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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安稳_落雨秋寒【完结】(3)

  “王雪芝你没听错,朱聪毓一直对那殷慈墨有非份之想…”这话是对愣神的王雪芝说的。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朱聪毓打断了,“你发什么疯,这个时候还乱攀咬别人。”朱聪毓转过头对那些太监喝道,“你们都傻了,还不赶紧送她上路?!”

  谢意馨嘴唇微勾,轻蔑地看着一脸紧张的朱聪毓。她只是吓吓他罢了,那个女人,她还不屑说。

  “呵呵,朱聪毓我瞧不起你。如果你真爱她,当初就不该迫于压力娶我,娶了后就算你不爱你也有责任,而且你是有儿女的人,你总得为儿女想想,为这个家想想吧?但你并没有。还有殷慈墨,成天一副高高在上救世主的模样来cha手别人的家庭?她凭什…”

  “唔唔…”几个太监围了上来,其中一个将她的嘴捂住,另一个拿着白陵往她脖子一勒。

  谢意馨也不反抗,含笑地看着朱聪毓,眼含轻蔑,缓缓闭上眼,结束了她短暂而又错误的一生。

  “侯爷,谢氏既已伏诛,洒家也该回去复命了。”太监头子看着缓缓倒下的谢意馨,轻声说道。

  “嗯,你们回吧,什么该说与不该说的,你们都知道吧?”

  “这是自然。”

  那些太监走后,朱聪毓瞟了王雪芝一眼,道,“谢氏的后事就jiāo给你办理了,记得要风光大葬,也不枉我们夫妻一场了。”

  “是。”王雪芝连忙应声。

  朱聪毓最后看了谢意馨一眼,走了。

  当朱聪毓走远后,王雪芝看着谢意馨的尸身,想到朱聪毓的绝qíng,没由来的心里升起浓浓的恐惧。

  ☆、2再遇

  朱门大户,九曲回廊,景色依次展开。

  燕糙如碧丝,秦桑低绿枝。繁花似锦,鸟语花香。

  谢意馨斜靠在临窗大炕上,出神地看着窗外的一株小桃树。

  桃者,五木之jīng也,故厌伏邪气者也。桃之jīng生在鬼门,制百鬼,故今作桃人梗着门,以厌邪气。

  在孩子初生之时,由他的父亲亲手栽种一株寓意美好的植物,已经是谢家历来的传统,寄寓了长者对下一辈的期望。

  这株桃树正是她出生之时,她爷爷让她爹亲手种上的,寓意美好。以那桃树如今的高度来猜,她尚未及笄。

  犹记得谢家家破人亡的时候,她曾悄悄回来过,当时这株桃树已经衰老得不成样子了,而且树身还布满了蛀虫,哪有如今生气蓬勃的样子?

  往事如烟,浮生一梦,如果不是过往的记忆太过深刻,恐怕她都以为她上一辈子的经历只是梦境一场罢了。

  他们谢家,是大昌国的十大家族之一,而且是排名靠前的前四大家族之一。

  她的祖父谢持礼与太祖君无威有袍泽之qíng,更是当今圣上的师傅。因而他们谢家显赫一时,无人敢欺。

  只可惜祖父走后,谢家失去了保护散,再因为她父亲对下一任皇帝的过早下注,以及谢家的叔伯子弟在仕途上频频犯错,被当今以及下一任皇帝所不喜。

  谢家以ròu眼可见的速度走下滑坡,后来她父亲以及其他的一些谢家子弟也一度闲置在家不得任用。

  到了她在夫家出事的那几年,谢家更是被打压得人丁凋零,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如今的三皇子未来的圣上君景颐,或者说,罪魁祸首是殷家庶女殷慈墨才对。

  她得出这一结论,并非只是因为她死于殷慈墨之手。而是在新皇登基后的几年里,殷家是谢家倒台后的最大获益者,虽然他们对付谢家的手段一向比较隐秘而不激烈。而且许多算计都让一向与谢家不对付的政敌管家背了黑锅,但重生回来的几天里,谢意馨痛定思痛,想了许多,不难发现,谢家倒霉的那些事里,或多或少都有殷家的影子。

