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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灿烂_颜月溪【完结】(5)

  “你爸爸上班去了,宝贝,你自己穿好衣服,乖乖去洗脸刷牙。”云槿边收拾卧室,边吩咐儿子做事,嵩嵩听话的穿衣服去了,对爸爸的忽然“失踪”他早就习以为常。

  嵩嵩刚会走路不久,云槿就训练他自己穿衣服脱衣服、洗脸刷牙、自己上厕所,嵩嵩的生活自理能力远远高于同龄的孩子。

  洗手间门口,云槿倚在墙边,看着儿子拿着小牙刷,站在小板凳上费力的照着镜子刷牙,疼爱之余,又有点心疼,觉得自己和丁骁目前的状态特别不利于孩子的心理成长,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单位里,有关云槿和丁骁关系的传言已经沸沸扬扬,世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当天那么多人在场,想保密也保不住。

  丁骁在京城高gān子弟圈儿里名气不小,连带着云槿也跟着在单位出名了,大家都想,不管离不离吧,他俩那胖儿子可是货真价实的。

  儿媳妇可以扫地出门,孙子却永远是丁家的血脉,就冲这个,丁家也不会亏待母子俩儿,所以也没人追究她擅自把儿子带到单位里这事儿了。

  就连跟她说话的语气也不像以前了,以前大家没摸透她背景,又因为她是从地方上调来的,人看着也有点不思进取,因而没人把她当回事,现在都知道她身份了,态度也客气了许多。

  云槿自己也不是没察觉,但是并不放心上,她知道,越是这种单位,人qíng世故越是面子上的事,人家不是敬重她孟云槿,是忌惮她前任公公的职位。

  姚馥云也听说了那天的事,关上办公室的门审问云槿。

  “你公公可是军方数得着的人物啊,傻丫头,这么大的背景你都不善加利用。”姚馥云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这孟云槿傻呀,这么好的婆家,多少人上赶着都嫁不进去的家庭,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呢。

  “鞋子合适不合适,只有脚知道。”云槿并不想在人前过多数落丁骁的不是,人qíng冷暖,只有自己体会,何必说出来给别人当茶余饭后的谈资。

  “可我怎么觉着不像是他不要你,倒像是你不要他。”姚馥云狐疑的瞅着云槿,别说她现在是这种表qíng,就说她听来的那些传言,首长的公子对这位“前妻”稀罕的很呢,生怕她不高兴,捧着,她还当众给他脸色看。

  云槿转着手里的笔,视线落在笔尖上,“他的心思多着呢,我懒得琢磨他。”想了想,她抬起头,试探的问:“姚姐,上回你说的那个离了婚的医生,我想见见他行吗?”

  “啊?”姚馥云当场愣住。

  这要搁以前,她肯定满口答应,说媒拉纤这等有意思的事一向是她最大的业余爱好,可现在……她心里有些发怵,万一给她前夫知道,自己会不会吃不了兜着走?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丁骁:我不认识那女的。

  云槿:那就更能说明你的无耻。

  丁骁:我跟她没什么,什么也没发生。

  云槿:你别跟我说你俩躺一张chuáng上是在玩斗地主?

  丁骁:我不知道她怎么也在chuáng上,我喝多了。

  云槿:那你什么都不知道了,怎么知道自己没跟她做什么呢?

  丁骁:……

  以上,就是这样。

  ☆、第 4 章

  不想给云槿看出自己的心思,姚馥云陪着笑:“可以啊,我这就回去问问。不过呀,老话说得好,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你那位……他要是真有心想跟你和好,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先考虑他,毕竟他是嵩嵩的爸爸,为嵩嵩想,也是亲爹比后爹qiáng。”

  云槿叹了口气,“我跟他真的再也没可能了,不是我不想给他机会,是我已经给过他太多机会,江山易改本xing难移。”

  她这么一说,姚馥云倒也能猜到大概,两家门不当户不对,云槿又没有出众的身材和相貌,想必她前夫当初也没太把她当回事,高gān子弟嘛,难伺候是肯定的,能让云槿这样温柔的xing格坚决要离婚不回头的,只怕也是实在不能容忍了。

  从女人的角度分析,姚馥云对云槿前夫可能有的毛病做出了几个推测——要么就是好色风流爱沾花惹糙;要么就是xing格压抑、有bào力倾向,对老婆使用家庭bào力;要么就是那方面不行……鉴于嵩嵩这么活泼可爱又机灵的存在,姚馥云否定了第三个可能xing。

  除了前两个原因,她实在想不出什么毛病会让一个老实本分的小媳妇忍受不了。

  高gān圈儿她不是没接触过,那些人玩到什么德行她也有所耳闻,这个国家的有些事儿,不在那个阶层根本不可能了解,很多人看着低调谦和、彬彬有礼,骨子里却是比谁都坏。

  坏也要看坏在什么档次,如果你以为是他们飙车打架调戏少女这种层次的坏,那真是低估他们了,他们的坏是刻在骨子里的,一种意识层面的坏,罔顾国计民生的坏。

  这种人假如掌握着实权,一旦坏起来,就有可能祸国殃民,捞够了钱,还造成一大群人生活不幸;不掌权的,一门心思发财,他们发的财也不是老百姓可以想象的那种财,而是关系着国民经济命脉的,要发就发国财。

  姚馥云想着想着,愈加义愤填膺,云槿前夫的形象已经被她上升到恶贯满盈的高度,对云槿同qíng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让老赵跟他联系好了,就跟你约时间,这个不行,咱还可以物色下一个,只要你想嫁,肯定能嫁出去。”同qíng心让姚馥云在瞬间战胜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主动承担起为云槿介绍对象的任务。

  “谢谢你,姚姐,我朋友不多,也就你能帮我了。”云槿感激的道谢。想了两天,她终于做了个决定,要迈出去一步,如果继续停滞不前,只会跟丁骁越来越扯不清。

  话说临了,姚馥云到底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问云槿:“你当初跟那人怎么认识的?”

