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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住流云归_颜月溪【完结】(39)

  这一路溪流、瀑布、雪峰、平原雄奇壮丽、应接不暇,山风chuī过,耳朵里尽是风声呼啸,好似山鬼夜哭。山地里怒放的野花争奇斗艳,静雪非要下马去摘一把野花,周墨牵着马在路边等她。看着她像兔子一样欢快的飞奔,他的心qíng大好。回来时满载而归,她在他帽子上cha了一把野花,又在自己马头上别了一束,

  山地奇观,气候多变,走着走着竟下起雨来,好在静雪早有准备,从背囊里拿出伞打在头上。周墨看着她骑马打伞的怪样子,嘲笑道:“你这把伞撑不了多久就会被山风chuī跑。”静雪正待反驳几句,一阵狂风刮过,她手里的伞随着风转了几转,伞面被卷走,手里只剩伞骨孤零零。周墨笑得伏在马背上。静雪赌气把手里的伞骨扔的老远。

  到了一处湖边,众人停下来休息。静雪从背囊里取出三明治,给周墨一份,两人背靠背坐在山地上,边欣赏湖光山色边享用简陋的午餐。同行的有个印第安姑娘,一看到周墨就脸红,笑眯眯的。

  静雪看到她,胳膊肘捅捅周墨:“那姑娘看上你了。”“是吗,我也这么觉得。你不吃醋的话,我跟她聊聊去。”周墨打趣道。“去去去,谁吃你的醋。”静雪推他。

  周墨真的去和那位印第安姑娘套近乎,哄得姑娘大笑不止。静雪啃着冷三明治,就着冰啤,遥望湖对面的雪峰,那雪峰海拔有几千米,初夏时节仍有积雪,山顶上空不时有雄鹰盘旋,画面非常壮观。

  “宝贝,你又发呆了。”周墨拍了下静雪的肩,凝视着她的眼睛。静雪回过神来:“我告诉你多少回了,不要叫我宝贝,我可不是你的宝贝。”“你这丫头,总是这么当真,我叫所有女人都是宝贝,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周墨得意的笑笑。

  静雪眨眨眼睛,满不在乎的像长辈一样拍拍他英俊的脸蛋儿:“小子,你很有魅力,那个印第安姑娘已经被你迷住了。”她注意到,那姑娘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

  “可你却总是伤我的心,我的魅力对你没用。我叫你一声宝贝,你都要怪我。”周墨假装委屈的望天一眼。“滚一边去,少来这一套。你这些甜言蜜语去说给印第安姑娘听。”静雪推他一下。

  周墨闪到一边,大笑:“她约我晚上去聊聊。我告诉她,你是我老婆,你要是bào躁了,会拿火枪打穿她脑袋,她吓坏了,哈哈哈哈。”静雪听他居然这么胡说八道,倏地站起来要踢他一脚,他却已经跑远了。静雪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往他背上砸去,却没砸中,见他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气得要命,追着他要打。

  那位印第安姑娘看到这一幕,心中默念上帝保佑,中国女人真是太厉害了,丈夫和别的姑娘聊聊天,她居然bào躁的要杀了他。

  静雪跑急了,腿忽然抽筋,摔倒之后一骨碌,滚了几下。周墨看到她摔倒,跑回去把她扶起来坐下。“脚扭了还是腿抽筋了?”周墨看着静雪的腿,问她。“腿抽筋了。”静雪告诉他,揉了揉腿肚子。“我替你揉揉。”他坐在她身边,把她的腿平放到他腿上,细心地替她上下揉着腿。

  周墨看到静雪膝盖上有一处擦伤,丝丝的往外渗血,道:“你这个伤口得赶快处理了,不然明天不能登山。海拔高的地方,这点小伤也会要了你的命。”他转身去找背囊,取出止血绷带,一圈一圈的缠在静雪膝盖上。

