么这么细密?”陈妈妈已经上前抱起孩子,动手替她解起衣裳来,嘴里就答道:“这还是你姑姑少时的,我本来留着她生了小哥儿好做百纳衣的,到现在都没成。”

  说着把衣衫拿过来在孩子身上比划,嘴里叹道:“倒便宜了你。”孩子虽小,却也是喜欢穿新衣衫的,刘如蕴童时的衣裳虽说旧了些,那料子和针线都是上好的,穿上之后,孩子的手在衣衫上摸了又摸。

  刘如蕴见她这样一幅着人疼的样子,别说柳家遣人来寻,连珠儿都不见踪影,索xing逗着她玩了起来,知道她叫招弟,却不是柳大娘子亲生的,是柳家族里没了爹娘的孤儿,被柳大娘子的公婆要了过来,起个名字叫招弟,也好带个孩子来的意思。

  只是要来也有了两年,柳大娘子的肚子还是毫无消息,等到知道丈夫在南京另娶一房的消息,柳大娘子带着她就来到南京,吵闹起来。

  刘如蕴见招弟讲的时候,脸上不悲不喜,想起闺中时候,常听母亲叹息,祖辈都是这样过来的,想来招弟日后也会似柳大娘子一般,心里不知怎么突然不好受起来,见她脸上有疲乏之色,命小婉把她带下去歇息。

  燕娥的书早被抛在一边,刘如蕴抬头看着她,见她脸上也有悲戚之色,还没说话,燕娥就已经开口道:“我本来以为,有父却似无父已经够可怜了,谁知还有衣食不周的,难道说身为女子,命就可怜了吗?”

  这个,刘如蕴只是叹息,胸口又是一阵阵的闷疼,这世上,对女子的束缚多了许多,就拿这流言来说,谁不是羡王二爷艳福不浅,而骂自己水xing杨花,是狐媚子样的人呢?

  门帘被掀了起来,进来的是珠儿,她满脸疲惫,坐到刘如蕴身边,接了小婉递上来的茶喝了两口才道:“姐姐,真是累死我了,没想到男子家另讨一房,还有这么多的麻烦事。”

  说完就见燕娥在旁边,忙闭了口不说,又问道:“姐姐,柳家的孩子可安置好了,大娘子还问起呢。”小婉已经开口道:“柳家姑娘在厢房里睡着了,要不要奴婢把她叫醒?”

  珠儿嗯了一声,对刘如蕴道:“姐姐,现在瞧来,这孩子,只怕也是。”说话时候,小婉已经抱着孩子过来,珠儿接过,起身道:“姐姐,你早些安置吧,我把她送回去也就歇着了。”说完就走了出去,仿佛还能听到她话里的叹息。

  燕娥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对刘如蕴道:“姑姑,侄女也去歇着了。”刘如蕴嗯了一声,拿起燕娥方才玩弄的东西,原来是王太太送的荷包,刘如蕴本是笼在袖子里的,回来时候嫌太重拿出来顺手撂在那里了,想来燕娥是看上面的绣活鲜亮,拿来玩的。

  刘如蕴打开荷包,里面不过放了几锭小元宝,铸的花样都是些马上升官之类,就跟过年节时候送孩子玩的东西一样,刘如蕴刚想把荷包结起来,孩子?难道在王太太眼里自己就和孩子一样?刘如蕴笑笑,罢了,想这些做什么,收拾睡觉吧。

  到了第二天,刚用过午饭,珠儿笑吟吟的引着柳大娘子进来,柳大娘子手里牵着招弟,怀里还抱着个小包袱,瞧见刘如蕴就连福了几福:“昨日是我不好,惊扰了邻舍不说,还累的奶奶照管这孩子。”说着一推招弟,招弟就跪地磕头,刘如蕴拉起她:“这使不得,大娘子还请坐下说话。”

