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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涂_艾小图【完结】(24)

  “永远不可能!陆应钦!永远不可能!不管俞东坐五年牢还是十年牢我都会等他!我爱他!我爱他你懂吗!呵,”程端五冷笑一声,“算了,像你这种冷血的人怎么可能会懂?!对牛弹琴真够累人!”

  陆应钦握紧了拳头。他恼怒,他觉得不甘心,这个女人,她心里真的没有他了么?一丁点都没有了?

  为什么这个答案会让他的心那么痛?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程端五,他过去深深厌恶的那个女人,为什么和眼前这个女人无法重合在一起?

  程端五,他最怨恨的程端五,真的是现在这个程端五么?

  更或者,如果过去的那个程端五是现在的程端五,他还会那样轻而易举的辜负么?

  陆应钦被脑海里各种各样的疑问扰得思绪一团乱麻,他死死的盯着程端五,明明一颗心都揪紧了,却还是咬紧牙问出了那个他心底萦绕了许久的问题,他紧皱着眉头,一字一顿的问:“程端五,你真的爱上俞东了么?”

  “……”

  第二十二章

  程端五想:她和陆应钦一定是有时差的。

  过去她傻傻拿爱他当信仰的时候,他不爱她。她苦苦追逐他的脚步,不渴求他为她停住,可他,连偶尔的回顾都吝啬。而现在,她已经不爱他了,他却在一句爱谁上挣扎。

  她爱俞东又怎样?不爱又怎样?

  这个答案,对于现在的他们,还重要么?

  程端五静然的看着他,眼睛里没有一丝闪烁也没有任何波澜,只肯定的回答:“是,我爱他。”

  她的答案是一句自欺欺人的谎言,但她没有心慌。现在的她,已经学不会爱任何人了。爱一个人的痛苦,一辈子一次就够了,心伤透的感觉,她再也不想经历一次。

  对待眼前的男人,她心底仅剩的那些柔肠百结的爱与恨,也随着他一次一次无qíng的摧毁化作灰烬。

  一切都结束了,她心底有一片虚空的解脱,一颗心都掏空了,很好,至少,再也不会疼了。

  陆应钦死死的握着拳头,试图让疼痛缓解大脑的麻痹。可是那一刻,他还是感觉恍惚到麻木。

  他似乎是清晰的听到了程端五的回答,却又朦朦胧胧仿似在梦中。

  他盯着程端五,可是在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早已看不见任何他想看到的眷恋。他疲惫的闭上眼睛,沉重的喘息后,只剩一声叹息:“你走。”

  程端五沉默的整理完自己,推着清洁车离开。

  在和陆应钦擦身而过的那一刻,程端五似乎在陆应钦面无表qíng的脸上看到了一丝落寞,转瞬即逝,快到程端五甚至怀疑自己出了幻觉,可是片刻后她又自嘲的想,陆应钦会落寞吗?专属于程端五的表qíng,又怎么可能在陆应钦脸上出现?

  ******

  程端五下班后没敢回家,跟着一起做事的同事到她家里清洗。她这副样子要是被程洛鸣看到,一定会把他气出个好歹。

  那同事也算通qíng达理,在看到程端五láng狈不堪的样子后也没诧异,见惯场面的同事一句话也没有多问。只好心提醒她:“有些喝醉的客人,只要不是吃太大的亏也就算了,别硬碰硬,来这儿的人都是咱得罪不起的。”

  程端五觉得心酸,却还是沉默的点头。

  拿着自己的衣服钻进同事租住小屋窄小的厕所。低矮的厕所程端五一进来就觉得压抑。程端五心里一阵添堵,看着眼前简陋的一切,程端五推人至己,不觉感同身受。

  有时候命运真的就是这么不公平。这样努力活着的人,却被生活折磨的死去活来。她们也想骄傲的仰着头,可是命运却偏偏无qíng的打压。

  莲蓬头里的热水淋在程端五的身上,头顶、脸上、劲上、手上全因为清洁剂腐蚀变得又红又肿,又痒又疼她却不敢抓。双眼也疼得眼泪涟涟。之前一直qiáng忍,在热水浇淋之后全身的毛孔骤然放松,痛感才愈渐明显。

  她难受的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却是陆应钦最后那一刻几乎无奈的一句话:“你走。”

  仿佛置身于空谷之中,那句话不停在她耳边回dàng,他的身影萦绕在脑海里,他的气息包围在她四周,程端五急切的想要摆脱。

  热水冲刷,好像洗尽了她的一切乌糟,身上的疼痛感逐渐麻木。

  如同她的心。

  她知道,一切早已覆水难收,她无法回头。

  她疲惫的闭上眼睛,努力摒除一切的杂念,该忘的,不会再想……

  她离开同事家的时候,那姑娘还不放心的送出很远,程端五连连致谢,那善良的姑娘才回去。

  街上早已空无一人,只有少数车辆打着灯呼啸而来驰骋离去。

  通宵的公jiāo车40分钟才能等上一班。程端五被夜风chuī的瑟瑟发抖,来回搓着红肿的手才有了些许温度。

  她晚饭为了节约只吃了一个冰凉的馒头,这一晚上折腾太多,此时她饿极了。疲惫和饥饿让她所有的意识都几乎被绞杀。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早逝的母亲。

  她四岁时母亲就去世了。关于她的记忆程端五模糊的不能再模糊了。只记得她好像一直脾气都不怎么好,特别倔犟,连程天达都拿她没办法。小时候程端五总记得母亲最爱和程天达做对,程天达不准她做什么,她就偏做什么,可是程天达还是爱她,他对她百依百顺。

  母亲去世的时候,程天达那样的硬汉却哭成泪人,那一刻母亲看他的眼神难能的温柔又缱绻,一点也不若平常。

  她和程端五说过很多话,程端五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她临死时那一句感慨,她说:“端五,我的女儿,如果这辈子你能遇上一个你爸这样的男人,该有多好?”

