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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着的爱情_张楠【完结】(5)

  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埋在一米多深的雪里了。那会儿雪不是刚停么?cao场上的雪还没清,gān净得一个脚

  印儿都没,不知道哪个挨千刀的这么gān!我好不容易爬出来,已经是一身一脸的雪,脖子里也都是雪,冰

  凉冰凉的。没顾上把身上的雪拍gān净,我就看见大牛和宋乐天俩人捂着肚子蹲在台阶上,笑得像俩个不倒

  翁,我猜我那时候的样子一定láng狈到了极点。

  那天该他们俩倒霉。要搁在往常,这样的玩笑我指着鼻子骂他们几句也就完了,可那天月考成绩刚出

  来,我比上一次退了十名,心里正在憋屈,他们俩就给我来了这么一出,我正愁怨气没处发,抹了抹眼睛,

  哀怨地看了他们俩一眼,一言不发地上楼了。

  过了一会大牛跟着上来,递给我一条不知道哪儿弄来的毛巾――估计是刘海波他们办公室的――见我

  不接,就给我擦脖子里面的雪水。我扬手一挡,“少碰我。”我知道宋乐天巴巴在门口等着呢,就是不给他

  们好脸色。

  那一整天我再没跟大牛说过一句话,大牛一见有人要跟我说话,就赶紧挡着说:“别,这位姑奶奶让我

  给惹毛了,你可别引火烧身。”

  高三那会儿我们早上七点到学校,晚上八点半才放学,等到要回家的时候,天早已经黑透了。通常我

  是和大牛一起骑车回家,那天当然是没理他,自个儿背起书包就走了。天寒地冻,又刚下过雪,我的自行

  车车锁给冻住了。我左开右开就是打不开,心里一急,气得照着自行车就是一脚。大牛站我身后一直没敢

  言语,忽然有人把我一把拉开,手里拿一只打火机,点着了在车锁上烤了烤,“啪嗒”,锁开了。我看着那

  个背影就知道是宋乐天,心下忽然一阵难以名状的温暖。“好了。”他转过身,“回家吧。”

  那是我这辈子见过宋乐天最最温柔的时候,我发誓,如果让这厮再这么温柔一回,我少活几年也乐意。

  我仰着头,光顾着委屈,光顾着盯着宋乐天好看的眼睛看,忘了要回家这码事儿。多亏我们是站在围

  墙底下,不然得被放学回家的同学看个遍。“你要是不生我气,以后我都这么照顾你。”也亏他说得出口,

  大牛还在旁边儿呐!怎么那以后就没听见他说过一句这样儿的人话呐?!

  就这么着,我如此没出息地做了宋乐天的女朋友,甚至连一句稍微动听点儿的qíng话都没听见。

  我跟宋乐天高中那会儿其实不能叫谈恋爱,我老觉着那时候我跟他的关系还没有他跟刘海波近,更别

  提大牛了。他只是告诉我,他大姐比他大五岁,二姐比他大三岁,家里有只京巴,名叫“奔儿头”。我连他

  爸在市委gān什么的还是上大学以后才知道的。那会儿我老跟他抱怨,说我在你心里的地位还不如你们家奔

  儿头呐。他说:“那哪儿能啊,你怎么也比狗qiáng吧?”

  说起高三,有件事儿,虽然是跑题,我也不得不讲。

  那次我们班和宋乐天他们班一起上语文课,因为要看录像,似乎是《红楼梦》之类的东西,我忘了。

  没看之前,刘海波在前面口沫横飞地白话,一边儿白话还一边儿板书,宋乐天那天坐第一排,我和大牛坐

  他后面。从打一开始他就盯着黑板上面刘海波脑袋顶上一只正在结网的蜘蛛看,神qíng无比专注,就好像在

  盯着刘海波认真听讲一样。那蜘蛛也邪了,拉着一根丝,死活就是不下来。宋乐天足足盯了它五分钟,实

  在不耐烦了,qíng不自禁地就骂了一句:“我cao,你快下来啊!”刘海波当场不言语了。

  那是在电化教室,一百好几的人呐,静悄悄地都在听课,宋乐天这么一句,全给大伙听见了。刘海波

  不慌不忙地,用教鞭指着宋乐天说:“这位同学,你骂人?”

  宋乐天慌了,赶紧摇头,“老师,我没骂人,我骂…骂蜘蛛。”瞧见没有?那是我亲眼所见的宋乐天唯

  一的一次管刘海波叫老师。我估摸着当时他是懵了。

  刘海波摇头晃脑拿腔拿调,“骂谁也不行……”他说那个“谁”字的时候还特意拉长了音儿,像是私塾

  先生念古诗一样。

  话音刚落,教室里就炸了,一百来号人笑得前仰后合。宋乐天的脸憋得雪青,恨不得把刘海波和那天

  杀的蜘蛛活吃了。

  正因为我和宋乐天不像是在谈恋爱,所以高三后半年也没被谁找去谈话过。我曾问他有没有把我们的

  事儿跟刘海波说,宋乐天说刘海波没准儿是打入我军内部的党国特务,不能掉以轻心,军事机密还是不告

  诉他为妙。想起来也真够丧气的,说了我是他女朋友,可高中时代他连我的手都没牵过,也不知道是不敢

  还是不想。

  快报高考志愿的时候,宋乐天指使我考北京理工,他的理由是我几次模拟考试成绩都不稳定,上上下

  下的,报人大没准儿就歇菜了。还是捡个理工科院校的文科系保险点儿。他还振振有词地说:“我查了北京

  地图了,理工离清华特近。”当时高考在即,我不好说“你怎么就一定能考上清华”这样不吉利的话,所以

  当时也就斜了他一眼,没搭理。

  宋乐天说得没错,我四次模拟考试成绩忽上忽下,考北大没戏,人大也挺玄。回家跟爸妈一说,他俩

  也同意让我考理工,说尊重我的意见。那哪儿是尊重我的意见呐,纯粹尊重宋乐天的意见!

