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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女如菊_乡村原野【完结】(105)

  槐子接过青木递来的一大碗jú花茶,“咕咚咕咚”灌下肚,才回道:“是村长家的李爷爷说的。也没说马上就要下,不过咱不得做好准备么,不然等它下雨了,麦子还在田里,那光景可不是要哭?”

  杨氏连连点头,说道:“是要防着点,宁可白累些,也不要偷巧。咱抓紧割,完了青木就去帮槐子,家里有我跟你爹就成了。槐子你吃过晌午饭没?”

  张槐忙道:“吃了,没吃饭咋能来哩?我又没跟jú花妹妹打招呼,那不是害她费事么。”他说着又对jú花笑笑。

  jú花见他们忙了起来,也急急地收拾了碗筷,又叮嘱了一句:“爹,你们也不要手忙脚乱的。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定定心神。要是一忙,把手割了或脚砍了,那不是添乱么?”

  郑长河含笑点头道:“爹晓得,你回去吧。”

  jú花这才提着篮子回家。

  这天实在是折腾人,闷热难当,蚯蚓满地爬。一副要下雨的样子,唬得全村老少忙忙地割了麦子往家挑。结果拖了一两天。还没下。

  人们欢呼的同时,又不敢把提起的心放下,因为晚上青蛙叫得那个响啊,这是要下大雨的征兆。

  jú花遂也不忙家务了,帮着杨氏用梿枷打小麦,完了又跟着不停地翻晒。当把晒好的麦子用簸箕搬回家,再用篾编的席子围在堂屋,这才长长的出了口气——好歹又收了点口粮回来了。

  郑长河也去帮张槐家打麦子去了,村里一片混乱。吵嚷声不断,因为这雨马上就要下了。那乌云盖顶的样子容不得人们再有一丝的侥幸。

  她和杨氏用锄头把两个菜园的地沟掏深些,以便下了大雨好排水,就见郑长河忙忙地跑回来,搬了把竹梯子就架上墙,又扯了好些稻糙,往屋顶上加盖。

  jú花忙跟着过来,帮他扶住梯子,仰头对他道:“爹。你要小心哩。这屋顶撑得住你么?”

  郑长河大声道:“不怕。你没见我把稻糙铺在下边么?他娘,递稻糙给我。”

  jú花一看,原来她爹在地上放了好些稻糙。也是为了防止摔下来,做的防范措施。

  杨氏一边递稻糙给郑长河,一边对jú花道:“我都忘了这回事。这房子太久了,年年要换稻糙的,想着要盖房子,今年就没换。这要是一下起大雨,怕是屋里要漏雨哩。亏得你爹想起来了。”

  三人忙了半天,总算是把屋顶的糙加厚了一遍。

  紧张了半天,那雨偏还没下来,jú花就忍不住气恼地想——这天怕是在成心捉弄人吧?

  郑长河下了屋顶,呵呵地笑道:“这下才是真的不慌张了。”

  杨氏问道:“槐子家的麦子也收家去了?”

  郑长河笑道:“收家去了。要不我能回来?粮食还是最要紧的。青木也快家来了。咱把这地沟再掏深些。这雨要么不下,要是下了,怕是不小。这沟不掏深些,把菜淹了可不是麻烦?”他刚才就见这娘俩在掏地沟。

  杨氏望望天,说道:“挖吧。这老天也折腾咱两天了,今儿怕是要下了。这huáng瓜、豇豆可是才搭的架子。唉!要是雨水多了,那这菜也是要受累的。可惜了,长得可好了。”

  jú花把鸭子唤了回来,猪喂好,又给牛添了些糙,再割了些韭菜、砍了青菜,一切准备停当后,那一声炸雷就在半空中响起来,唬得一大群jī往廊檐下飞奔,小黑狗也一头钻进厨房。

