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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不忘/欲念_艾小图【完结+番外】(33)

  房子很大,大到让我觉得有些空旷的寂寞。我站在玄关,轻轻地将门带上。没有看见拖鞋,我只能脱掉鞋子,luǒ足走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我努力放轻手脚,让自己更无声无息。

  这间房子的采光十分充足,即便是晚上,也似乎比一般的房子更亮堂。里面很安静,我摸索着进了屋,屋内并没有开灯,简约的家具沉浸在这片无声的暗夜中。白白的墙壁在幽暗的光线下折she出清冷的光,让人不觉跟着落寞。

  我走进客厅才发现沙发上有人。

  是江海洋。他静静地靠在沙发上,脸色惨白而憔悴,像个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浑身透露着将要腐败的味道。茶几上放着一个空空的酒瓶,玻璃质的酒杯里还有残余的酒。紫红色的液体在yīn影中若隐若现。越走近越觉得空气中尽是弥漫的酒气。我不自觉地掩起了鼻子。

  对于我的走近,江海洋似是没有反应,只是因为不舒适而稍稍挪动,发出轻微的窸窣声。

  客厅里放置着一株开的很盛的兰糙,静静直立,映在朦胧的雨幕下。

  我的视线有些模糊。依稀还能看见他的轮廓,像旧式窗上的剪纸,线条凌厉,让人移不开视线。

  这样的场景不能在熟悉,可惜我心里却亮如明镜。

  不是过去的那些岁月了,不是。

  “江海洋?”我试探xing地轻唤他的名字。他只是皱着眉轻声地呢喃。并没有醒。

  屋内朦胧黑暗,屋外也是同样的光景。整个天地之间只闻哗哗的风雨声。江海洋鼻息细微,睡的安然,像一株带着奇异香气的曼陀罗,让我经不住诱惑地想要靠近。

  手不受控制的抚上他的面颊,棱角分明,指腹的触觉还一如往昔。

  让我不自觉的沉浸在了过去。

  我曾经反复的问过自己,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重新选择,我还会不会放手。

  最终却发现,心底只有无奈的苦涩。

  年少的爱qíng,以为分开只是分开,如若悔了,倦了,还可以回头,却在幡然醒悟时发现,蓦然回首的时候,一切早就已经物是人非。那时候飒飒放弃的,是一辈子。

  所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钟爱一生的qíng事,只是个童话。

  张爱玲和胡兰成的爱qíng,也算是经过了岁月的蹉跎,烽烟的洗礼,最终却不能善终。

  年少时,我总是默默地祈愿着有一人能执着我的手,与我共同起誓:“原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而如今,我终于还是在这无奈的现实面前低了头,而那人,终究与我走失了。

  最近我常常在想,在这个庞大的、人口数以千万计的城市,我们为何还会再见?

  不是不怨,不是不恼。

  最后缱倦地看了江海洋一眼,我默默地叹息着收回手。

  也许,我本就不该来。

  无声地回身待要离去,忽闻耳边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

  “你要去哪里?”

  我全身一僵。他的声音没有一丝迟疑,冷静地让人心寒。想来,应是早就醒了。

  我蓦然地转过身,颓唐地垂下头去:“对不起,打扰了你。”

  他手撑在沙发上,整个人有些趔趄地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两步跨到我面前。像一堵墙,密实的遮住了我所有的光。我抬头,黑暗中,看不清他的一丝表qíng。

  他说:“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有些气弱,小声地答:“我来……拿文件,赵先生给的……钥匙……对不起……”我有些语无伦次,只想快些逃走。他浑身的酒气将我包裹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让我有些气闷。几乎不能呼吸。鼻息间尽是他的气息,我努力让自己更清醒。

  “我走了。”

  刚要转身,就被他攫住,又拉了回来。他猝不及防地低首,恶狠狠地吻在我的唇上,齿颊间的酒气尽数冲入我的鼻腔,我的大脑嗡的一下陷入一团错愕的糟乱。我努力地想要推开他,却怎么也挣不开。他像一团燃烧的火焰,直要将我挫骨扬灰,我感觉自己将要被他炙烤成灰。

  我紧紧地攫住他的背脊,那熟悉的曲线让我不自觉的沉沦。像一只萦绕着火焰的飞蛾,想要靠近那难能可贵的温暖。

  我明明知道。结局只能粉身碎骨,却还不管不顾,心底有个声音在不断地叫嚣。任我再怎么垂死挣扎也没有用。

  我认命地闭上双眼,我听见自己脆弱而无力的声音:“也许,我们都活不了了。”

  江海洋一把将我抱起,眼底满是仇恨的狠意,他诡异地一笑,低声在我耳侧说:“我一贯这么偏执,我活不了,你也别想逃。”

  ……

  窗外肆nüè的风卷起窗纱,一波一波的dàng漾。雨声哗然,打在玻璃窗上,发出钝重地声音,夜幕像一张巨大的网,将我紧紧缚住。明明知道不能碰,明明知道是禁忌,我却不能违逆自己的心去推开他。冲天的酒气让我的神经逐渐麻痹。

  恍惚的激qíng让我逐渐沉溺,理智像雾气慢慢飘散,江海洋狠绝地在我身上驰骋,像是惩罚一般,每一下都让我生涩的身体难忍的疼痛。

  我也许哭了,也许没有,那疼痛让我咬紧牙关,从牙龈根处一直到太阳xué一直在突突地跳动,整个身体不住地颤抖。浑身的气力都集中在手上,我紧紧地抱着江海洋,感受着他炙热的体温。他狂躁的律动让我快要昏厥,却还要bī迫自己咬着嘴唇qiáng忍着。

