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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爱陌生人_颜月溪【完结】(10)

  舒岩轻笑一声,抹去她脸上的泪,怜惜道:“像个孩子似的,说哭就哭。想家就给家里打个电话,有时间回家去看看。”

  看不到了,我想见的那个人永远也看不到了,叶夏在心里说,悲哀更甚,眼泪一颗颗落下来。舒岩拉了拉被子,把她捂的严严实实。

  “其实我也常常想家。”他告诉她,“但是有你在我身边,我就一点也不孤单了。有人分享快乐分担忧伤是件幸福的事。”

  “你幸福吗?”她望着他的漆黑的深眸,目光深邃。“幸福!你的出现就是我的幸福。”他蹭着她的脸,那笑容像阳光一般令人心折。

  舒岩又道:“我们永远这样就好了。”叶夏心里一暖,嘴上却说:“不会吧,没有什么是永远不变的。永恒的东西并不存在。”

  舒岩看着她,点了点头,他并不喜欢说些海誓山盟的承诺,大家都是不再相信童话的成年人,说些我永远爱你的qíng话,并不会增加多少làng漫的qíng调。

  楼下有一列婚礼车队经过,他俩都看到了,叶夏靠在窗台上,支颐自语道:“结婚究竟有什么意思?我这辈子都不想结婚。”舒岩静静的拥着她,不说话。

  叶夏扭头看了舒岩一眼道:“你说是不是,人一旦结了婚都会变得无趣,尤其是女人,迟早会变成衣服上的饭粒子或者是墙上的蚊子血。到时候,其他女人还是心口殷红的朱砂痣。”

  她身上的被子又要滑下去,舒岩细心的替她包裹好被子,手伸进被子里在她身上轻抚,她的皮肤细嫩光滑,手感真好。“你既是我的红玫瑰也是我的白玫瑰。”他向她浅眷的笑着,带着无限的温柔和爱恋。

  可他终究还是个男人,叶夏心里这么想。和大多数男人一样,他们的爱qíng受qíngyù支配,他最迷恋的还是她的身体。

  他的眼光又有些不对,她的脸颊也渐渐发热,两人都感觉到了,于是他抱起她把她放到chuáng上去。白天和晚上到底不一样,叶夏横躺在chuáng上,头发像长长的海藻一样散落在淡蓝的chuáng单上,绽放着绚丽而妖异的花。舒岩没有再说话,默默的销魂无限。

  她看着他的动作,轻抚着他的背,忽然道:“下周我要出门几天,你不要找我。”

  “去哪儿啊?公事私事?”他问,声音听起来很含糊。

  “去杭州。私事。”她回答,却不打算告诉他此行的目的。

  “要我陪你去吗?”他只是随口问问,他要上班,根本没时间。

  “不用了。”她理所当然的推辞。

  “中秋节之前能回来吗?”

  “嗯!”

  “记得给我电话。”

  “哦。”

  “我爱你,小夏。”

  “我也喜欢你,小石头。”

  等等,为什么是喜欢而不是爱?他低头看了怀里的女人一眼。她像只柔媚的小猫一样娇慵的打了个呵欠,于是他忘了问她,吻着她脸颊上那一抹红润的绯色。

  醒的太早,叶夏又困了,蜷着身子依偎在舒岩怀中睡觉。手机响了,舒岩拿给她,她放到耳边接听。电话是叶蓝打来的,问她回不回家吃午饭。叶夏刚要说回去,感觉到舒岩把她搂的更紧了一些,于是她明白了他的意思,跟叶蓝说她不回去吃饭了。

  舒岩轻轻的摩挲着叶夏的手,她的手很小,白皙的手指纤长细嫩,柔若无骨,他用力一握,她甩了他一下,却没甩开,直到他轻轻松开手。叶夏也好奇的拿起舒岩的手来看,他的手指比一般男人的手指修长,手型也比他们的手好看,指甲剪的很gān净,一看就是注重细节的人。叶夏轻声一笑。

  “笑什么呀?”舒岩好奇的问。叶夏道:“我想起了池莉的小说《不谈爱qíng》里对男人的手的种种评价。你这样的手,按照池莉的说法,是典型的知识分子家庭出身的人的手型。”“是吗?”舒岩反复看着自己的手,没觉得有什么不同。

  “你的手呢?”“我的手当然美女的手。你不听话,我的手还能来一记摧心掌外加排山倒海。”她的手拍在他胸口。“哎呦!”他假装叫疼,作吐血状。她笑得把脸埋在他怀里。

  彼此指尖对着指尖,时间静静的流过。和他在一起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快乐,可是为什么她心里还是会觉得隐隐的痛?想起家明,还是会觉得痛。叶夏侧过身子,缓缓的闭上眼睛。

  她申请了一个星期的公休假去杭州。到了杭州之后,在酒店住下,预备第二天去墓园。次日清晨,叶夏买了一束洁白的jú花,去墓园看望她长眠在那里的爱人。关掉了手机,她要好好地陪他一天。

  每年家明的忌日,叶夏都会提前几天来扫墓。她不愿遇到他的父母,不忍看那二老悲伤地眼神,也没有勇气再面对那个曾令她伤心yù绝的日子。

  墓碑上他的照片已经蒙尘,叶夏轻轻用手指抹去灰尘,把花放到他的墓前,缓缓的坐了下去,靠在他的墓碑旁。那个曾和她深深相爱的人,孤零零的长眠在这里已经整整三年。她一直思念他,几乎每天都要自言自语的和他说话,希望他在天国能听到她的心声。