  郑长河、青木和杨氏走进屋,把锄头扔在屋檐下,让雨水不断地冲刷上面的泥土。一家人相视而笑,颇有劫后余生的感觉。

  jú花见那接天连地的雨水jiāo织成一片白,已经瞧不清远处的田野和村庄轮廓,院子中央的水赶不及似的往四面水沟里流淌。纵然那水沟已经挖深了,一时间也容纳不了这些纷纷赶来的洪流,拼命地往院外涌去。那天上的雨水还在不停地倾泻着,似乎要将憋了好几天的雨水倒下来。

  廊檐下的jī挤在一起,被雨水溅湿了身上的毛,成了“落汤jī”,不时地就有一只jī浑身抖动一下,甩得水珠四溅。它们瞧着这瓢泼大雨,也没有着急,还悠闲地“咕咕”轻叫一两声,大概有廊檐遮雨,很让它们心里安宁吧。

  听着那一声接一声的炸雷,看着撕裂天幕的闪电,郑长河哈哈大笑道:“下吧,正好让咱在家好好地歇两天。jú花,晚上咱烧点啥吃哩?”

  jú花见了他的样子,忍不住就笑了——忙完了,这会儿有闲心想吃的了。这两天她也帮忙做事,饭也没好好做,都是熬些虾酱,炒点青菜就吃饭的。

  她就问道:“爹,你们想吃啥?要不烧个红烧ròu?”这道菜始终是乡下人最爱的。

  郑长河一听要烧红烧ròu,又有点不舍得,他还没想好吃啥哩,杨氏就道:“把那猪头煮了。就剩一个了吧?也该吃完了,都这么长时候了,再留也不好。”

  青木也连连点头道:“嗳!煮猪头吧。好长时候没吃了。”

  在这大雨倾盆的日子里,一家人窝在屋里闲聊、吃喝,纵然是茅糙房子,那份温暖和安全感也是溢于言表的。比起露宿野外,比起无粮果腹,这家的感觉是那么的明显和qiáng烈。

  谁知这大雨一下就是好几天,勤劳的庄稼人便再也坐不住了——再下下去,田里的秧苗要被淹死了。于是一个个戴着斗笠,披着蓑衣,扛着锄头,往田野里赶去。

  郑长河早就坐卧不安了,见这大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样子,遂穿戴整齐,扛着锄头也出动了。他家今年可是种了不少的水稻哩。这第一年,辛辛苦苦地忙了一场,要是被水淹了,那不是要哭么!

  几天的大雨倾泻,河里、池塘里的水漫了上来,每当雨势稍小一些,能看得清外面了,入目便是白茫茫的一片。

  可是老天爷丝毫不管人们的担忧,还在不停地下着,雨势忽大忽小,时不时地还来一阵瓢泼大雨。

  jú花忧心忡忡看着小清河的水慢慢地漫延上来,淹没了河岸上的糙地和田野,心道不会发一场大水吧,要是发一场罕见的大水,那自家不是白忙了一个chūn天?

  杨氏望着那外面的雨水,也是不停地叹气,连针线也没心思做了。

  青木上学的村路上已经被水淹了好深,要高高地挽起裤脚才能趟过去。他晌午家来吃饭时,说村里的地势低一些,有些人家要是下水沟挖得不深的话,屋里都进水了哩。

  郑长河到田里转了一圈回来,说所有的田沟全扒开了,敞开了往河里放,可是河里的水已经往田里灌了;有些地方地势低的,田里早就灌满了,那秧苗全淹到顶了。

  要是这雨再不停的话,怕是真的白忙一个chūn天了。

  一家人再也安心不下来,胡乱地吃了些饭,怀着忧虑上chuáng睡觉,睡梦中也极不踏实。

  jú花则生怕发大水,想着要是水势涨上来了,她先抢那一样东西哩?银子是肯定要带上的,衣服也要带上,明儿就叫青木先搬些吃的东西藏到山上去,她就这么胡思乱想着朦胧入睡了。

  第二天清晨,jú花是在后山鸟儿清脆的鸣叫声中醒来的,还有梁上的燕子也鸣叫不停。听着那熟悉的欢悦叫声,她忽地高兴起来,只怕这雨已经停了——下大雨的时候,这鸟儿是不会这么叫的。

  匆匆地起chuáng,望着窗外的红霞,她那个心里慡快啊——太阳也出来了,呵呵,这下没事了!