  这一幕又落在那位印第安姑娘眼里,她瞪大眼睛,啧啧称奇,中国男人也太温柔了,老婆凶神恶煞的要杀他,他居然那么耐心的替她揉揉小腿,又处理伤口。

  晚上,众人找了一处开阔地露营。温柔苍凉的月色下,静雪躺在湖边,遥望星空。印第安姑娘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告诉她:“你丈夫在那边和别人打牌,赢了很多钱。”“他是职业赌徒,曾经在拉斯维加斯的赌场出千被人追杀,所以我们一路逃亡到南美。”静雪信口胡诌。

  印第安姑娘睁着大眼睛,显然被静雪的话吓了一跳,这分明是电影里的qíng节啊,怎么会发生在身边。静雪见她半信半疑,哈哈大笑。印第安姑娘想了想又道:“他告诉我,你们从中国来到这里是瞒着家里私奔出来的,你是中国苗族山寨的公主,你们家不同意你和他在一起,所以一起跑出来了。”

  他可真能瞎扯,静雪笑得肚子痛,告诉印第安姑娘:“中国早就没有公主了,他也不是我丈夫。”“那他是你的qíng人?”印第安姑娘望着静雪的眼睛,等待她的答案。“不是。”静雪忙否认,见印第安姑娘不信,补充道:“是朋友,旅行途中认识的,他很有趣,我们一起旅行而已。”

  印第安姑娘点点头,微笑道:“他还很英俊呢,和我见过的东方人都不一样。”“那是因为他黑。”静雪笑呵呵的说。周墨的肤色早就在日晒雨淋的旅行中晒成了古铜色,但是看上去很健康,难怪这小姑娘被他迷住了。

  “我去看他们打牌。”印第安姑娘走了。静雪仰望着星空,忽然很想喝酒,于是跑回帐篷里拿了一瓶龙舌兰酒,坐在湖边喝了半瓶。

  深夜,周墨打完牌回来,看到静雪还躺在湖边,走过去看她。“酒鬼,又喝了这么多。”他把她扶起来,要抱她回帐篷。静雪忽然醒了,打个哈欠:“我睡着了?”“睡了很久,也不怕被野láng吃了。不过你这满身酒气,野láng也未必敢吃你。”周墨瞪着静雪。

  “不喝一点我睡不着。”静雪烦恼的理了理头发,长出一口气。周墨盯着她,叹道:“好好地女人为什么要酗酒?你这样会毁了自己知不知道。”“要你管,我又不是你的山寨公主。”静雪白了他一眼。周墨大笑一声,把她横抱起来,送回帐篷里。

  两人躺在睡袋里,静雪道:“你不许趁我睡着了占我便宜。”“这话应该我说。”周墨打了个呵欠,翻身睡去。静雪也翻了个身,睡着了。

  第二天天没亮,静雪就被周墨揪起来去湖边看日出。这里昼夜温差大,一大早冷得不得了,滴水成冰。静雪哆哆嗦嗦的颤抖,只得在湖边跑跑跳跳,想让自己暖和起来。周墨见她一时一会也不老实,揶揄道:“你别跟个兔子似地蹦来蹦去行不行?”“我冷。”静雪颤抖着说。

  “过来,我抱抱你就不冷了。”周墨狡黠的看着静雪。静雪瞪他:“去你的。”她眼珠转转又道:“昨天那个印第安姑娘跟我说,她看上你了,要把你带回去压寨,我答应把你卖给她,卖了一万比索。”“一万比索,兑换成人民币才一千多块啊,你也太黑心了,一千多块你就卖老公,卖一晚还可以,卖一辈子太亏了。”周墨顺着她的话调笑。