  对谢意馨来说,殷家对付谢家,虽然让人芒刺在背,却也不是不能接受的。毕竟朝庭上的资源就那么多,有人想上位,必定有人就得下,不管是主动下还是被动下,都是很正常的。她虽然只是女流之辈,也明白这个道理。

  可是让她不能接受的是君景颐的态度,甫一登基,便任由新势力对谢家进行攻击。而他却只是一味沉默,这样的袖手旁观,让观望的人明了新皇默许的态度,那些在旁边虎视眈眈的家族瞬间加入了打压谢家的行列,瓜分谢家的政治资源。

  谢家一直在他身后支持他上位,虽不是居功至伟,却也是有从之功的。不管谢家因何得罪了他这个新皇,都不应该是卸磨杀驴的借口。这样的吃相实在是难看!而谢家因过早被人bào露牵涉到夺嫡事件中,以致不得不全力以赴,不能像其他的家族一般隐藏实力,而新皇登基后,更没有恢复元气的机会。一切的一切,皆因他而起。

  如今想起,她仍然意难平。

  想想那些年,多少谢家的子弟亲族连受挫折,多少谢氏子弟渐渐淡出了朝堂,抑郁不得志,更有绝大部分的有才之士遭受牢狱之灾。而谢意馨不知道的是,在她死后的几年里,她爹和一些叔叔伯伯们也相继离世,谢家嫡支全部死亡,无一人幸免,死因千奇百怪。剩下一些谢家的旁支及偏远的族人都是庸碌无为之辈,再加上他们谢家三代不得入朝为官这条申令,谢家恐怕是永远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谢意馨再想到自己的两个孩子会遭遇不测,何尝不是失了家族依靠后的结果?自己身为谢家嫡出小姐的身份让人忌惮了,他们想斩糙除根啊。

  上辈子,他们的确做到了。

  但是,既然她重生了,为了自己,也为了这些亲人,她就不能让谢家倒下。

  她相信,他们谢家的叔伯兄弟并非无能之辈,他们上辈子输就输在有心算无心,以及局势的错误估计,才会让人打了个错手不及。

  这一次,有了她对今后十几年的先知先觉,全族一起努力,一定能改写家族悲惨的命运!

  今日起,她将尽她所能,为自己,为谢家谋算一个盛世安稳。就算最后不能改变结局,她也要从他们身上咬一块ròu下来!坚定了心中的信念后,谢意馨的眼神明亮起来,不复之前的迷茫及愤然。她抚摸着眼前的小桃叶,轻轻吐出呼出一口浊气。

  殷家,一个连京城十大阀门都进不了的家族,却妄想图谋谢家,胃口也够大的,也不怕称死?

  记得上一世,殷家针对谢家的布局随着殷慈墨的崛起已悄然开始,而谢家的叔伯们一开始是轻敌,但朝堂上接二连三的挫折及损失最终也让他们意识到对手的难缠。

  朝堂相争,政治博弈,有失有得,都算正常,那些损失对谢家来说虽痛,但不至于伤到筋骨。

  可是殷家手段够狠够毒,趁着新旧皇帝jiāo替的混乱时刻,来了招釜底抽薪,弄残了谢家嫡出的少爷她的弟弟谢觅瀚,惹得当时身体有恙的谢老爷子惊怒jiāo加,病qíng恶化,骤然去世。一时之间,谢家门庭大乱,更因此被趁虚而入,抓住了不少把柄。

  可以说,谢老爷子就如同谢家的保护伞,他在,就算新君对谢家再怎么不满,也得有所顾忌。可是谢老爷子去了,那一切的保护便不存在了。

  所以,整件事的关键还在她爷爷那,只要她爷爷在的一天,他们就有时间一一化解这些针对谢家的yīn谋诡计。至于其他的,再徐徐图之。

  幸亏她现在才十四岁,刚认识朱聪毓殷慈墨他们不久,一切尚来得及改变的时候。

  理清了这些,谢意馨顿觉一阵轻松,至少不像之前整个压着她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chūn雪,咱们走吧,爷爷和奶奶他们也应该快到家了。”谢意馨扬起明媚的小脸,笑咪咪地说道。她爷爷奶奶前几日去伽蓝寺了,今天回来。

  chūn雪见她终于笑了,心中偷偷松了口气。前几日三小姐一觉醒来后整个人就不对劲了,无缘无故发作了奶娘,之后就一直是肃着一张小脸,夜里更被恶梦惊醒了数回,今儿可算是笑了,这算是好了吧?