  这么着,宋乐天报了清华计算机,大牛报了人大新闻,我报了理工国贸。我们仨第一志愿都是北京,

  期待着能在北京继续厮混。

  其实我的志愿是新闻系,从来没想过要学什么国际贸易。看见我这志愿的时候大牛说:“荆盈,你堕落

  了,好端端一文人,偏和金钱扯上关系,你真让为兄的失望。”刘海波也觉得可惜,说我该去考新闻系,拼

  一下没准可以。可当时我太想进北京和宋乐天在一起,我知道宋乐天考清华十拿九稳,而我害怕自己万一

  考不好人大就去不成,也就不能在北京上个好学校了。最终还是挑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专业,说到底还是

  为了爱qíng。

  那年高考题目邪了门了,语文题奇偏,不少人纷纷落马,大牛只考了九十几分,宋乐天则没及格。我

  是误打误撞,居然得了一百二十五分。总分下来,我比大牛还多两分,那是高中时代从不曾有过的辉煌成

  绩。后来大牛被人大新闻系录取,宋乐天也压着分数线进了清华计算机,我更不用说,超常发挥得来的超

  常分数,自然能得到通知书了。可我看见大牛人大新闻系的录取通知就嫉妒羡慕得牙根儿直痒痒,心里说

  自己如果报,也能考上了。刘海波到现在还念叨:“让你当初不听我的话,要不然能落得今天这下场?”宋

  乐天一直觉得这事儿他对不起我,要不是因为他,没准儿我也像大牛似的已经有点儿名气了。

  其实我没后悔,再让我来一次,我还会这么报。因为这样我有把握和宋乐天一起去北京。我宁可牺牲

  一些东西,也愿意要这些把握。这些话我没跟宋乐天说过,我怕他美得飞上天去,临了还不忘说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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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知足常乐

  --发布时间:2004-9-4 0:5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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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那是我的人

  要说这高考可真够折腾人的,要考还没考的时候吧,一天到晚胆战心惊地哆嗦,就害怕自个儿万一考

  砸了就对不起爹妈对不起亲人对不起毛主席;等考完了吧,又不知道本来拿来复习的时间该用来gān嘛了。

  最后一门我们考的是历史,jiāo了答题卡jiāo了卷子,我坐在那儿发呆,怎么也想不明白,我的高中时代

  怎么就这么完了呢?我还觉着自个儿是个特清新特单纯的高中生呢,怎么一下子就要跨入青年行列再也不

  是少年了呢?回头再碰上戴红领巾的孩子们,就不能跟他们说我是姐姐,得说我是阿姨了。

  拎着书包下楼的时候我遇上了宋乐天,他正摇头晃脑地给一女生讲解最后一道大题的答案,雪白的T

  恤衫上全都是汗水。看见我,宋乐天把他那破书包往肩膀上一搭,说:“cao,总算考完了,憋死我了!”

  我递给宋乐天一瓶矿泉水,宋乐天接过去“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半瓶,喘了口气儿,把剩下的半瓶

  也喝了个溜gān净。我瞅着宋乐天,一点儿没惊讶他这种喝水的方式。我早就知道宋乐天特能喝水,夏天的

  时候要是赶上他踢完球儿,他能把我们学校小卖铺的存货喝掉一半儿去。大牛老说宋乐天肚子里肯定养了

  一只蛤蟆,要不然怎么那么能喝水呐?!

  七月十号那天,宋乐天跟我宣布从今儿开始我们正式长大成人,再也不用搭理什么校规之类的东西,

  可以正儿八经地谈恋爱了。我就眯着眼睛问宋乐天懂不懂什么叫“恋爱”,宋乐天说:“折腾呗!”

  本来我以为高考完了我能特轻松,书一扔本儿一撇,躺在chuáng上成天睡觉,把高中三年没睡够的觉全补

  回来;要么就成天在外头傻玩儿,把高三这一年làng费在学习上的时间全找回来。可现在我却每天习惯成自

  然地六点钟准时睁开眼睛,怎么睡也睡不着;想要出去玩儿吧,怎么想也想不出来该上哪儿玩儿去。大牛

  说了,我这叫“高三综合症”,百分之九十九的高三毕业生都有。我说大牛胡扯,应该是百分之百才对。大

  牛说不对,就是百分之九十九,剩下那百分之一我们身边有一个,就是宋乐天。

  在宋乐天这“百分之一”的带领下,我们玩疯了。他带着我跟大牛成天卡丁车、保龄球、冰场、游泳

  池地转悠,反正他家宋老爷子有的是招待券。刘海波有时候也跟着我们掺和掺和,但我总觉得那个暑假他

  郁郁寡欢,我猜是因为我们这帮跟了他三年的不肖学生都要飞了。

  我常在电视里看到描写大学生活的电视剧,可我老觉着那是虚构的,不足以相信。于是我问刘海波,

  大学生活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刘海波给我讲了一个例子。他说,他们大学里头的导员儿是个男的,卷毛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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