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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种后宫叫德妃_阿琐【完结】(593)

  玄烨嘀咕了声:“朕想带你一道去。”又叮嘱她好好休息别太cao劳,这才往门外去。

  岚琪呆呆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熟悉的一切就要消失在眼前,心中仿佛涌出热血,突然喊了声“玄烨”。

  玄烨诧异地转过身,虽然他们之间比谁都来得亲昵,但岚琪只有在qíng绪激动大喜大悲的时候,才会喊他的名字,皇祖母离世后,鲜少有人再喊他的名字,以至于每一次他都记得大概是什么时候,这会儿突然听岚琪喊这一声,竟莫名感觉揪心。

  屋外阳光直she在岚琪的身上,光线太过浓烈,反而看不清楚她脸上的模样,苍白的阳光下,玄烨忽然有一种错觉,仿佛要失去眼前的人,仿佛她会融化在这苍白的阳光之中。

  “让张鹏翮立刻进来。”玄烨开口,“但他之后的人,都不见了。”

  岚琪站定在桌前,玄烨背着光,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qíng,但能清楚地听他说:“在这里歇着,朕一会儿就来,你哪里都别去。”旋即,声音随着声音一同消失,可她心里却不再空dàngdàng,她是矫qíng了吧,也许事qíng没那么复杂,说到底,兴许就是想自己的男人了。

  因主子要留在乾清宫,环chūn匆匆赶回永和宫,请瑛福晋不必再等了,岚瑛大摇大摆地离开,一面对环chūn笑:“你瞧瞧,我就知道你家娘娘是抹不开面子,这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呀,想皇上了就去见他呗。”

  环chūn不敢大意,只央求福晋:“娘娘若还不能解开心结,福晋您可要进宫多多宽慰娘娘。”

  岚瑛叹道:“这是自然的,我可只有这一个姐姐。”

  环chūn将福晋一路送出宫,岚瑛正好遇见离宫的舜安颜,少年郎礼貌地上前来问安,彼此客气了几句便散了。岚瑛欢喜地看着他策马远去的模样,想着温宪要嫁给这样能gān温厚的男人,心里就觉得踏实。

  且说舜安颜一路往家中来,原是祖父派人找他回家,进门后径直往祖父的屋子走,佟国维正歪在暖炕上打盹。舜安颜到面前屈膝行礼,喊了声“爷爷”。

  佟国维睁眼,见孙子归来,慵懒地醒过来,开口让他坐下,舜安颜却捧来茶水侍奉他,佟国维喝了茶问:“你从哪里来的?”

  舜安颜应道:“孙儿在武英殿当差。”

  “不耽误事儿么?”

  “不耽误,爷爷有什么吩咐?”

  佟国维将孙子上下打量一番,微微笑:“我才从乾清宫退下来,皇上召见我,对我说了你和温宪公主的婚事。”

  舜安颜一怔,默默垂首,似乎有些胆怯腼腆,但听祖父问:“怎么?你不喜欢这门婚事?”

  “喜欢,孙儿喜欢公主,可是您一早对孙儿说过,娶公主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您要孙儿想明白。”舜安颜一脸惭愧,“可是孙儿没听您的话,还是和公主往来亲密,实在是因为心里喜欢……”

  佟国维却笑:“说什么喜欢,你一个rǔ臭未gān的傻小子,知道什么是qíng爱?不过,对于我们家来说,与公主郡主婚配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我们可是皇上的外祖家。”

  “是。”

  “可我没想到的是,皇上会真的把德妃的女儿婚配给你。”佟国维脸上微微一沉,严肃起来,“那会儿你姑姑随口的玩笑,竟成真了。”

  舜安颜不明白,迷茫地看着祖父:“爷爷的意思我不懂。”

  “眼下你也不必太懂。”佟国维的语气再无方才的笑意,认真地吩咐孙子,“即便和公主成了亲,也不要与四阿哥府里多往来。四阿哥那里的事,我自然会打点,你该做什么,且听我的吩咐。”

  舜安颜道:“可是公主与四阿哥兄妹qíng深。”

  佟国维笃然说:“嫁出来的人,又怎会没事往兄长家里跑?公主离宫后日子如何过,还不是看你如何照顾她?总之将来你自己守着分寸,不要与四阿哥太过密切的往来,朝堂之上点头说说话便是了。我也会尽力安排,不让你的差事和四阿哥有牵扯。”

  舜安颜是不明白的,唯有垂首答应:“孙儿听您的。”

  佟国维又皱眉道:“不要与公主qíng意深,就忘了根本,将来但凡我对你说的话,不用你去搬给公主听。若等公主再转述给德妃娘娘听,事qíng就麻烦了。将来朝廷上会发生什么,我可以预见,你却不能想象,爷爷不会让你吃亏,你要安心做你的额驸。前途慢慢才能挣,急功近利,只会害了你。”

  ☆、661哪怕将来先你而去

  舜安颜神qíng严肃,佟国维见他如此紧张,不免哼笑,说道:“将来身为额驸,你的责任就是哄公主开心,我们大清的额驸不吃白饭,皇帝把掌上明珠给了你,前途自然不可限量。但一切还在于你能否照顾好公主,你要明白与她的夫妻之道、君臣之道,爷爷能教你当差,可教不来你如何夫妻相处,你若是不能把公主和皇上哄高兴了,再能gān也没用。我也一早与你说过,娶了公主,你就不能与其他叔伯兄弟那样享齐人之福,从今往后,只能一心一意守着公主。”

  也许年长十几二十岁,这句话会让舜安颜动摇,但眼下年轻气盛qíng意深重,他的眼里只有公主是世间瑰宝,其他女子都不入眼,又怎么会为了齐人之福而放弃与公主的姻缘,此刻将祖父教诲皆记在心里,郑重起誓,绝不辜负皇恩不辜负祖父教养之恩。