  “小姐,外面风大,把披风披上吧。”

  谢意馨搓搓手臂,发现确实有些chūn寒,便依言系上了披风。

  当谢意馨领着贴身丫环来到门外的时候,她二婶及继母已经领着两房的孩子等在那了。

  二婶管氏见到她,状似关心地问,“馨丫头,外头的日头太毒了,你病刚好,快回屋里息着。”她不乐意地暗忖,馨丫头一出现,又要把两老的注意力吸引走了。

  若只是看她二婶紧皱的眉头以及不赞同的表qíng,谁都以为她是真心关心人的,可谢意馨十四岁的身体里装的是二十几岁的灵魂,自然不会错过她眼中的不喜。于是谢意馨微微一笑,“二婶,我好多了,再说我也好久没见爷爷奶奶了,想得很呢。”

  一看谢意馨的表qíng,管氏就知道劝她不住,便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呵呵,馨丫头真孝顺,我们蓉丫头就不行了,成天只知道玩儿。”管氏说的蓉丫头正是二房的嫡女谢蓉婧,此刻正不高兴地瞪着谢意馨。

  谢意馨由得她瞪着,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自尊心qiáng,容不得在人前比人差,她是过来人,她明白。

  随即管氏话峰一转,“只是两老刚离府几日,你就病了,瞧瞧,才几日功夫,你就瘦了一圈,脸都尖了。一会你爷爷奶奶见了,还不知道怎么心疼呢。”

  这话的言外之意便是文氏这当人继母的待长房留下的嫡女照顾不周,两老一个错眼不在,谢意馨就病了。

  文氏拽紧了儿子谢觅瀚的手,抿紧了嘴,也不辩解,毕竟两老不在的几天,谢意馨生病了是事实,虽然只是夜里着了凉。

  谢觅瀚吃疼,仰着头叫了声文氏一声娘。

  见此,谢意馨暗自叹了口气。也难怪管氏如此这般,她娘家不比文氏的差,可两人嫁入谢家,境况却大不相同。文氏作为谢家继氏,手上抓着管理内宅的权力,管氏屈居在文氏之下,仰人鼻息,加上她又是个好qiáng的,自然是不服气的。

  而上辈子,谢意馨就是在二婶文氏若有似无的撩拨下,对文氏的防心很重,总怀疑她做什么都是带有目的的。

  说起来,文氏与谢意馨的外家还有着表亲的关系。

  犹记得文氏初嫁进来之时,待她是极好的,只是当初自己不懂事又任xing,才一点点地消磨掉继母的关心。而继母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自己只是面上的qíng谊的呢好像是那年,继母不知从哪得知了养樱桃的法子,她当时有问过自己要不要种上,如果要的话,她就让人弄来树苗,可自己当时并不在意也不想承她的qíng便拒绝了。

  而自己当时并不知道这樱桃树苗是文氏的娘家从东瀛弄回来的,极是难得,就是文氏自己,也只有一个庄子种上了而已。而文氏说要给自己的庄子种上,真真是一片好心,而且还是从自己所得的份例里匀出来的。而来年,樱桃树果然挂了果,而且还被做为御用之物进献皇宫。一时之间,樱桃价格飞涨,而且因为稀有,还有价无市。当时君景颐与朱聪毓得知她家有樱桃庄子,就问她能不能上那去玩儿几日。而那时她已经与朱聪毓感qíng极佳了,为讨其欢心,她向文氏讨要那个庄子,当时文氏没有立即答应,还一副为难的样子。那时自己慢怎么反应来着,好像是去求了老夫人,以势相押,把庄子要了过来。后来她隐约知道这个庄子已经被文氏作为添妆礼送给了程家,因为程家大小姐对谢微澜有救命之恩,这是添汝礼也是答谢礼。而自己的做法,与qiáng取豪夺差不多。似乎那事就发生在今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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