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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歌南望_夜幽梦【完结】(64)

  惹上小人,果然这辈子都不能太平了。到了最后关头,还要把冷立利用个gān净。弦歌对凌悠扬这人实在无可奈何,多少对他的敌人有点同qíng。可转念想到自己,不由苦笑,他们彼此之间还存在着间隙呢,说不准哪一天也变成敌人了。

  看着凌启明也在身旁,周围有太多不相gān的人,而且温闲也猜出了自己的目的,再拖延下去,或会有负面影响。凌悠扬站了起来,终于奔向正题,“虽然冷立此人,极东国中,人人得而诛之,不过,他幕后那人,更加罪孽深重。”好似挣扎着做出最痛苦的决定,凌悠扬皱眉犹豫,“三哥,我们不如放过冷立,听他说一说,当初究竟是谁指使他的吧?”

  凌启明猜到事qíng不简单,却也看不透整个局,几分迷惑几分怀疑,“当初不是皇祖母指使的吗?”

  凌悠扬嗤笑一声,目光若有似无地刺在冷立身上,“恐怕没这么简单,冷立,你说呢?”

  凌悠扬的目光很刺人,意思再明显不过。

  温闲也拼命地使眼神。

  冷立沉默,面如寒冰,别人都以为他不会说了,或者以为他仍想解释自己是冤枉的。结果,许久,他冷冰冰吐出三个字,“凌靳朔。”

  凌靳朔,太子,极东国的太子。

  听到这三个字,凌悠扬的嘴角邪恶地勾起,昙花一现。

  凌靳朔这个名字已经吐出嘴巴,要收也收不回去,凌悠扬对此很满意,虽然脸上表现出痛心疾首的模样,但心里早就笑开一朵又一朵灿烂的鲜花。他挥挥手,很gān脆地把越觅国的人放了回去,和谈也在无比顺利的qíng况下结束。

  凌启明虽然多少对皇位有点念想,但并不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他知道,他若坚持争夺那个皇位,至少会引发一场宫变。而这样的结果,会对极东国造成的损害也绝不小。况且,这场争斗是失败的可能xing大于成功,父皇也不是老糊涂,也不会对他留qíng。

  所以,凌启明一直专心在军事上,和各国英雄jiāo战对阵,棋逢对手也别有一番趣味。朝廷中,他不站在任何一个阵营,奉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宗旨。他不是那种特别jīng明的人,可也算不上是木头,对这次冷立的“揭发”,他虽有犹疑,但是本着明哲保身的道理,再加上他对太子并无好感,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符雪迟也代表雀南国和越觅国签订一份和约,然后凌悠扬开口要求,飞鸽传书给玄崆帝,最终同意签订一份三国和平的条约,换来了百年的和平。

  弦歌想要的,全部都实现了。

  凌悠扬这个人,即使是被算计了,也会把输弄得像赢一样,把弦歌的成就感抹杀得一gān二净。事后说起来,还是他大度谦让,为了成全才提出三国和约的事qíng。

  看上去皆大欢喜的局面,但弦歌一直高兴不起来。她曾经以为,计谋可以算计一切,只要有智慧,很多事qíng都可以按照想像之中去发展,可是,她算漏了人心。

  她算漏了凌悠扬,也算漏了自己。

  夜幕中繁星点点,墨一般的色彩,闪耀着灼眼的光芒。

  池水碧波,桂香弥漫。

  凌悠扬一人独坐在院中,石桌上摆放着一坛子的佳酿,他的白色衣袖轻轻翻动,便倒出一些在青瓷碗中,晶莹透彻的色泽流光溢彩,闭上眼,享受地抿了一口,“好酒。”他拿着筷子敲击碗沿,脆生生地回dàng着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声音,朗声笑道,“可惜啊可惜,有了美酒,却少了佳人相伴。”

  弦歌和他是住在同一间房,回到屋里空dàngdàng地看着难受,睡不着觉,也散步到后院,正巧听到凌悠扬说话,于是站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凌悠扬也一眼就看到了她,对视,对视,再对视,然后撇开脑袋,视若无睹,继续喝酒,嘴里念叨着,“美人啊美人,美人在哪里呢?没有美人跳舞给我看,也没有美人唱歌给我听……唉,人生苦短啊……”

  弦歌坐到他对面的石凳上,眼睛直勾勾地盯在他身上。凌悠扬仍像个没事人一样,把她当空气,看也不看,理也不理。弦歌倾过上半身,一手拿住那只青瓷酒杯,想拿过来喝酒。凌悠扬握紧,目不斜视,淡淡道,“符姑娘,请自重。”

  弦歌不松手,似要望进他的心里,轻笑一声,“自重?姑娘?”她仰起脑袋,“我还算是姑娘?呵呵,凌悠扬,你是不是忘了大婚那天,你在喜chuáng上做过什么?嗯?你那天醉得也没那么厉害吧?”

  凌悠扬滞了滞,送开手,嘲讽道,“牙尖嘴利么?符家的家教原来就这程度?死缠烂打着抢别人的酒?”

  “呵,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凌悠扬直接举起那坛子,仰头喝了一大口,香甜四溢。他的眼神忽然深邃之极,声音清晰,“符弦歌,我想休了你。”

  弦歌一僵,拿起抢过来的那只杯子,低头喝酒。

  “不过,又有点舍不得。唉,我竟然也沦落成优柔寡断的人了。”他的双手都放在石桌上,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懒洋洋的摆放在桌上,眼睛亮闪闪的,嘴角若有似无地勾起,“你说你这个女人有什么好?虽然漂亮却也不是顶美,三从四德你也半点不懂,脑子里心心念念想着别的男人,对我不够一心一意,甚至连chuáng上工夫也……唉,我当时怎么就娶了你呢?”

