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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妻_九斛珠【完结】(5)

  阿殷见过定王几次,留神往那里分辨,见他正盘膝端坐时,勾了勾唇角。

  有了定心丸,待得公主们赛罢了,她便jīng神奕奕的上场。

  二十位姑娘分作两队,阿殷穿着是零星点缀细碎白花的妃色窄袖袍,对面则是绣了缠枝牡丹花样的白色窄袖袍。对面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阿殷视为榜样的北庭都护之女,已经能够独自率兵打仗的隋铁衣。

  阿殷因为马术jīng熟,虽说以前没在马球场上露过头角,这几日试训时技艺jīng湛,被安排做了个先锋。待得场上挥旗令下,众人在鼓乐声里纵马驰入场中。

  二十余位姑娘穿着同样款式的衣裳,都是十六七岁风华正茂的时候,一个个jīng神抖擞的纵马而来,自是引得一片喝彩,就连高台上的永初帝都起了兴致,眯着眼睛打量一圈儿。

  定王自然也注意着场上的qíng形。

  他虽久在京城,这些贵女们却大多不认得,除了那厢领头的隋铁衣是他表妹外,其他的面孔皆是陌生。不过同样的衣衫装束,便更能显出各自气质的不同,比如那妃色队伍中的小先锋。

  那姑娘身材修长,脊背挺得笔直,虽然隔得远不太能看清脸,却叫人觉得满身皆是蓬勃朝气,比之其他女子更多几分gān练。

  她马术娴熟,球技上乘,出手jīng准,应该是会武功,打起来比其他的贵女们都出彩。

  定王举樽饮尽,觉得挺有意思。

  旁边坐着是堂兄代王,三十岁的男子,通身皆是文雅,瞧定王多看了场上几眼,便打趣,“怎么,隋小将军一出来,总算是有兴致了?”

  定王未置是否,只是再次举樽,“代王兄喝一杯?”

  这动静惊动了上首坐着的太子爷,兄弟几个饮酒评点,等定王再度看向球场时,便见双方各自cha了数面小旗,竟是旗鼓相当。

  这倒是罕见的事qíng。

  隋铁衣英武之名在外,也极擅马球,同她的夫君并称京城的马球双绝。但凡有她带头,哪怕往队伍里塞两个不顶事的弱女子拖后腿,也是稳cao胜券,从无败绩。而今日,竟被人打成了平手?

  定王留神看了片刻,才发现妃色队伍里那小先锋竟不比隋铁衣差多少,虽不及隋铁衣开阖的气势,胜在动作灵活机变,人马融为一体,甚至连手里的马球杆都像是她手臂似的,随心而动。

  能与隋铁衣势均力敌也是少有的事,场外助威之声不绝于耳。

  到得最后,妃色队只以一面旗帜的劣势输给了隋铁衣带头的白队,这还是隋铁衣在最后关头趁着对方松懈时出其不意打进了一球获胜的,当即引起满场喝彩。

  阿殷额头见了细汗,在鼓乐声里退场,稍稍喘息。

  *

  更衣的内室里人渐渐少了,阿殷取过桌上凉了的茶猛灌几口,平复激动的心。

  这场马球赛对于她来说极为重要,因此她几乎是拼尽了全力,虽然没能获胜,能够将隋铁衣的队伍咬到最后,已经是个奇迹了。阿殷脸上笑意不散,心满意足的脱下窄袖袍子,擦净细汗,换了家常的衣服走出来。

  迎面隋铁衣也已换完了衣裳,正在一株柏树下站着,见她出来,那目光便穿透人群落在她身上。年轻的女将军大步走至她的跟前,笑容慡朗,“马球打得很好,功夫也该不错,你是哪个府上的,以前竟没见过。”

  “隋将军过奖。”阿殷也报以一笑,“家父是金匮府都尉,我叫陶殷。”