  她最终没能遇上一个她爸那样的男人。也许是上天给了她一个对她百依百顺的爸爸,她任xing倔犟的挥霍了十几年,所以她的后半辈子,都要拿来偿还。

  她觉得累,可是她不能倒下。

  她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六点。她摇摇晃晃的上楼,一路上都在计算钱的事儿。

  俞东的房子还只能住半个月了,可她再也拿不出更多的钱来解决燃眉之急。

  “程端五。”头顶传来一声幽幽的呼唤。

  程端五下意识的抬头。程洛鸣紧绷的一张脸落入眼帘。

  “哥哥,你怎么不睡觉呢?”

  程洛鸣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程端五一见就觉得qíng况不对,马上变了脸色:“哥,你怎么了?”她急急的上前想要搀扶程洛鸣,不想程洛鸣大力的把她甩开。

  他气极了,几乎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力道。程端五被他的力量掼到墙上,摔得“砰”的一身巨响。全身的骨头都好像碎了一般的疼。

  “哥……”她几乎是呻/吟出来了,身上太疼了,本就无力的她几乎无法承受。

  “程端五,你告诉我,你打哪儿回来的?”程洛鸣qiáng作镇定的站直,瞪着眼睛咄咄质问。

  程端五无言已对,方才等车时她就想给程洛鸣打个电话,摸了半天没摸到手机,还暗自祈祷是掉在同事家里。可是此刻站在她面前大发脾气的程洛鸣向她揭示了一个事实,夜路走多,总是会碰到鬼的。她再怎么谨慎还是百密一疏了。她的手机大概不是掉在同事家里,而是掉在夜总会里。程洛鸣森然着一张脸,他严肃的像极了程天达,程端五瞧着瞧着,几乎就要哭出来。她的声音里带着深重的倦意,她几乎祈求一般的说:

  “哥,先进屋去,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别激动行么,身体要紧!”

  程洛鸣的笑了,那笑容异常森冷,“程端五,这就是你说的赚钱快的地方?夜总会?你是要把程家的人丢gān净是不是?”

  “我没有!”

  程端五的矢口否认让程洛鸣的气愤达到顶点,他瞪大眼睛几乎嘶吼:“程端五!你真叫我失望!我怎么和你说的!穷死饿死也不能给程家抹黑!你到底是怎么了?这么多年苦日子你都能捱!为什么现在要堕落!!是不是俞东带你过了几天好日子!你就吃不了苦了?程端五!我都不知道原来你是这么虚荣的人!”

  程端五的眼泪决堤一般的流下来,又饿又困的她一时被委屈的cháo水席卷,她紧咬着嘴唇一字一顿的说:“哥!我没有!我没有要给程家丢脸,可是我没办法啊!饭都吃不上了!马上就没地方住了!我能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

  程洛鸣鄙夷的冷笑,他自口袋里掏出一小打钞票,唰的一下全数扔向程端五:“这就是你挣的脏钱?!这就是你挣得脏钱?!我宁愿饿死!我宁愿睡大街也不屑花一分一毫!!我程家没有你这种下/流胚子!”

  一张张面额不同的钱缓缓飘散,像一把一把的匕首,把程端五的心捅得血ròu模糊。

  她恨,她委屈,却不知道该如何发泄。她不知该如何解释,她觉得好累好累好累,这痛楚的命运,她究竟几时才能摆脱?

  她哭的声嘶力竭,良久才哀哀的说:“我没有,哥,我真的没有做丢脸的事。”她解释的那样无力。现在程洛鸣是这样生气,先入为主,她就算再怎么解释又有什么用?

  她在夜总会只是做清洁工?说出去有谁会相信?

  连她自己都想鄙夷的吐口水。更何谈别人?

  “程端五!你让我觉得好痛心……”

  程洛鸣越说越急,他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劲,他怒其不争的瞪着程端五,脸上的肌ròu不自然的抽搐着,片刻,他全身都开始抽搐,还不等程端五反应过来,只听“咚、”的一声闷响,程洛鸣轰然倒在了地上……

  程端五全身一僵,下一刻,她几乎撕心裂肺的喊了出来:“哥——”

  ……

  急救病chuáng车轱辘摩擦地面的声音像一道魔咒,程端五全部的意识都集中在那规律又急促的声音上。

  程洛鸣从来没有发病发的这样严重。全身抽搐痉挛最后昏迷。

  程端五火急火燎的叫了救护车。

  抢救室的大门始终紧闭。医生最后的斥责还历历在目:“你是怎么做妹妹的?!生病这么多年为什么不送医院治疗!你知不知道病人脑袋里肿瘤压迫脑小动脉,现在动脉爆裂出血qíng况严重!再送晚一点!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程端五无助的握着医生的衣袖:“医生,求你救救我哥,求你……”

  医生严肃的拂袖:“早gān嘛去了?癫痫病不是开玩笑的!为什么不上医院!现在病人生命垂危,我们只能尽全力抢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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