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那冷冷目光，直直的盯着方卓凡，语气里的冷冽让他这个商场上的老狐狸也不感到一股压迫感：没想到，这个他看着长大的三小子，平里一付艺术家的雅痞模样，居然上还有这股子杀气！看来，以后在商场上，也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
当下正待说话，一直默不作声的莫继远开口了：“我让你直接废了那小子你不听，非要找卓凡，卓凡作为公司老板，对人才流失自然是心痛的、对公司管理混乱自然是要管的，而这是员工个人作风问题，他管得着吗！”
莫继远倚老卖老的讽刺着他的管理不善，同时又将了他一军：这员工作风问题你平时可以不管，这次惹到我莫家的人了，你不管，我管！你要敢有意见，要你好瞧！
这话，方卓凡和莫离都听懂了！所以，一向深沉的方卓凡依然面无表的在心里算计着什么，而莫离则把话很直白的接了下去——
他对莫继远说道：“父亲说得是！不也得听听方董的意见我们才好下手，俗话说，打狗还看主人面麻，这主人的态度可决定了这狗我们要怎么打！”说着，将目光转向方卓凡，淡淡的说道：“方董，您说是吧！”
这么简直是赤果果的威胁，这么直白的话，方卓凡再不表态就只能撕破脸了！
听这三小子话里的意思，如果自己不办了卫天，莫氏就要趁此机会对‘安琪’下手；如果处理得好的话，下手的对象仅限于卫天个人了。
方卓凡是个典型的生意人，向来只算计投入回报比，在他眼里，没有感之说！有用，就保你，没用，就弃你！
而现在，‘安琪’与‘莫氏’斗，那是胳膊扭不过大腿。
以前‘安琪’在市场上耍的一些小手段，莫氏还没看在眼里，所以也一直放任着，但总像沙子在眼里一样，不处理一下，总还是不舒服的！但又不愿失了内衣界老大的份，想来一直也是在找发难的机会的。
如果真让他们以此为借口，在市场上打压‘安琪’的话，‘安琪’的子可就难过了，更何况，现在是8月，客户这时候都不再打款、而公司又要采买下半年的货品，是资金链最紧张的时候！这时候，一点差错都不能有，否则，几十年的企业，可能就因为几天的资金断链而崩盘！
所以，这个时候，牺牲卫天自然是最合适的做法了！
当下，方卓凡向莫继远和莫离微微笑了一下，定定的说道：“稍等一下，我打个电话！”
接着，当着他们的面，给他的特别助理打了个电话：“Susan，你亲自做一份关于卫天的除名函，理由你随便想一个！另外帮我通知他，明天上午9点我会找他谈话。”
挂了电话，温文的对莫离说道：“三少你也真是的，这种事应该早告诉我的，‘安琪’公司怎么能许这样道德败坏的人呆在如此重要的管理岗位呢！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吗？再说少夫人是多尊贵的人儿，也难怪老爷子生气了。”
说着又对着莫继远端起一杯酒，恭谨的说道：“老爷子，真是对不住，是卓凡管理不善，用人不当，让三少夫人受委屈了，让老你子生气了，卓凡以后一定在管理上狠下功夫，让公司管理更进上一层楼！”说完，举杯就gān！
见莫继远的棺材脸上，只有眉头微微动了一下，便又给自己倒满一杯酒，对莫继远说道：“改天卓凡亲自给三少夫人赔礼，三少夫人要怎么罚卓凡，卓凡都认了！”说完，又是一口，举杯就gān！
莫继远这次连眉头都没动，仅是微微敛下了双眼，竟在这当口打起盹来。
方卓凡在心里暗骂着：老东西，现在斗不过你，总有一天要你好看。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面上可不敢这么做，既然已经让了步，总得将事解决才成，当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端到莫继远面前，这次，他的脸上已经微微流出了汗：“老爷子，以前卫天在市场上做的那些小动作，卓凡也是不清楚的，既然卫天不在‘安琪’了，安琪的销售政策和定价策略自然要全部改过，这点请老爷子放心！”说着，一口将酒杯里的酒喝完见底。
莫继远这才睁开眼睛，看了方卓凡一眼，淡淡的说道：“你们年轻人的事，我这老东西是不想管了，既然阿离愿意和你谈，若若又是他老婆，这事儿，就jiāo给他来决定吧！”
听了这话，方卓凡这才松了一口气！
老东西，真是个老狐狸，非得自己说出这番话来，才肯罢休！
当下给莫继远鞠了个躬，又端着酒杯走到了莫离面前。
莫离知道老爷子已经得到他想要的结果，便也不再为难方卓凡。
当下端起酒杯与方卓凡的清脆的碰了一下，大方的说道：“下周一，有个简单的家宴，会邀请业界的先辈们，今天我就先行口头邀请方董了，改天我和顾若亲自来给您下贴子！”说完，慡快的gān掉了杯中酒，并自觉的满上了一杯。
接下来，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哥俩儿好了起来，好似多年不见的亲兄弟一样。
在推杯换盏之间，决定了卫天的走法；在称兄道弟之间，决定了‘安琪’秋冬的大客户合作政策！
都说，中国人的生意，大多是在酒桌上谈成的！其实，中国人的恩怨，大多数也是在酒桌上解决的！
今天这个结果莫继远是满意的！
只可惜方卓凡这次遇到了不按牌理出牌的莫三少！他不仅要卫天混不下去，还要将‘安琪’拿来给顾若玩玩儿，所以，今天的君子协定，只是给君子看的！他方卓凡、他莫离、都不是君子！