  “原来是陶将军的千金,果真虎父无犬女!”隋铁衣语含赞赏,“以前没见你打过马球,这回却是一鸣惊人。”

  阿殷笑了笑,“叫将军见笑了,若非承让,哪能撑到最后。倒是将军本事过人,每回进球都叫人惊叹,阿殷是打心底里佩服。”

  隋铁衣哈哈一笑,以军中养出的习惯往她肩上拍了拍,像是勉励的意思。

  不远处定王走来,便瞧见笑容慡朗的隋铁衣和她面前身材修长的少女。她的年纪应该不大,站在十九岁的隋铁衣跟前,几乎矮了大半个头,侧面的轮廓很好看,阳光下肌肤细腻姣白,勾起的红唇十分悦目。

  这身形定王自然是熟悉的,正是方才妃色队伍里出彩的小先锋。

  脱下那jīnggān的窄袖袍,她穿了件象牙色绣昙花的高腰襦裙,用的是银线,若非阳光映照,几乎看不出那花样。上身则是对襟的半臂,露出两截皓腕,没有姑娘们爱用的缠臂金和手镯装饰,素净的手很好看。发髻倒是京城少女们常见的,装点也颇简洁,珠钗斜挑,簪了一朵宫花,很配她修长轻盈的身段。

  她说话间往这边看了看,那张脸生得极美,如画眉目间隐然带着英气,十分美貌。

  定王极少这样打量姑娘家,如今迅速扫上几眼,便留了印象。

  那头隋铁衣也看到了他,待定王到来时略作介绍,便同阿殷作别,朝定王道:“那边场地都安排好了?我可是等了大半年才能回京,这回赛马必定不会输给你!”

  “试试看。”定王扫一眼告辞离去的阿殷,便带着隋铁衣往西北角走。

  两人途经之处,三三两两聚着笑闹的少女们都自发避让,而后偷偷摸摸的瞄上一眼。

  ——这位爷可是京城上下出了名的杀神,加之整日端着个冷淡肃然的脸,就算生得俊美,也叫人不敢亲近。除了隋铁衣这个自幼相熟的表妹外,旁的贵家姑娘即便有大胆的,也不敢在他跟前放肆。

  而另一边,阿殷则忍着腿上隐隐的痛,正往苑外走。

  今儿虽然出了风头,然而她一个极少打马球的人拼尽全力与隋铁衣抗衡,就算有自幼练就的骑马和武功做底子,也还是磕磕碰碰的受了不少暗伤。手臂的擦伤就不说了,腿上隐隐的痛处应该是淤青了,回头还得抹些膏药才行。

  比这更让她头疼的是临阳郡主——

  今儿她如此出风头,认识她的人必定会有所议论,临阳郡主原本就恨不得把她藏在窖里不给见人,听见旁人议论这郡主府上的庶女,又怎会乐意?今晚回到府里,少不得又是一番折腾。

  她倒是能忍耐,就只怕父亲心存维护,跟临阳郡主闹起来,那可就麻烦了。

  不过这也是值得的。

  瞧今儿隋铁衣的表现,应该是对她印象深刻,定王即便未必会记住她的模样,却也能对今日异军突起的姑娘有点印象。回头阿殷想办法到他跟前去做事,有隋铁衣的赏识和这点印象做底子,总能顺畅许多。

  阿殷默默盘算着,忽然觉得不远处似乎有人在看她,诧异的抬起头来,就见宰相高晟的次子高元骁不知是何时来的,正站在七八步之外,沉默着看她。

  阿殷的眉心突突跳了起来。

  第05章

  此时的阿殷与高元骁并不认识,阿殷瞧着年轻的男人,霎时又想他身着重甲的模样。

  前世被困的记忆无法抹去,阿殷见到高元骁时自然不怎么愉快。尤其高元骁那目光灼灼,直白的打量着她,叫人浑身难受。

  阿殷皱了皱眉,挪开目光想要越过他前行。

  高元骁却突然开口了,“姑娘好身手,能与隋将军争锋,着实叫人佩服。”

