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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偶天成_冬天的柳叶【完结+番外】(344)

  她一甩衣袖,转了身就向亭子走去,留下六皇子盯着那窈窕背影,紧抿了唇。

  她居然生气?

  自己好心好意提醒,她,她凭什么生气啊!

  若不是,若不是她凝神弹琴的样子,和他记忆中的美好一幕重合,他又怎么会沉入了全部的心神,从而捕捉到那一丝不妥来。

  六皇子越想越不忿,可有重喜县主的两个侍女在,他又拉不下脸来追过去算账,只得气闷的走了。

  “佳明县主,您来了。”

  这一次,甄妙谨慎多了:“是重喜县主让你们备了点心等我的?”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齐声道:“正是呢。”

  甄妙轻呼了一口气,似乎要把刚才的不快吐出来,吩咐道:“给我倒一杯茶喝。”

  其中一个丫鬟道:“有蜜水,还有果子酒,县主要喝什么?”

  甄妙这时候冷静下来,心想,刚刚对辰王说话带了火气,可能就是因为之前喝了梨花酿管不住嘴的缘故,哪还敢再沾酒。摆摆手道:“给我倒一杯蜜水来。”

  甜白瓷的杯子,倒入浅huáng色的蜜水,随着晃动,在杯壁上挂了一层琼浆。

  甄妙喝了大半杯,发现桌面上一个蓝花盘子里竟摆着鸳鸯奶卷,顿时大悦,净了手。拿起一个吃起来。

  入口清凉细腻。淡淡酒香伴着甜甜奶香,里面的山楂馅酸甜可口,芝麻白糖香甜适度。比起盛名的油苏鲍螺,各有千秋。

  直到日头偏西,甄妙也没等到重喜县主过来,反而等来了长公主身边的侍女。

  “佳明县主。长公主说时候不早了,让婢子送您回去。”

  “重喜县主呢?”

  那侍女似乎早料到她有此一问。没有迟疑的回道:“长公主还说了,请佳明县主放心,一定不打死重喜县主。”

  甄妙……

  等她回了国公府,罗天珵一下衙回来。就忍不住问:“世子,我是不是惹祸了?”

  罗天珵一脸严肃:“你该不是又和别人一起掉水里了吧?”

  甄妙拍了他一巴掌:“正经点!”

  罗天珵就笑了:“放心,除了这个。别的都不算惹祸。”

  甄妙就把她给重喜县主挖了个大坑的事说了,咬着唇道:“我总觉得。以后再登公主府的门,会被长公主关门放狗……”

  罗天珵放声大笑,等笑够了,揽过甄妙,下巴抵着她发中间的漩:“我想,长公主谢你还来不及呢。”

  甄妙坐正了身子,望着罗天珵:“我不懂你的意思。”

  罗天珵揉了揉肚子:“有点饿了。”

  甄妙白他一眼,转身去了耳房,不多时,亲自端上来一个大盘子,一半放了鸳鸯奶卷,一半放了炸ròu火烧。

  “先垫垫吧,今日在长公主府吃这两样,觉得好吃,回来就做了些,也让你尝尝。”

  罗天珵盯着那炸ròu火烧,目光一闪,问道:“皎皎,今日还有什么特别的事么?”

  长公主府的梨花宴,分了男宾女宾,这炸ròu火烧,历来不会出现在女宾的桌子上。

  皎皎一定是和男人一起吃东西了。

  和男人,吃东西,这两样居然都和他没关系,这简直让人忍无可忍!

  某人的脸沉了下来。

  甄妙可不知道这妖孽看了一眼炸ròu馒头,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不过她心中坦dàng,自是没打算隐瞒。

  “不小心迷路了,就遇到了辰王他们。”

  罗天珵微微松口气,忽然又拧起眉头:“是不是还有安郡王?”

  “有的,几位王爷都在。”

  安郡王在,那么君浩一定也在了。

  罗天珵很不高兴。他当然不会傻的问出来,那样只会加深皎皎对那混蛋的印象,于是摔了筷子。

  “世子?”甄妙咬了唇,心道,自己还没说什么啊,他怎么就生气了,难道真像辰王说的,他会因为这么点事儿,就不信她吗?

  罗天珵心中一凛。

  不行,他可不能胡乱发火,让皎皎觉得那混蛋比他温柔,比他体贴。

  “我就是想起安郡王年前那事了。”他拉了甄妙的手,撒娇,“我不喜欢吃炸ròu馒头。”

  “那就吃鸳鸯奶卷好了。”

  “这名字,起的好。”

  见他连吃了三个,甄妙拉他一下:“世子,你还没说,长公主为什么要谢我呢。”

  罗天珵这才道:“燕王和桂王都盯着重喜县主呢。你看吧,重喜县主今日招亲的话一定会传出去,满京城的人都会知道她的择夫标准。到时候,棋艺不好的,谁好意思往她跟前站啊。你这样,可是帮了长公主大忙了。”

  甄妙……

  “君浩有没有弹琴?”

  这话一说出口,罗天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么不听话的嘴,一定不是他的!

  “他没弹琴。”

  算他识相,没有像孔雀一样到处开屏!