终于，当方卓凡和莫离都醉了后，方卓凡叫来助理买了单，怀着恨恨的目光，却又显得兄弟深的模样，一路关心着将他们父子送上了车，直等到车子开出老远，才收敛起脸上已经僵了的笑容，一脸沉的在助理的搀扶下，跑到卫生间大吐特吐起来！
——
第二天，‘安琪’便以公告函的形式，通知业内各大服务公司：公告函，‘安琪’原执行总裁卫天因品行败坏，在‘安琪’就职时劣迹斑斑，现已被公司辞退（专业术语：提前终止劳动合同），特发函各兄弟公司，建议各位同行在聘用时慎重考虑！
当然，莫氏也收到了这样一份公函，莫离立即把它转给了顾若：“这种人，就该这样对付！不知道他会不会也死在女人上呢？”
顾若看见那公函，微微愣了一下，一脸佩服的感叹道：“老爷子出马，果真是一个顶俩，不损一兵一卒，胜得gān净、利落、漂亮！”
“女人，你有点儿良心好不好！什么叫不损一兵一卒？你老公我昨天喝得差点儿挂了你不知道？”莫离对着顾若那张清淡的脸，不甘心的大叫着。
顾若摇摇头，他在自己面前总是一付赖皮的样子，让她毫无办法：“我不是说了不损一兵一卒吗！损的可是你这一员大将呀！再说了，你喝成那样儿，也不算老爷子有损，最多是我心疼你罢了！”说着，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脸，似在安慰一条宠物狗似的，满是哄的味道。
只是这一句淡淡的心疼，却让莫离开心不已，握住她拍在自己脸上的手，呆呆的看着她，失了神。
“喂，喝酒喝傻了？那边公关公司在叫你呢，快去吧！让我一个人好好儿回味回味这件大喜事儿！”顾若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很暖。
莫离俯在她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这才转为她带上门，去了大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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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离刚出门，‘安琪’的老同事便打电话过来了，听那声音，就算没有放鞭庆贺了：“若姐，你是没看到，卫天走的时候那个láng狈的样子，真是大快人心呀！”
“还有呀，那个杨飞的脸都绿了！不过她还算是讲义气的，一个人去给卫天送行哦！那个熊小四，哦就是熊丽啦，整个人都傻掉了，让她去帮卫天办理离职签单都不去呢！都说是一夫妻百恩呀，好歹也享受了人家那么多的好处，现在人还没走茶就凉了呢！”
“若姐，那个新来的麦荞，听说原来是你们D&F公司犯了事儿的，你知不知道，她就是新闻上那个让男友死在上的女人呢！好可怕呀，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现在全公司都知道了！她到公司看见每个同事的电脑都在看这个新闻，气得连手续都没办，慌慌张张的就走了……”
同事还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她没有仔细去听，只是知道卫天的下场，让大家都拍掌叫好！
而得过他好处的那些人的表现，也让人感叹着世态炎凉，人淡薄——这点，顾若早有体会：因为她是得罪了卫天才走的，所以除了刚才打电话的这个同事要送她下电梯被她阻止了之外，那些平常都称姐道妹的同事们，都一个个面无表的坐在座位上，那一刻，生怕别人知道，他们曾经和她的关系还不错！
这就是现实，这就是职场！顾若自然是明白的！
你千万不要以为自己这是不讲义气，因为你讲了义气，不仅走的人会让人更痛恨，你留下来还得天天穿小鞋，职场中讲义气，就是损人不利已的傻B！
至于麦荞，自从叶生的事件后，顾若知道了麦荞是个报复心和占有很qiáng的女人，用飞儿的话说：这女人的心理已经不健康了！
所以，她真的不想惹她！一个正常的人去嘲笑和报复不健康的人，是不道德的！况且不是还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吗——退一步，海阔天空。
可她的一退再退，被当作软弱可欺，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她的天空并未因此而变得开阔！
所以，莫离对她说：有一种人，叫步步相；有一种人，叫魂不散！对付这种人，你只能针锋相对！
她今年是二十九岁而不是十九岁，她并不天真，到现在还会以为退让可以换来安静：她知道，莫离说的是对的！她知道，不管她出不出手，对方都会纠缠下去——在他们的眼里，她太走狗屎运了，不教训一下她，他们心里何以平衡？
既然这样了，她没有理由让别人打不还手不是？
其实，她也没做什么，只是将那张新闻图片找出来，让林立的朋友将做了高清处理，然后再附上一张麦荞的生活照，根本连文字的说明都没有，便让林立在美国的朋友，从美国的网站发到中国的互联网的各大门户网站——仅此而已！
她知道麦荞一看就知道是她做的，那又如何！她查不出证据！
所以，当她看见手机的来电显示上一个并不熟悉的号码开始嚣叫闪烁时，她只是微微一笑，轻轻接起：“你好，顾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