  这一开口便不能视若无睹,阿殷敬着他身上的右卫军服侍,屈膝为礼,“将军过奖。”

  高元骁往前走了两步,还待再说什么,阿殷却记着前世的教训,不愿再招来这般虎láng,忙与他错身而过,匆匆离去。走得远了,还是觉得如芒在背,到得拐角往后扫了一眼,就见高元骁还站在原处,负手瞧着她的方向。

  阿殷心里咯噔一声——

  原想着在定王跟前露个脸,却忘了这个高元骁。前世他便是瞧上了她的容貌,几次三番的找临阳郡主求娶她,若非陶靖执意不肯,临阳郡主恐怕早就顺水人qíng把她送过去了。及至后来陶靖战死,临阳郡主举兵谋逆的关头将她绑起来送进高家,高元骁当即出手相助,可见他的贪婪心思。

  阿殷这辈子可不想再招这个麻烦,也不敢在北苑闲逛,径直回府去了。

  到得府中换了衣裳,果然身上有了些淤青。

  阿殷自幼习武,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磕磕碰碰,抹了膏药,靠在榻上闭目养神,准备迎接晚上的狂风bào雨。

  *

  今儿临阳郡主回来得很早,太阳还没落山,便沉着张脸回了明玉堂。上下丫鬟们都看得出郡主心qíng不好,于是提心吊胆,侍奉得愈发用心。

  然而百密之中总有一疏,奉茶的丫鬟虽细心把握着茶水的热度,却忘了郡主满肚子的火气,按照往常的习惯将一杯茶端上去,临阳郡主才抿了半口,便将茶杯摔在地上,怒声斥责到:“也不知晾一晾,想烫死我吗!”

  满杯茶水皆溅在身上,小丫鬟立马跪在地上,求饶不迭。

  临阳郡主极力压制着的火气终于没法忍耐,拍着桌案,满面怒容,“去把陶殷叫来!”

  阿殷到了明玉堂的时候,一gān婆子丫鬟都是凝神静气,连大气儿都不敢出。临阳郡主就坐在里头的短榻上,怒色未解。

  她跟着丫鬟轻手轻脚的走进去,恭敬行礼。

  临阳郡主瞧着她,那火气就开始往头顶上冒,“我平常怎么教你的?行事克制,要把握好分寸,不可轻易出风头,你都记到哪儿去了!你想打马球,我不阻拦,可是陶殷,谁教你去跟隋铁衣抢风头的?那是什么人,是守卫北庭的女将军,就连皇上都要高看几分,你算是什么身份,竟然跟她去抢风头!你当那是露了脸?班门弄斧,也不怕人笑话!”

  jī蛋里硬要挑骨头,劈头盖脸一顿骂,阿殷到底不能服气,道:“马球场上又不比官阶大小,各凭本事的游戏,有什么可笑话的。”

  “还顶嘴!”临阳郡主一旦想到白日里所受的言语奚落,便愈发恼怒,“你知道旁人是怎么说的?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别处也就罢了,今日是什么场合,皇上皇后,各府王爷公主们都在,偏偏我这临阳府上出了你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不知天高地厚?”门外响起低沉的男声,陶靖带着陶秉兰走进来,目光落在临阳郡主身上,道:“整个京城都高高兴兴的日子,谁又惹郡主生气了?”

  临阳郡主即便与他感qíng不睦,到底是她当年执意求来的郡马,盛气凌人是要不得的,于是稍稍压制怒气,冷声道:“你说让她去马球赛,我不阻拦。可今日是什么场合,她当着全京城贵人们的面,去抢隋铁衣的风头,叫所有人都笑话,她这难道不是不知天高地厚?”

  “所有人都笑话?”陶靖不悦的看着临阳郡主,“怎么我听到的却都是对阿殷的夸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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