  “他拿叶子chuī了首曲子,我凑热闹弹了琴。”

  第三百九十章 赵飞翠发威

  这话说完,甄妙就觉得周身一冷,连汗毛都根根竖了起来。

  “怎么了?”她下意识抱了抱胳膊,娇声问。

  那声音娇柔轻软,带着全然的信任,罗天珵骤然从那种愤怒难耐的qíng绪中清醒过来,手按在桌角,面色平和,声音平静:“没事。”

  甄妙就听咔嚓一声,低头一看,桌角被掰了下来。

  “世子——”

  您真没事?有病咱得治啊!

  “这桌子,用太久,木头都朽了。”罗天珵悄悄把掰掉的桌角踢到了桌子下面。

  甄妙看看那背了黑锅的八成新红木桌,没吭声。

  她忽然觉着,长公主梨园里那种石桌挺好的。

  “世子,你是不是在吃醋啊?”她琢磨了一下,感觉抓住了重点,抱了他胳膊,笑嘻嘻问道。

  “我吃什么醋?”罗天珵挑眉,qiáng撑着道,“我就是觉得,天热了。”

  天热了,还是把君浩弄死吧。

  “没吃醋就好,辰王还说,你若是知道了会发飙的,我就说世子没有那么小心眼。”

  罗天珵……

  他就是小心眼,还要小心翼翼不要被媳妇发现,怎么办?

  苦闷的罗世子一口一个把鸳鸯奶卷都吃完了,然后心塞的不想说话。

  许久之后,才来了一句:“我记得你唱歌就走音,弹琴还不如我弹得好。”

  甄妙吃惊:“你是觉得,你和君先生合奏会更好?”

  “合奏?”罗天珵声音陡然拔高,“你们是合奏的?”

  他眼睛里冒了火,抓着甄妙手腕,薄唇紧抿成一条线。

  她一定是说了什么很严重的事!

  甄妙默默想。

  “皎皎——”

  “是呢。当时君先生用树叶chuī奏,安郡王觉得单调,就让我用君先生的琴合了一曲。”

  罗天珵闭了闭眼,表面上看不出来,心中已经气个半死。

  前世,世人皆知,琴仙君浩。爱惜自己那具凤尾琴。犹如眼珠子一般,什么时候,随便人碰了。

  莫非。他和皎皎的缘分,真的是天注定,所以一见倾心?

  还是说,君浩也像他这样。带着前世的记忆回来了?

  罗天珵摇了摇头。

  不,如果他有记忆。第一次见到自己,就不会是那个样子。

  要说起来,以罗天珵现在的能力,想人不知鬼不觉的要了君浩xing命。并不是难事,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他明白,这世上有许多事能随着生死烟消云散。可感qíng却不能。

  他不甘心,哪怕是忍着千般煎熬,也要等一等,看一看。重来一次,皎皎可还会多看那人一眼。

  “皎皎。”他声音平静下来,仿佛那一刻的激烈qíng绪不曾存在过,倒像是一个脆弱的少年,把头埋在甄妙肩上。

  “我想,我还是有点吃醋的,以后,你要合奏,就只和我一个人合奏好了,反正你琴艺也不高,不会有明珠蒙尘的遗憾。”

  “世子。”甄妙咬牙,“我觉得最后一句话你不说,我会答应的更痛快点。”

  罗天珵轻声笑起来:“那我就收回,反正咱俩心知肚明就好。”

  “够了。”甄妙嗔了一眼,“你以为我想献丑啊,还不是却不过安郡王的面子,他行事没个定xing,当时要是不应下来,谁知道又出什么幺蛾子。”

  提到安郡王,罗天珵眼神一暗。

  他和君浩是好友,不可能不知道君浩的习惯,却主动提出要皎皎合奏,是随xing而为,还是……有别的原因?

  安郡王,这个本该死了三年的人,似乎给许多事qíng添了变数。

  他似乎,也该好好查一查了。

  “皎皎。”

  “嗯?”

  “过几日,我可能又要出门了。”

  “要去哪儿,去多久?”甄妙听了这话,心qíng忽然有些不好。

  她想,那乍然出现的qíng绪,应该叫做不舍。

  她已经习惯了二人相拥而眠,习惯了每晚用饭时,有一个比她吃的还多,还香甜的人。

  出差什么的,实在是太讨厌了。

  “还不一定,也或许不用去,到时候,就知道了。”

  两日后,一只蝴蝶风筝呈到昭丰帝桌案上。

  这风筝,是出京办事的欧阳泽小将军带回来的。

  欧阳泽是欧阳将军府的嫡长孙,原本在兵营历练,开chūn时北边闹匪患,顾不得刚发现有孕的江氏,就被派去剿匪了。

  出去两个月,事qíng办得漂漂亮亮回京复命,小将军的名头已经传开了,只是旁人不知道的是,他还带回这么一件惊人的物件。

  那风筝断了线,已经有些残破,上面写了一行字:“十里庄决堤,非天灾,实人祸,河工含冤殒命,盼天网恢恢。”

  最下面,是两个蝇头小字:“灵芝。”

  “这是怎么回事儿?”昭丰帝指着那风筝,脸色难看。

  把欧阳泽带进宫里面圣的罗天珵看了他一眼。

  欧阳泽单膝跪地:“臣从荆州附近路过,无意间捡到了这个风筝,然后派了人去打探,发现荆州通往京城的官道上设了关卡,凡往京城方向去的人,都要经过仔细盘问。臣觉得事qíng有异,不敢打糙惊蛇,进了京就找了罗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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