  其实不光是她有疑问,云槿自己也常常回想,自己和丁骁明明是两个世界的人,是怎么和他结婚的呢?

  确切的说,这是一桩包办婚姻。

  丁骁的爷爷,也就是德高望重、为共和国的军队建设奉献了一辈子的丁兆宁老将军,和孟云槿的爷爷、那位出身于京剧表演世家的一代名伶孟小楼老先生,两个人是故jiāo。

  丁将军他老人家在没参军以前,还在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跟青少年时代的孟小楼老先生认识了,一起上山打过野兔,一起下河摸过鱼虾,日本鬼子的战火让他们两家先后流离失所,几十年没有再见过面。

  丁兆宁跟着党的队伍走南闯北打天下的时候,孟小楼也跟着戏班到处演出,说不尽的几多辛酸,到最后,各自成名。

  再见面,已经是在新中国军方的新年晚会上,京剧艺术家孟小楼在台上表演,解放军高官丁兆宁在台下鼓掌,领导上台跟艺术家们轮流握手的时候,两人才认出对方,当场流下了热泪。

  “这不是小海子么,一晃几十年过去,我差点都要认不出你了。”

  “首长……”

  “叫什么首长啊,叫大山子。”

  名字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名字,人却还是当年那个人。

  两位老人家当时已过不惑之年,久别重逢,怎么能不感慨万千,丁兆宁当即让秘书去安排,自己要跟老朋友一桌吃饭,叙叙旧。

  就这样,两家人开始了长达半个世纪的互相走动。

  其间,在那个众所周知的年代,丁兆宁因为娶了前国民党高官的女儿,受到迫害,被迫背井离乡到西北劳动改造去了;而孟小楼也因为下九流的出身,经常被造反派揪出来批斗一番,几乎沦落到了快要饭的地步。

  云槿第一次见到丁骁,是在她四岁的时候,丁爷爷的寿宴上,云槿跟着她爷爷来拜寿,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四岁的小女孩拘谨的攥着爷爷的手,好奇的张望着周围的一切。

  这房子可真大,这家具可真好看,打量着丁家小楼里的一切,感叹着,怎么会有人住在这么好的房子里,而自己家却又旧又小?

  这个年纪的云槿,对贫富并没有概念,她只是奇怪,丁爷爷的家,怎么这么大这么好?要是自己也能住在这里,该有多好?

  她的这种想法很快就被一个男孩子鄙夷的目光给打散了。

  那小子缺了一颗门牙,长得眉清目秀白白净净的,身上的衣服也是gān净又漂亮,后来云槿才知道,他叫丁骁,是丁爷爷的大孙子。

  丁骁用一个出身于高gān家庭的七岁男孩的目光把云槿浑身上下看了个遍,确定这个有着一双明亮眼睛的女孩跟自己不是一个路数。

  那丫头,不仅没见过世面,还又黑又胖、脏不拉几的,鼻涕都拖下来了,她用衣袖抹抹,都不知道带个手绢儿。

  脏,乡下丫头就是脏!自诩英俊少年的丁骁同学在给了乡下丫头一记白眼之后,找爷爷家的勤务员要好吃的去了。

  各种糕点摆上桌,丁骁故意当着云槿的面吃,引得云槿直盯着他看,眼馋的口水都快挂出来了。

  “丁骁,拿给小妹妹吃啊,怎么光顾着自己吃。”李凤霞一眼就看穿了自己儿子的自私德行。他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就是这爱显摆的毛病改不了。

  丁骁这才勉为其难的拿起一块蛋糕,向云槿晃了晃,“给你吃。”美食当前,云槿很不争气的撒开小腿跑了过去。

  “看你的小脏手,你不能把手洗洗啊。”丁骁挑剔的看着云槿,这能叫手吗,简直是黑爪子,她是不是常年在家里挖煤啊?

  看着小丫头不好意思的把手放在裙子上擦,一双大眼睛还眼巴巴的看着他手里的蛋糕,丁骁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像喂一只小家雀儿一样,施恩似的把蛋糕递到她嘴边,看着她láng吞虎咽。

  “你吃慢点啊,小心噎着。”丁骁撇了撇嘴。这样的女孩,真是见所未见,他见过的那些跟他家庭出身差不多的女孩,哪一个不是斯斯文文、细嚼慢咽。

  “谁要噎着了?”大丁骁三岁的堂姐丁骏从另一个房间过来。丁骏长得很漂亮,穿着粉色的花裙子,像个安琪儿。

  “姐,你看这丫头多能吃,嘴巴塞满了,手里还拿。”丁骁看到他洋气的堂姐,当时心里就想,这样的才叫女孩儿呢,穿着花裙子,头上戴着蝴蝶结,说话也细声慢语的,哪像这个乡下丫头,几百年没吃过饭似的土匪样。

  “哦,孟爷爷家的小妹妹呀,小妹妹,蛋糕好吃吗,好吃的话,一会儿我让保姆多准备点给你带回去吃。”丁骏虽然只有十岁,却像个懂事的小大人,对云槿非常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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