  柳大娘子又谦虚一下,这才坐了下来,把那个小包袱送上,面上有些腼腆的道:“这是昨日奶奶替招弟换的衣裳,刚送过去,就吓到我了,这么贵重的料子,怎能穿在她的身上,让她脱了下来,浆洗gān净,今日日头好,gān的倒也快,一起送了过来。”说着把小包袱送上来,刘如蕴也没打开包袱,只是抚一抚,再瞧瞧她的打扮,笑道:“这不值什么,怎么就劳烦大娘子送过来呢。”说着就叫小婉:“再拿两匹料子过来,做了表礼。”

  柳大娘子本来是坐在那里喝茶的,听到刘如蕴一出手就是两匹料子,忙站起来双手乱摇摆:“这使不得,初次见面怎好收这么贵重的礼。”刘如蕴淡淡一笑:“大家都是邻舍,我素日都不爱出门的,难得见次面,你就收着罢。”

  说话时候,小婉已经把料子取了出来,柳大娘子一看那料子就觉眼前一亮,那颜色虽说平常,那花样可是自己没见过的,接在手里,那种顺滑的感觉也是从来没有的,不由更忐忑了:“这怎么好,这东西怎么也要几十两银子,送我这个,岂不是折福?”

  刘如蕴不由叹息,柳掌柜新娶的那个虽没见过几次,每次却都是穿绸着缎,满头珠翠的,那似柳大娘子一样,头上光秃秃的,身上全是布衣,虽收拾的gān净,看在男人眼里自然分出个高低来。

  珠儿是明白的,忙笑道:“柳嫂子,你就收了罢,现在柳掌柜的生意得法,你穿绸着缎的日子还在后面呢,这不过两匹缎子而已,有什么消受不起的?”说着把料子往柳大娘子手里就塞,柳大娘子满脸通红,谢了又谢,说了几句就告辞了,刘如蕴又拿出几个小元宝塞到招弟手上,让她拿去玩,这次柳大娘子也醒过味来,知道这是刘如蕴给她长脸,没再推辞,只是让招弟给刘如蕴磕头道谢。

  等她们走了,珠儿才叹道:“这柳嫂子,昨日看起来那么泼辣,一被说了,原来也是可怜人。”可怜人?刘如蕴想起昨夜燕娥说的话,这普天之下,谁不可怜?

  珠儿说完那句,不由想起昨日去劝架时候,蕊娘抢白自己的那几句话,不由叹道:“那个蕊娘,平日也有来往的,我一直当她是个好人,谁知昨日竟然那样。”刘如蕴端过茶喝了一口,那茶泡的太久,已经失去味了,刘如蕴把茶放下,叹道:“衣不如新,人不若旧,这是古语,现时的人已经是只闻新人笑了。”

  珠儿听了这话,笑道:“是呢,姑娘,我前几日听人家说,潘大奶奶有身孕了,还有人在说,陈姨娘日子极不好过。”刘如蕴白她一眼:“我瞧你现时是和人应酬多了,也学的三姑六婆一样,别人过的好坏和我有什么关系。”

  珠儿忙笑笑:“是呢,姐姐历来是不放在心上的。”一个丫鬟匆匆进来,面上还有些奇怪的颜色:“奶奶,有人要求见邱姑娘。”

  邱姑娘,燕娥?这是谁要找她?刘如蕴和珠儿对看了一眼,丫鬟也觉得十分奇怪,燕娥自来到这里,就算刘家送东西过来,都是找刘如蕴,邱梭也曾来探过她,却也不过是先见吴严,然后再把燕娥请出去,那个要见燕娥的,瞧来也不是什么富人家派出来的。

  刘如蕴已经让小婉请燕娥出来了,燕娥出来听的有人要来瞧她,皱眉道:“就算是有人求见,也要先见过长辈再说,我一个未出阁的闺女,怎能随便见人。”刘如蕴点头,对丫鬟道:“先让来人进来。”

  来人是个老妈模样的,进了屋看上面坐的是两个奶奶打扮的,未免要趴在地上磕头行礼,行礼起来眼睛四转看了看,见里面的摆设不过平常,并不似自己家里那般富丽堂皇,心里不由蔑视的想,看来说刘家豪富不过也只是说说,瞧着摆设就知道了。