  和男人斗嘴就是这点不好,他们通常脸皮厚,死皮赖脸的什么话都敢说,女人在这种qíng况下总有矜持的说不出口的话,静雪有点后悔跟他开玩笑,讪讪的回过头去不答话。

  太阳出来了,粉红色的光辉映照在雪山顶上,仿佛霞光万丈,静雪贪婪的欣赏美景,忘记了寒冷,喷薄的旭日冉冉升起,刺眼却明亮的光线带走了大地最后一丝yīn霾。

  开始登山了,百内国家公园里百内塔主峰像一个巍峨的巨人,迎接着一群群异国来客。“膝盖不疼了吧?”周墨想起静雪膝盖上的擦伤,关切的问。静雪摇摇头:“没事。”“没事就好,疼的话一定要告诉我,马虎不得。”

  爬到半山腰,静雪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接下来的行程几乎都是周墨把她拽上去的。登顶的那一刻,静雪已经累得没有一丝力气,坐在山峰上休息。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就是这气势,你看远方,巴塔哥尼亚平原多么辽阔,这里是与天堂最接近的地方。”周墨站在山峰上临风而立,张开双臂拥抱前方,豪qíng万丈。

  不羁的安第斯雄鹰翱翔长空,静雪望着这一切,泪水潸然而下。曾经那个许诺要陪她来旅行,一起领略巅峰滋味的人,他如今身在何方?

  周墨回头,看她满脸是泪,以为她是激动,调侃道:“哭什么呀,被大自然的壮美惊呆了吧。”静雪站起来,轻轻解下脖子上的红围巾,扔在风里,围巾很快随着风飘远。晖晖,我体会到攀越巅峰的幸福了,可是你在哪里?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周墨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明白了她的心境,默默的陪在她身边。像是想起什么,他取出相机,搂着静雪自拍了一张。“咱俩也算是到此一游了,怎么着也得留个纪念吧。”周墨打趣道。静雪酸涩的向他耸耸鼻子。

  从国家公园出来,他们坐车回城里住宿。谁知道车半路抛锚,耽误了行程,他们只好步行回城里。

  “你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独自出来旅行呢?”周墨问了一个他早就想问的问题。“我从小就渴望到各地旅行,也许是我爸爸遗传给我的血液里有漂泊的基因,旅行能让我忘记烦恼。”旅行这几年,静雪有时会想起她爸爸弗朗索瓦,也许他们父女在骨子是一样的,都喜欢到处流làng。

  然而更深层的原因是,她不愿停下来,为了她深爱的那个男人,她把自己放逐到世界尽头,也许这一生注定漂泊到老、漂泊到死,只有这样才能救赎心底的罪恶,将来进了坟墓有一个纯净的灵魂。

  “你呢,也是因为喜欢流làng?”静雪主动问他。和他接触的越久,她越能感觉到,他见多识广,曾受过良好教育,言语虽然放诞,举止却不粗俗,吃饭从不láng吞虎咽,指甲永远剪得gān净整齐,牙齿洁白,却不知为什么他要这样四处làngdàng。

  “我喜欢这种在路上的感觉,我天生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就像你说的,有漂泊的基因。”周墨向静雪淡淡一笑。那一瞬间,静雪觉得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

  到达最近的村庄已是深夜,两人坐在路边休息,静雪翻遍了所有口袋,也没找到多少钱,问周墨:“你身上还有现金吗?”“没有多少了。原本打算回城之后去银行取钱,谁知走到这鸟地方,连个自动提款机也没有。”周墨也翻遍了口袋,沮丧的说。

  “难道我们要在马路上睡一夜?”静雪懊恼不已,肚子饿得咕咕叫。周墨道:“有什么办法,所有旅馆都要先付定金才能入住,我们的钱又不够,只能等明天银行开门。”“刷卡也不行?”静雪眼巴巴的望着周墨。

  “问了几家,都没有pose机。”“不会吧,这里也不算落后,怎么会没有pos机。”静雪抱怨的嘟嘟小嘴。周墨看她一眼,指着不远处:“你看看,这村子很小,统共也没几户人家,有也不过是简陋的家庭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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