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她的视线缓缓转到一直在盯着急救室的门在看的老太太身上：“我爷爷已经被愧疚折磨了一辈子，都是他的错，这里不需要你们帮忙，今天是秦慕琰外公的祭日，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我们顾家是错的，始终是错的，我们顾家的人该死，全都是活该。”
“雨霏别这样说。”秦夫人心里难受，走过去拉住她的手：“孩子啊，我知道一直以来是我误会了你，也因为你是顾占中孙女的事qíng而一直对你很不公平，我跟你道歉。可今天的事qíng真的不是我们能预料得到的，我和老太太……”
顾雨霏冷冷的将手从她手中抽了出来，动作却很慢很轻，并不是不礼貌的甩开。
抽出手后，她没有看她们，而是淡淡道：“我什么都没有说啊，我只是说你们做的很好。”
“这……雨霏……”
秦慕琰办了手续过来，看见前边的qíng况，走了过来，见秦夫人忧心忡忡的看着顾雨霏，而顾雨霏却是漠然的站在那里一声不吭，走过去扯了扯秦夫人的衣袖：“妈，你们先去走廊那边坐一坐，这里有我。”
“慕琰！”秦夫人转身去抓住他的手腕：“你和雨霏好好说说，我们并不是刻意把他留在墓园，你外婆的心qíng你也知道，只是想离他远一点，我们没想到会……”
“我知道，我知道，都知道，你们去那边坐下休息。”秦慕琰轻轻推了推她，转头说：“爸，你们扶外婆过去。”
秦建国点点头，过去要去扶老太太，老太太却是又看了一会儿那个急救室的门，在秦建国来搀扶的时候，安静的转身走了。
围绕在身边的这几个人都走开了，顾雨霏才感觉能勉qiáng呼吸的顺畅些，她闭上眼，抬起手抚住额头，靠在墙边不说话。
秦慕琰将手里的一个单据jiāo给从急救室走出来的护士手上，那护士便又回了急救室关上门，他转身，看着顾雨霏，走过去，手轻轻放在她的肩上，滑至她后脑，将她按向自己的肩膀：“别难过，雨霏，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回Y市是来解决问题的，不要让这份宿愿变的更深更难解开，我们一起面对，行吗？”
他的语气不再是满满的自信和笃定，而是很不确定。
生怕这件事会影响到顾雨霏什么。
顾雨霏没有说话，安静的靠在他肩上，过了一会儿，才哑声说：“我真的没有责怪任何人，我想爷爷应该也没有责怪任何人，他本来就是来赎罪的，可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他将她搂紧：“一切都会好的。”
一个小时后。
急救室里的医生全部走出来，其中一个医生说：“你们是顾占中的家属？”
“是的。”
“是的！”
那边秦夫人和秦建国也走了过来，医生看了看他们，说道：“病人会在急救室直接转入观察病房，至于病人的qíng况，一会儿会有专人向你们说，不过以目前的状况来看，最多还有三天，你们准备准备吧。”
说着，那医生便转身和其他医生一起走了。
秦慕琰的眉头皱了皱，顾雨霏整个人直接腿软了下去，他忙扶住她：“雨霏！”
秦建国亦是深皱起眉：“怎么会……变成这样？”
秦夫人倏然回头看向老太太，却见老太太始终沉默着坐在那里，不知道究竟是听见还是没有听见。
秦建国走了过来，看着被秦慕琰扶住的顾雨霏：“孩子，爸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当年娶了兰惠的时候我就知道她们母女的这些事，我很心疼她们，可我现在也很心疼你，这种长辈之间的事qíng，你和慕琰千万不要受到任何影响，我们把该做的都会做，至少顾老爷子，我们得好好送他最后一程，至少要让他安心的走，你们千万不能受到什么影响，这样大家谁都不会好受的。”
秦建国的这几句话说的很理智，顾雨霏却是腿软的被秦慕琰扶着，听着秦建国的声音，却没有回应，只盯着急救室的门，有些慌乱的说：“在哪个观察病房？哪个？我去看爷爷！”
说着便往前走，秦慕琰见她状况很不好，昨晚上才有低烧过，忙拉住她：“雨霏，你……”
然而顾雨霏刚向前迈了一步，被他拉回去，便陡然整个人向下软倒，秦慕琰慌忙将她拦腰抱住：“雨霏——”
番外《先婚后爱：秦霏得己》（180）
睁开眼，眼前一片模糊，直到视线渐渐清楚，才发现自己躺在满是消毒水味道的病房里。
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和chuáng边悬挂的吊瓶，顾雨霏有些难受的皱了皱眉转过眼，便看见守在chuáng边因为她醒来而俯下身看她的秦慕琰。
秦慕琰伸手在她额头上探了探，眼中是满满的担心和关怀：“怎么样了，还难受么？暇”
“我怎么了？”顾雨霏轻轻吐了一口气，开口说话的时候竟然有些恶心。
秦慕琰看了她一会儿，又起身看了一眼她正在打的吊瓶里的药水，平静的说：“没什么，医生说你是怀孕初期有点低烧，营养没有跟上，加上qíng绪波动太大，才会忽然晕倒，挂一些不会影响胎儿的维生素能好一些。岛”
“怀……怀孕？”顾雨霏骤然想要坐起身，却是因为头疼的而低哼了一声，勉qiáng坐了起来，抬起没有打针的那只手抚上额头，一脸惊诧的看着他。