  弦歌瞥他一眼,颇为赞同,点头,“听起来的确很糟糕。我们同病相怜,我也恰巧嫁了一个不如意的夫君。”

  凌悠扬一滞,“哦,你夫君那么好的人,你还有什么不满?”

  “卑鄙,下流,无耻,yínjian,yīn险,歹毒……”弦歌扳着手指头,频频点头,“我以前讨厌的习xing,我那夫君基本上都满足。唉,可惜这世上的女子无法休夫。这样想想,我比你可怜得多。”

  凌悠扬脸色微青,眼睛眯起来,双唇紧抿成一条线,yīn森森道,“符弦歌,你不要太过分了。”

  弦歌笑眯眯地望着他,无辜眨眼,“呐,你说说,如果要离开他,我是不是只能耐心等我夫君休了我?”

  “离开?”凌悠扬玩味地咀嚼着这两个字,“你还可以回到哪里?”

  弦歌一下子沉默下来。

  “我觉得啊,与其休了你,不如把你继续放在身边,日日夜夜地折磨你。”凌悠扬说得很起劲,像小孩子的恶作剧,笑着看了弦歌,“这样有趣多了,不是吗?”

  弦歌似笑非笑,“真幼稚。”

  凌悠扬凝视,他缓缓站起身,拿起那坛子酒倒满酒杯,醇香的佳酿溢满酒杯,鼻腔间是迷人的醉味,放下坛子,整个过程中他的眼睛就不离弦歌的脸庞。他微微伏下身子,目光与她平视,纤长骨感的手指搭在她脖颈的动脉上,动作温柔,笑道,“那么,幼稚也是你以前讨厌的习xing吗?”

  弦歌微微仰起脑袋,摇头,“不是。”

  “呵呵。”凌悠扬笑得很妖异,像在黑暗中悄悄绽放的曼珠沙华,冰凉的手指划过她的面颊,声音如梦似幻,若真若假,“弦歌,你爱我吗?”

  空气瞬间静止,风停了。

  弦歌避开他的视线,换了个方向坐着,轻轻的,他的手指也离开脸庞。弦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垂下眼,然后轻轻点头。

  凌悠扬露出像小孩子得到糖果般的神qíng,一下子闪到她面前,半蹲着身子,手指支起她的下颚,“我想听你说出来。”

  气氛旖旎,弦歌抬眸,声音清晰,“爱。”

  凌悠扬松手,站直了身躯,身材挺拔,衣袂飘飘,白色的华服在风中翻腾起伏。他偏过脑袋,笑容璀璨,瞳孔乌黑如墨,嘲讽道,“你爱我?好,我相信。不过,如果有一天,如果有一天我不再爱你,而你却依然爱着我,想一想,那会是多有趣的事qíng啊。那样,才是真正的折磨,不是吗?”

  风,又chuī起了。

  弦歌的神qíng瞬间一僵,空气冰冷,她勾唇,“是啊,你很期待?”

  宁可我负天下人,不许天下人负我。你既伤害了我,我当然十倍百倍地讨还回来。凌悠扬冷眼望着她,温qíng不再,“我想一个人喝酒,还请王妃速速离开。”

  弦歌安静地离开,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走,离着后院越走越远。很多事qíng在脑子里纷繁复杂地搅在一块儿,心思沉重。前处火光荧荧,弦歌眨了眨眼,意识一下子清醒点儿,赫然看到符雪迟和林因站在火堆前,正在说话。

  符雪迟似乎有所感应,脑袋微微一偏,就看到弦歌。他眉头皱了皱,然后又笑道,“还不睡?你现在的身体可不是你一个人的,得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林因转头,看到弦歌,于是咧嘴一笑,“城主。”话出就就察觉到不对,急忙改口,“不对,现在该称呼您为王妃了。”

  弦歌向他们走去,眼珠子黑溜溜的,“你们才是,这么晚了还不睡?”

  “嘿嘿,亏得还没睡,若是睡了今天就碰不到城主了……不对,王妃。”林因看上去很有jīng神,狠狠一拍大腿,“妈的,改不了口,要不还是叫您城主?属下都习惯了。”

  弦歌忍俊不禁,“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

  “城主,城主。”林因像献宝似的,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说起来,我的儿子出世了,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时候来看看?我媳妇儿整天念叨着你,大家都很想你!”

  弦歌笑得狡猾,拍拍他的肩,“林因,你常年跟着雪迟在外奔波,怪辛苦的。结婚了这么多年都不了解女人,你不怕你媳妇孤独在家会寂寞?小心她跟别的男人跑了,到时候你哭就来不及了。”

  林因的笑脸一下子就僵住了,说话也说不清楚,“城,城主……您,说什么呐?”

  弦歌笑道,“你每次回去,有给她带过礼物吗?”

  林因苦着脸,摇头。

  “她常年cao劳家务琐事,你有说过一句‘辛苦了’吗?”

  林因脸色更苦,摇头。

  “你有经常跟她说你爱她吗?”

  林因脸色越听越青,摇头,声音像蚊子叫,“没有。”

  弦歌似笑非笑地瞅着他,“你打仗是辛苦,以前我就想说,你对家庭的关心太少,说好听点是不善表达,说难听点简直一呆子。我若跟了这种男人,替他打扫替他cao劳替他担心还要替他生孩子,早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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