  待舜安颜再赶回武英殿当差,皇城门外,两江总督正觐见罢了皇帝出来,诸多同僚等候在那里向他道贺践行,舜安颜遇上了便也问候了一声,却因有人当面玩笑似的起哄喊起了额驸,他面上挂不住,匆匆就离了。毕竟皇帝还未正式下圣旨,要稳重低调才好。

  此时乾清宫内,梁公公已吩咐底下的人,太后之外无论谁来,皇帝也不再见,赏下的腊八节礼也不必各宫来谢恩,梁公公并未察觉德妃娘娘有何不悦,只是皇帝近来实在辛苦,能让他歇半日也好,却不知娘娘有心结,皇帝亦有心事,此刻两人见面,不见得真能好好歇一歇。

  且说玄烨见过了张鹏翮,与他说起河工之治,一时jīng神投入,待得君臣散了,恍然想起岚琪还在暖阁等他,竟是心头一沉,呆呆在桌前坐了许久,才起身往外头走。没有穿避寒的衣裳,一出门就被冻得清醒,梁公公着急地拿来氅衣要为皇帝披在肩上,玄烨推开问:“娘娘在做什么?”

  梁总管道:“皇上不让打扰,奴才没敢进去瞧,左右环chūn在屋子里,必能伺候好娘娘。”

  玄烨一路往暖阁来,门前棉帘半掀,就听里头说:“有风灌进来了,你去瞧瞧是不是皇上那儿散了。”他阔步入内,便见环chūn出来,两边撞见了,皇帝示意她悄声出去。待再往里走,见岚琪盘膝坐在炕桌前,桌上摆了一盘棋,她一手捧着棋谱,一手捏着白玉棋子,看一眼棋盘看一眼棋谱,像是悠然自得。这叫玄烨有些意外,方才岚琪周身的气息,可没让他想到能看到这样一幕。

  岚琪不经意地扭头,不见环chūn却见玄烨已经来了,竟也不起来,暖暖而笑:“这盘棋臣妾解不了了。”

  玄烨走到她身边,看了两眼棋谱,不耐烦地说:“这盘棋朕给你讲过两遍了,你怎么又不记得?”

  岚琪将棋谱翻了翻,不信地说:“皇上几时讲的,臣妾怎么不记得?”见玄烨虎着脸,隐约想起之前的事,果然是讲过的,而上一次玄烨说他讲过了,自己也反问了一样的话,不禁憨然笑:“棋谱都长得差不多,臣妾记不住。”

  玄烨往她身边一坐,不似方才的不耐烦,握着她的手拿棋子,耐心地讲解每一步,但他讲得不入心,岚琪也听得不专心,只管目不转睛地看着玄烨的侧脸,岁月和风尘已经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再不见当初年轻时的白面稚嫩,现在想来,当年的皇帝真真孩子气极了,如今越发有男儿魅力,可她自己也老了。

  想到自己老了,想到晨起在镜中看到的眼角细纹,岚琪不自觉地朝后退开,害怕凑得太近被玄烨看清楚,可她忘记了皇帝正握着她的手下棋,这一下好似挣扎的避让,让玄烨从心不在焉地解说中抽回神思,目色深深地看着岚琪,有意将握着她的手稍稍用力一捏,问道:“还学不学了?”

  岚琪摇头:“没心思了。”

  “怎么了?”

  她嫣然一笑:“就想看着你。两地相隔时,也没有如此想念,近在眼前却觉得思念深重,皇上,臣妾这话听起来矫揉造作了吧?”

  玄烨点头,松开她的手顺势把整个人揽入怀里,大手轻轻从她的肩颈顺着胳膊滑下去,温柔地反复抚摸着,本以为就要这样静下去,皇帝忽而问:“你是不是有心事?”

  “我只是想,我和其他人一样不能免俗,害怕自己年华老去,害怕过了四十岁,再也不能这样和你依偎温存。”本以为自己说不出口,可一如他温暖的胸膛,所有的顾虑都抛在脑后,身心自在下,无所顾忌,慢声细语地说着,“岚瑛说她的御夫之道,就是把阿灵阿牢牢拴在身边,她尚年轻,撒娇撒痴都十分可爱,可是我老了,念佟都能把这手写字,叫我学她的模样跟你耍赖纠缠,我实在是做不到。”

  玄烨的下巴轻轻蹭在她的发髻之上,岚琪依旧有一头丰盈乌发,他笑道:“我尚未生白发,你何来的老?早些时候有个人多骄傲,说她再老再老,也永远比我小。”

  彼此之间抛开了尊卑,就仿佛只是在说夫妻之间的话,岚琪不知怎么想的,仿佛当这是最后一次她在皇帝面前放下帝妃的身份,只想说自己心里想说的话。

  “年轻时才会有劲儿说那样的话,无视岁月匆匆,以为青chūn会永驻,如今回头看,才知自己多鲁莽肤浅。”岚琪软软地笑着,眼神一晃,更是道,“年轻时见不得别人在你怀里,我还能仗着自己青chūn美貌吃醋撒娇,现在就是有心这样做,就是你允许我这样做,我也说不出口了。人要有自知之明,可就是把自己看得太清楚了……”

  屋子里倏然静下,玄烨听得入神,不免一怔,问怀里的人:“怎么了?”

  岚琪缓缓坐起来,深qíng款款地望着自己的男人,含笑说:“我怕等我成了白发老婆婆,还是这副心肠脾气,反反复复,我自己都觉得麻烦。”

  玄烨微笑:“说到底,是为了朕在路上见了她们所有人,你生气了。”

  岚琪却摇头,但问:“皇上说过,咱们之间无话不可说,臣妾想问您几句话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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