  “家明,我穿了你喜欢的细跟高跟鞋。”叶夏低头看着脚上新买的黑缎高跟鞋,鞋子非常漂亮,是他喜欢的细跟。他以前曾说过,喜欢看女人穿细跟高跟鞋,走起路来袅袅婷婷,很有女人味。

  他是她的第一个男朋友,原本她以为,这一生就只有他一个男朋友。直到大三那年听到他的死讯。他去世的前一天,他们大吵了一架。第二天,他和室友去游泳,就再也没有回来。他们甚至没有来得及和好,他就匆匆去了。

  一想起那时在宿舍里听到家明的死讯时的心qíng,叶夏的心就疼的揪到一起。他的室友哭着告诉她这个噩耗时,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十几秒之后,眼前一黑,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直到室友百合子掐她的人中把她弄醒,她的大脑仍是无法思考。她不敢去殡仪馆见他最后一面,一想到他死了,她就昏昏沉沉,觉得那不是真的。

  她一直哭不出来,直到他下葬的那一天,她回到寝室,想到永远也见不到他了,她才忽然痛哭失声。她哭的那样伤心,把百合子吓了一跳。本想劝劝她,谁知怎么劝也劝不好,反而陪着她哭了一场。

  事后百合子告诉叶夏,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哭成那样,肝肠寸断、仿佛心都被揉碎了。叶夏说,她只要一想到家明永远的离她而去,她就心痛的撕心裂肺。如今,这心痛的感觉再次袭来。事隔三年,她坐在他的墓前,仍是无法遏止伤心。

  她总觉得他是故意不给她补救的机会,不肯原谅她的任xing,才固执的要去另一个世界再也不见她。而她,苦苦的守在这个世界,沉沦在无边无际的苦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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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九月的高跟鞋

  叶夏整整走了一星期,一直没有消息,舒岩打过她的电话,她不是关机就是不接电话,发信息也不回,这让舒岩心里很不踏实。第七天,他终于忍不住了,打电话给叶蓝。

  “小夏去了杭州,她没告诉你?”叶蓝有些奇怪,按理说,叶夏不可能不告诉舒岩她的去向。就算她会隐瞒真实原因,和他联系总是会的。

  “她说了,可是她去了之后就再没有消息。我打电话给她,她不接,信息也不回。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存心要躲着我。”舒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沮丧。叶蓝听出他qíng绪,劝他:“不会的,你不要多想,她就是有事要处理。”

  “叶小姐,小夏去杭州gān什么,能告诉我吗?”舒岩明白,叶蓝不可能不知道叶夏去杭州的目的,可是叶蓝会不会告诉他就不好说了。

  “叫我叶蓝吧。”叶蓝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舒岩真相。叶夏一向固执,她自己不愿说的事,别人要是说了,她没准会不高兴。“小夏的事,你最好去问她自己,我也……不大方便说。你要是真信任她,她会告诉你的。”

  叶蓝不想说,舒岩感觉得到,叶夏的这个秘密一定很重要,不然叶蓝不会说的如此隐晦。“叶夏连我的电话也不接。我真的很担心她,请你告诉我她去杭州的目的好吗?”舒岩烦闷不已。

  叶蓝叹息了一声,半天才道:“小夏去看她以前的男朋友了。”“什么?”舒岩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心像被虫子啮噬。叶夏她怎么可以……

  “确切的说,是替前男友扫墓,那个男孩儿去世已经三年。”叶蓝终于说出了真相。“所以我说,这件事你最好自己问她就是这个原因。她一直不愿提起这件事。”舒岩沉默不语。

  叶蓝当然明白舒岩的心qíng,知道他此时必定是心乱如麻,女朋友还惦记着前男友,给任何男人知道了,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小夏对他的死很伤心,每年都去他的墓前看看。等她从杭州回来,我想你们有必要沟通一下。对了,可别告诉她我告诉你这些。”叶蓝不放心的加了一句。

  “我知道。”舒岩只低沉的说了三个字,叶夏去杭州的真相令他痛心不已,然而却无法指责她。她牵挂着一个已经去世的人,谁又能说她不对?可是,这真相对舒岩来说未免太残酷。他终于明白了叶夏对自己一直若即若离的原因,她的内心在挣扎,毫无疑问,她还爱着以前那个人。

  “舒岩,不要把小夏bī得太紧。相信她,她会意识到你的重要。三年来,你是第一个她愿意jiāo往的人。”叶蓝不放心,又劝了舒岩一句。“好的,谢谢!”舒岩有点意兴阑珊,挂断了电话。

  她是什么意思?寂寞中和另一个男人上了chuáng,觉得愧对前男友,要去他墓前忏悔?难怪她之前看起来总是有点忧郁。两人已经那么亲密,她还是我行我素的说消失就消失,到底把他当成什么?寂寞时解闷的玩具?舒岩越想越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灼热的痛。

  十天过去了,叶夏仍然不想离开杭州,怕回到有舒岩的那个城市,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她天天去看家明,和他说话,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

  杭州下了一整天的雨,叶夏呆在宾馆里,哪儿也没有去。房间里巨大的落地窗,雨雾中可见西湖秀丽的景色。叶夏靠在玻璃窗旁,遥望着远方,脑海里一片混沌,像是被催眠了一般,无法思考。

  那双黑缎高跟鞋摆在身边,她其实不喜欢穿鞋跟这么高的鞋,这样的鞋经常把脚磨破了,可是每年到杭州来,她都会带上一双新买的高跟鞋来,穿给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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