  面上还是恭敬的道:“老奴是楚家的,家老爷和太太知道邱氏表姑娘的师傅出门去了,把邱氏表姑娘送在奶奶这里,特意遣老奴来把表姑娘接回楚家去。”楚家的,这是从哪里跑出来的?珠儿看向刘如蕴。

  刘如蕴想了半日才想起来,这楚家,不就是燕娥的外祖家?想起楚氏遭遇,刘如蕴不由一阵厌恶,虽说楚氏软弱,这楚家也不为女儿出一出头,还任由燕娥受邱奶奶的折磨,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家,想到这里,刘如蕴皱眉道:“楚家,难道就是侄女的外祖家?素来都没听说过有来往的,怎么无端的就要接了去?”

  老妈听的刘如蕴说出自家主人的根底,刚笑着点头,听到后面那句,不由道:“怎么说表姑娘和楚家也是至亲,哪有个没过门的姑娘就在婆家住着的理,接了去也是正经道理。”

  第 32 章

  没想到这老妈子,嘴还挺利索的,珠儿刚想说话,刘如蕴已经笑道:“论理呢,这没过门的姑娘是不该在婆家住着,只是邱姑娘的事qíng,整个南京城都知道的,当日但凡有个依靠,也不会让师傅带走。”

  说到依靠的时候,刘如蕴的眼像刀一样,往老妈子脸上剜了一剜,老妈子呆了一呆,她是楚家的管家婆子,也见过些世面的,听刘如蕴这话里的意思不善,开口又道:“奶奶这话说的,邱家那头,表姑娘有父有母,父母都不管了,还有这边的舅父舅母,怎么就没有依靠呢?再怎么着。”

  老妈抬头看着刘如蕴,眼里有些轻蔑:“奶奶也和表姑娘无亲无故。”刘如蕴皱了皱眉,正想说话,不料那老妈说的得意了,竟又冒出这么一句:“再说了,两位虽称奶奶,却一个是丫鬟出身,一个事风评不好的寡妇,谁能知道表姑娘在这里,会不会被带坏?”

  珠儿没料到这老妈竟然这样,刘如蕴手里的荷包带子都快被扯了下来,老妈正说的得意,不料突然哎呀叫了一声,身子矮了半截,原来是面上挨了一掌,打人的却不是在屋里的,而是珍儿,她身后还跟着陈妈妈。

  看见是她出现,刘如蕴不由皱一皱眉,陈妈妈上前行个礼道:“姑娘,大奶奶命宋嫂子来瞧姑娘。”珍儿放下打人的手,若无其事的含笑上前,先行一礼:“姑娘好,今早奶奶见外面有新下来的葡萄,特意命小的带来给姑娘。”

  刘如蕴不由愣了一下:“这时节就有葡萄了,也真是新鲜。”珍儿一笑:“可不是呢,听的是刚传起来的新法子,用原来窖菜的暖棚子把葡萄苗移进去,比常人法子养出来的葡萄早了两个月上市呢,就是贵了些。”

  说话时候就把手里的东西jiāo给小婉,老妈子见珍儿打了她,一不赔礼,二不说话,只是在那里顾着和刘如蕴说话,张开大嘴哇的哭了起来:“这样人家,可是什么样的好人家?主不似主,奴不似奴的,表姑娘嫁进这样人家来,可是命苦。”

  她本来是被珍儿打的坐在地上的,此时也不起来,横竖那水磨青石砖的地擦的gāngān净净,边撒泼的哭,边把哭出来的眼泪就往地上磨。

  小婉手里捧着盆葡萄进来,见老妈子把那块地弄的肮肮脏脏,不由皱眉,小姑娘家爱gān净是肯定的,匆匆放下葡萄,就对老妈子道:“这位妈妈,你要哭,也请站起来些,怎么把这地下都弄的如此肮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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