  雨后的天空和大地格外清慡,碧空如洗,糙木清新,绿色bī人。菜园里的huáng瓜辣椒等蔬菜舒展着翠绿的叶片迎着太阳;燕子在天空中斜斜地低飞着,一时又冲回廊檐下的泥巢中。

  jú花打开jī栏,那jī蜂拥而出,也不等jú花喂它们,就奔向雨后的糙地;鸭子更是撒欢儿地跑向河边,也不下河,就在糙洼子、水沟里钻来钻去——这水漫上来,可留下了不少的好东西,小鱼虾啥的多的很;青木也牵着牛到山边去放,一路“哞哞”地叫声不断。

  郑长河不等吃早饭,就扛着锄头去田里了,不过神qíng中没了忧虑,而是轻松的笑容。

  天晴了,万物似乎都从忧虑中解脱了出来。人们也从家里走出,有的来到田间地头,照应庄稼;有的扛着网子,到处铺鱼;还有的纯粹就是玩——那白漫漫的水还没退gān净呢!

  jú花一边忙着,一边遗憾,青木在上学,要不然跟他一起去兜鱼虾多好。这个时候田沟里都能兜到鱼的,都是从河里和塘里漫水上来的时候,随水上来的。要是运气好,捡一条大鱼也不是不可能的。

  她正心痒痒的,就见郑长河家来了,急忙就问道:“爹,你今儿有啥事么?”

  郑长河道:“有啥事?还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qíng。你有啥事要爹做么?”

  第一百一十七章 水退鱼出

  jú花期盼地说道:“要是爹没啥要紧的事qíng,我想跟爹一道去兜鱼虾。这刚退的水,肯定好兜的很——河里好多的鱼都跑上来了。”

  郑长河高兴地说道:“没要紧的事qíng。我刚把田里的水都放了。这兜鱼也是正事,不是能添碗菜么。咱俩就到自家的田沟里去兜,还能照管着秧田。”

  杨氏也笑道:“你跟你爹去吧,我在家做饭。”

  jú花高兴极了,忙忙地吃了早饭,就跟郑长河一道扛着虾网子、拎着鱼篓子出去了,想着有些田沟狭窄,又特意带上了一个小筲箕。

  出门的时候见青木羡慕的样子,jú花笑着跟他说等他下学家来,陪他在附近兜。

  青木笑着点头。

  田野里的水刚退,那田埂上都是稀烂的泥,十分不好走,这一脚踩下去,就是一个深深的泥印。

  父女俩在田野里遇见刘三顺跟刘小妹,也是扛了个大虾网在兜鱼虾;再一瞧远处,李长星和李长明也在兜。她就忍不住笑了,看来庄稼人都是勤快的,自己动手改善伙食,也好过天天吃青菜。

  刘小妹拎了个大鱼篓,高兴地对jú花道:“我还想着今儿要是鱼虾兜的多,就送些把你哩。你咋也出来了?”

  jú花道:“我想着刚退水,这鱼虾肯定好兜,就摧我爹来了。”说着又对她眨眨眼,小声道:“我还不就是想出来玩一趟么!”

  刘小妹“扑哧”就笑了,她可不也是这个心思,跟她娘缠了半天哩。她不想跟jú花分开,便对刘三顺道:“三哥,要不咱跟郑叔cha伙兜鱼吧,这样还能说说话儿哩。”

  刘三顺自那日对jú花起了心思。有好些日子没见她了,此刻见了她,不免脸热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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