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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女如菊_乡村原野【完结】(468)

  阔嘴巴、大鼻子的赵亮听了这话。呵呵一笑,嘴巴裂到耳门,摸着脑袋连连点头。

  葫芦却问那个大一些的小娃儿道:“七斤,那往后是不是咱们都不要理你了?为这点小事把大人都扯进来,说那些有钱了、当官了的话,谁都跟你这样?”

  七斤听了心慌,又见小伙伴们都鄙夷地瞅他,觉得很丢人。遂涨红了脸对奶奶道:“奶奶,我们闹着玩的。哪一天不打几架?刚才是板儿推倒了青山,我们才哄到一块打闹的。我跟板儿又没摔坏了。你快去姑姑家吧。”

  柳儿娘见孙子帮人家说话,以为是被欺负怕了。气得脸都变了色,喝骂道:“你个缺心眼的小砍头鬼,人家哄你哩,你当真哩?这打了人,还编出一套理由来,个个都帮他老张家。嗳哟!这清南村没法住了……”

  她拍着大腿gān嚎起来。

  却听一声清脆的童音大喝道:“葫芦,板栗,走啦!咱们男人家,跟她个娘们掰扯啥?你能扯得清?夫子都说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jú花听了一呆,循声望去,却是赵锋那娃儿,真是好大一个 “小男人”——

  头上扎着两个小羊角,穿着紧身利落的短装,手里握着张杨送他的木剑,轻蔑地瞧着柳儿娘。见她收声张口结舌地看向自己。鼻子里轻哼了一声,然后翻眼望天,一副不把她当回事的吊儿郎当相。

  柳儿娘咽了下口水,她还真有些怕这娃儿:一岁多的时候就敢跟她打架,这会子都九岁了,壮实的很,看起来倒像十一二岁的样子,要是她再骂。没准这小子就敢领着一帮娃儿把她一顿狠揍。

  正生气的时候,huáng豆跳了出来,昂首挺胸,展尽平生所学,煞有介事地说了一通话,噎得柳儿娘直翻白眼。一声也不敢言语。

  “就是,跟她扯不清。‘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斗大的字不识两箩筐,还喜欢骂人,也不嫌丢人。‘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板儿,‘人之初,xing本善。xing相近,习相远。’你自己说,咱们可是欺负你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呀!

  jú花听得心里直抽,直想放声大笑,差点憋成内伤;小葱也很无语地瞅着小表弟,这娃儿想必觉得这几句话念出来吓倒一片人吧!

  板栗和葫芦一边一个,拉着这小子转头就走——实在太丢人了!

  旁人不懂,李敬文、泥鳅等大点的娃儿还是懂的,他们听huáng豆胡乱拽文,一个个笑得弯了腰。

  柳儿娘不知小娃儿们笑啥,还以为huáng豆说了好高深的学问哩,因为,她常听孙子在家读“子曰”。她不敢回话,怕说错了娃儿们笑得更厉害,只得恨恨地看了杨氏和jú花一眼,一言不发,拉着孙子转头就走,扯得两娃儿直趔趄,嘴里抱怨不休。

  这里众人哄笑着也跟在葫芦身后往郑家去。

  jú花见赵锋瞅着柳儿娘的背影,十分得意的模样,故意板脸道:“锋儿,你好本事哩。照你那话的意思,jú花姐姐也难养,是不是?”

  赵锋难得地红脸道:“又没说jú花姐姐。”

  jú花疑惑道:“难道我不是女子?”

  赵锋吭哧两声说不出话来。他不喜欢读书,哪懂那许多东西,也就记得几句现成的,这一句常被小娃儿们用来骂人,他自然就记住了。

  小葱撇撇嘴道:“这句话的意思根本不是说女人的,三叔乱说。”

  李敬文和泥鳅急忙问小葱,这句话难道另有解释?

  葫芦见小葱不说话,便主动道:“这个‘女’指的是‘汝’。”

  李敬文诧异地问道:“夫子可不是这么说的。”

  葫芦等人看了jú花一眼,就不作声了。

  ******感谢妹妹们对丑jú的支持,本文进入尾声,今日起每天一更,每天下午五点更新,万分抱歉,求理解******

  ☆、第五百三十零章杨氏的高论论(17:11)

  杨氏见孙子小小的人儿,几句话就把柳儿娘这个难缠的婆娘说得灰溜溜地夹着尾巴走了,她都还没上场哩。往年跟这婆娘吵架,就算打得鼻青脸肿,也没能让她松口认输退让,想不到孙子背了几句书,就让她闭嘴了。

  她心里着实得意,欢喜得合不拢嘴,忍不住对huáng豆赞道:“huáng豆还没上学哩,都会背书了。愣是说得那老娘们没话回。”

  葫芦见huáng豆犹不知错,一副洋洋得意的神qíng,气得伸手揪住他耳朵,揪得huáng豆歪着脑袋躲闪,连连呼疼,偏另一边胳膊让板栗夹得紧紧的,挣也挣不脱,便高声嚷叫起来。

  杨氏急忙上来掰葫芦的手,一边责怪道:“你做啥揪他耳朵?”

  葫芦狠瞪了huáng豆一眼,对杨氏道:“奶奶,你信他胡说八道!”

  杨氏诧异地问道:“咋了?huáng豆背错了?”这是很有可能的,他到底才四岁哩。

  葫芦无奈地说道:“没背错,是……用错了。这话不是这么用的。”

  听说没背错,杨氏放了心,嗔怪地对大孙子说道:“没背错不就成了。他才这么点大,用错了也难怪。”想想又纳闷,“咋用错了?奶奶觉得他念得顺溜的很,怪好听的。”

  小娃儿们听了又是一阵哄笑,jú花也哭笑不得地瞧着老娘。

  板栗对着huáng豆呵斥道:“你好本事哩,啥话都敢往上堆,你当是堆稻糙哩?这句子是这么用的么?”