  我只是卑微地想要记得,这每一刻。

  江海洋的汗水滴在我冰凉的皮肤上,灼痛了我的心。这场近乎疯狂的放纵,我几乎分不清,沦陷的,是我,还是他……

  *********

  屋外的雨声更加密集,身体上的疼痛让我在极端的疲惫中醒来,抱着膝盖,感觉自己像没有根基的浮萍,失去了方向,找不到未来。

  身侧的江海洋沉沉的睡去了,呼吸中还带着酒气。朦胧的光线将他的侧影勾勒的很柔和,不知道梦见了什么,他竟浅浅地笑了,这笑容让我的心又开始刺痛。

  我沉默地捡起地上被江海洋随意丢弃的衣服。来时穿着一条扣子很多的呢子裙,方才急切的江海洋不耐的一把扯开,扣子几乎掉了大半。láng狈地穿好衣服,我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因为我不敢想象,明天醒来,将要面对的,是怎样的尴尬。

  一个人走在郊外,夜深人静,雨一直不停地下着,淋在身上,我几乎眼睛都要睁不开。

  城市还在睡梦中未被唤醒,我站在路灯盏盏的高架桥上,感觉这浩瀚的灯海像一片星星的海洋,明明该是明媚的,却觉得不能抑制的忧伤。

  身后呼啸的车声,由远至近,最后又擦身而过。快如闪电,那忽闪的车灯一次一次刺痛我的双眼,我怔忪地看着远处,眼泪不自觉的顺着雨水缓缓滑落。

  我明明对自己说过,再也不会哭。我明明以为,眼泪早就流尽了。可是最终还是忍不住。

  那个说过要给我幸福的人,现在却那么远,远到即使身体紧密结合的时候,仍旧觉得远到难以触及。

  眼泪被地心引力吸引,一直不住的外涌,朦胧中的路灯像一簇一簇的流火,那样璀璨,那样美丽,最终却落入那张牙舞爪的黑暗。

  我双手撑在高架桥那高高的栏杆上,对着可见度很低的那片黑暗大声地呐喊:

  “江海洋——我爱你——”

  一声一声,仿佛要耗尽全身的力气,仿佛要穿过那段难堪的过去,仿佛要抓住那最后的快乐。

  “对不起……”

  我的声音渐渐没入哗然的雨声,我颓然地勾住栏杆,缓缓地蹲了下去……

  09

  江海洋的话让我像被定身一般僵在原地,这突兀的一句近乎讥讽的质问让我不知所措,还没等我从那狠话中缓过神来,就听见江海洋有些自嘲的一笑,他睁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眼里复杂而深刻,带着挣扎和认命,声音很低:

  “我以为我能底气十足的说完这些话,然后质问你还能凭什么让我动心。”他微微抬首,望向窗外,语调中充满了浓浓地自嘲之意:“可是我发现,我竟然还在爱你。所以,你有资格拒绝我。你可以选择不去。”

  看着他,我一时忘了言语,也忘了思考,脑海中反复回播着那句“爱我”的话,像某部时光久远的黑白电影,就那么定格在阳光灿烂的一瞬间。让我一时竟忘了呼吸。

  我以为,再深的爱也早已淹没在漫漫尘嚣中,像火车轰鸣着碾压而过,不留痕迹。

  不想,记得的,不只我一个。

  我眼底一阵泛酸。

  见我一直不回答,江海洋有些尴尬地转过头去,他有些失落地说:“没关系,我早想过会被拒绝,今天我一个人醒来的时候,我就想到了。”

  我的心钝重地疼着,却又有些小小的欢喜陡然生出,像空谷中骤然盛放的幽兰,香气幽远深长,让我几乎忘记了那过程中漫长的等待和蜕变。

  我的声音略带沙哑。我的目光紧紧地跟着江海洋。

  我听见自己说:“我跟你去。”

  江海洋似是没想到我竟然如此慡快的答应了,短暂的怔楞了一下,很快便恢复过来,对我轻轻地一笑:“谢谢你的配合。这样很好。”

  ……

  离开的时候,我望着头顶那片并不明澈的天空发呆,一直一直恍神。

  我到底做了什么?我又在期待什么?

  最重要的是,这样做,对么?

  ***********

  周六和叶爱红女士一起去了一趟商场。她老人家比我还顾面子,我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要买件像样的衣服参加活动,她就一直唠叨让我千万别在形象工程上“jīng兵简政”。其实我一贯不是很在意这些,如若不是陪江海洋出席,我根本不会想要买新的。

  叶爱红女士年纪虽是有些脱离主流,但是眼光却十分大胆,在她的变相胁迫和厉声命令下,我并不是很qíng愿的买了一条火红的礼裙,排除颜色,这条裙子的款式倒是深得我心,宽肩带的希腊款,腰间一条丝绸质腰带,灯光下泛着明丽的光,不bào露也不是太保守,简洁大方,只是这颜色,未免也太喜庆了……

  我拎着袋子一直犹豫着要不要找程西蔚出来再参谋一件……

  叶爱红突然一转头,问我道:“对了,你是参加什么活动啊?你竟然会想买新衣服?”

  “单位里的集体活动。再说我也要买件像样的裙子,好歹我也是经常有局可以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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