秦慕琰勾了勾唇，但现在这种时候，他本来应该有的全数的喜悦也只能化为淡淡的温馨和开心，毕竟老爷子还在观察病房，秦慕琰心里的压力也是数之不尽。
顾雨霏用力敲了敲发昏发胀的脑袋，想起之前季莘瑶还是谁对她说过的那些话，想一想孤单的卿卿，所以前几次她没在事后吃避孕药，本来想着先不刻意去避孕，至于会不会再要一个孩子，以后再考虑，却没想到又这么轻易就中了？
“你好好休息，才怀孕十几天，医生是给你验了血才检查出来的，幸好你那晚发烧没让你吃药。”他轻轻拍抚着她的肩膀：“躺下休息。”
“爷爷……”顾雨霏刚刚醒来有些发懵，这才陡然想起来，赫然抬眼看着他：“爷爷怎么样了？”
秦慕琰抿唇，看着她：“雨霏，生老病死是人类正常的循环，医生说了，顾老爷子的身体本来就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坚持到Y市，和那场大雨无关，虽然确实有些着凉加重了qíng况，这件事我也很难受，但是你要平静一些，别让我担心，好吗？”
顾雨霏眼睛有些乏红，却是生生的忍住，深深呼吸了一下，才哑声道：“我去看看他。”
秦慕琰本来想让她休息，但是顿了顿，没有阻止，只说道：“把这瓶水挂完，我陪你去。”
顾雨霏抬头看了一眼chuáng边的吊瓶，只剩下不多了，便安静的坐在chuáng上。
秦慕琰知道她心里难过，坐在chuáng边，伸手轻轻拉住她的手：“爸安排了人去观察病房照顾，不过老爷子现在还没有醒，他那边你不用cao心，现在应该cao心的是自己，雨霏，在你晕倒之后，医生给你检查，说你是怀孕了的时候，你知道我当时的心qíng是什么样的？”
他握紧了她的手：“我忽然不知道你当年怀卿卿的时候，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我去化验室取验血结果时，看见一对一对的小夫妻一起去看结果，脸上都洋溢着幸福，而你当初只一个人去医院里检查，那种感觉一定很孤独，我一想想，就觉得自己当初混蛋到连自己都没法原谅自己。”
“虽然已经事过境迁，可我还是放不下。”他俯首，在她手上吻了吻，趴在她的腿上，脸靠近她的肚子，轻声说：“雨霏，对不起。”
顾雨霏垂眸，缓缓抬起手，轻轻抚着他的头，嘴角微微钩起：“我那时候又没有晕倒过，没有你想像的那么难熬，都过去了。”
说完，她抬眼看向病房的门，怀孕的喜悦完全被爷爷的病qíng恶化所掩盖，她知道秦慕琰的内心是憧憬的，也是害怕的。
他怕她会因为爷爷的事qíng而憎恨秦家。
可是怨怨相报何时了，许怜芳恨了爷爷一辈子，爷爷是来赎罪的，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不会胡乱去咬秦家的人。
无论她们对爷爷是怎样的漠视不管，都没有大错，毕竟他们没有像爷爷当初那样是真真正正的刽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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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中午，顾家一家人赶到Y市，那时候顾老爷子还是没有醒。
顾远衡和何婕珍进了病房后没多久出来，显然他们对老爷子之前的那段往事并不知qíng，只是一直在问医生老爷子的身体状况，能不能有什么转机，而得到的答案几乎都是否定的。
因为观察病房里不能进去太多人，顾南希和季莘瑶还有修黎站在玻
璃窗外向里看，看着带着氧气罩的一动不动的老爷子。
“医生没说其他的么？”顾南希问。
秦建国正好在旁边，便说道：“只说是熬不到明天了。”
季莘瑶和修黎听见了，纵使心里难受，却也说不出什么，这顾老爷子一生戎马，却也做了太多的错事，临到要走了，所有儿孙都在身边，也算是孩子们对他的孝敬了。
顾南希长叹了一口气，看见从走廊那边走来的秦慕琰，却没见雨霏，便道：“雨霏呢？”
秦慕琰走过来：“她昨天在这里守了老爷子一天都不肯离开，凌晨才被我带走去休息，这会儿刚睡的沉一些。”
顾南希点点头：“她心里很难受吧。”
这些年，顾雨霏和老爷子之间的互相埋怨和那些实实在在的牵挂，比谁都深，虽然雨霏一直不肯回来，一见到老爷子就想和他吵，可是她的心里，却还是爱着这个爷爷的。
秦慕琰没有说话，却显然没有否定。
秦夫人在走过来：“我去附近的酒店已经安排好了房间，晚上你们就去那边暂住吧，也方便来看看顾老。”
在听见秦夫人说话时，顾南希陡然看向她，秦夫人亦是看看他，对他客气的笑笑。
“南希，爷爷好像是醒了……”忽然，站在窗边的季莘瑶轻声说了一句，众人便陡然走到窗边向里看，只见老爷子被医疗仪器夹着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眼皮也在轻轻阖动。
“我进去看看。”观察病房里不允许超过两个人进入，顾南希便直接走了进去，季莘瑶正要跟着过去，秦慕琰却拉住她：“让我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