  小葱皱着可爱的小鼻子道:“糊弄人呗!还真叫他唬住了。”

  huáng豆不服气地嘀咕道:“又没背错……”

  杨氏见huáng豆有些丧气,忽然一拍手道:“我说你们这几个娃儿,都赶不上huáng豆聪明。怪不得往常你姑姑总说你们,拎着你们耳朵叫你们读书脑子要活泛些。我先还不觉得,今儿才晓得,你们还真是死脑筋。”

  这下,不但jú花愣住了,连葫芦几个都愣住了。一齐停下脚步,站在郑家院子当中,不明所以地瞧着杨氏。

  杨氏见儿子闺女孙子外孙子一齐看着自己,对葫芦翻了下眼皮。说道:“咋了,还不服气?奶奶也是斗大的字不认得一个,也不晓得你们为啥说huáng豆错了,也不管咋样才算对,奶奶就晓得一样:你们吵了半天,也没让那婆娘歇嘴,还越骂越凶。可huáng豆一开口,就把那婆娘说得不敢吭声,灰溜溜地夹着尾巴走了。奶奶就觉得,huáng豆他就是说对了。”

  最后一句话是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出来的。

  小娃儿们都被杨氏的“高论”震住了,葫芦和板栗想要反驳,却不知从何说起,便把目光投向jú花。

  jú花有些好笑,没想到娘还这么能说。换个角度来看,huáng豆这番话确实唬住了柳儿娘,不过……

  她还没想完呢。就听杨氏又问道:“葫芦,板栗,你们说,那镰刀是gān啥用的?”

  板栗撇撇嘴道:“砍柴呗,割稻、割麦、割韭菜,用处多着哩。外婆太瞧不起人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娃儿,咋能不晓得这个。”

  杨氏笑道:“镰刀都是用来割东西的,可是咱们把它绑在竹騀上,用来勾桃子。也没人说这么用不对哩。从来咱们田里都是种稻子的,再不然也要种旁的庄稼,可你娘偏弄了块水田养huáng鳝泥鳅。这要是搁往常,我肯定要骂她瞎折腾。可是你瞧,那huáng鳝和泥鳅比稻子还卖的钱多一些。买了荒地,总要种玉米、huáng豆、山芋啥的。可你娘非要种竹子,种了竹子不算,还在林子里养jī,我活了这么大,也没见人这么gān过……”

  杨氏掰着手指头细数,越说越来劲,最后总结道:“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想咋用就咋用;地是死的,人是活的,想咋种就咋种;你们那个书也是死的,人是活的,非得那么讲究?”

  葫芦和板栗万没料到大字不识一个的杨氏居然说了这么大一篇话,他们心里很憋屈:一方面不得不承认奶奶(外婆)说得有理,可又觉得huáng豆那么说确实不对,因此满脸郁闷。

  李敬文和泥鳅等人也傻眼——郑奶奶的话好像蛮高深的样子哩!

  huáng豆心里乐得找不着北了,不过他很知眼色,面上装作没事人一样,省得惹得哥哥姐姐们一起围攻他,他笑眯眯瞅着jú花,心想姑姑会咋说哩?

  jú花先是笑了一通好的,然后才搀住杨氏的胳膊,扶她去廊檐下坐下,又让娃儿们也都找了板凳坐下,才对杨氏大大地夸赞道:“娘说得真好。比学堂的夫子不差,话粗理不糙。”

  杨氏虽然在据理力争,摆出一副死抬杠的样子,可听jú花真说她说得对,又疑惑又难为qíng起来,忸怩地问道:“你这闺女,就晓得哄娘,当娘是小娃子哩!”

  jú花咳嗽了一声,看着这帮才念了几年书、被杨氏绕糊涂的娃儿们,除了刘三顺家的泥鳅huáng鳝、赵大嘴家的亮子、赵锋、李敬文李敬武兄弟经常去橡园玩,自己认得外,其他的娃儿都不大认得。

  她说道:“我娘说的话,一言以蔽之,凡事‘因时而异,因人而异,因地制宜’。huáng豆背的句子没错,这么胡乱运用就不对了。可他偏偏用在跟七斤奶奶吵架的时候,七斤奶奶又是不识字的,被他唬住了,所以又用对了;换个识字的人就肯定要出丑,这是‘因人而异’。但今儿这么用,可以;明儿再这么用,就不灵了,因为七斤回家肯定要对他奶奶说,这是‘因时而异’。在咱们清南村,识字的人不多,刚才除了我,也就葫芦、板栗、李敬文、泥鳅几个大的懂那话的意思,若是换个地方,比如在清辉城里,又或者是京城,那儿读书识字的人多,你们想,要是huáng豆说了这话,会是啥效果?”

  她扫一眼恍然大悟的娃儿们,笑道:“这就是‘因地制宜’了。当然。这么说有些牵qiáng,‘因地制宜’通常有另外的意思,是根据一个地方的气候、水土、地势、人qíng风俗等,做些合适的事qíng。”

  泥鳅兴奋地说道:“我晓得了。我爹常说我小姑爷最会做生意了,见啥人说啥样的话,一人一个样。这不就是‘因人而异’了。”

  板栗乐呵呵地说道:“我们家从山上接水下来,就是‘因地制宜’了。还有,北方种麦多一些,南方种稻子多一些,我们这里又种麦子也种稻子。也是‘因地制宜’。”

  葫芦也似乎有心得,微微一笑,准备说什么,却又闭上了嘴,惹得秦淼和红椒都扯着他问,偏他只是笑,就是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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