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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4_乐小米【完结】(58)

  他笑,比如找个人……暖chuáng。

  她小脸一绷,说正经的!

  他笑笑,没说话。

  那天的阳光,那么好,洒在脸上。很久,他低着声音,极随意,却温柔如誓言,说,娶她,做我的妻子。

  她怔在那里。

  ……

  雨敲窗前,他苦苦一笑。

  最后啊,你终于成了程太太,却不是我的妻。

  【Chapter10 际会西江月】

  回眸三生琥珀色,转身一世琉璃白。

  128我等你。

  戴高乐机场,我告别凉生时,天空万里无云。

  他将一个信封放入我的口袋里,看着我,眼眸深深,说,我等你。

  我噙着笑。

  当我拖着行李,和老陈一起走到安检处时,他突然跑了上来,从身后一把揽住了我,紧紧地抱着。

  老陈在一旁装作若无其事地伸着脖子看着四周,最后,他说,先生,你这么舍不得太太,就和我们一起回国,反正太太她也就是参加个婚礼的时间。正好,您也回去跟程老爷子jiāo代一下……

  凉生似乎没听到一样,只是紧紧地从身后抱着我,温热的鼻息,在我的颈项间,是不舍,是挽留。我没回头,谁都怕别离,我笑了笑,说,怎么像个小孩。

  他最终松开了手。

  他说,我等你。

  129佛祖说,人生有八苦。

  就这样,六月底,我回到了国内。

  最初的三天的时间,都用在与时差做斗争上面,我不想出席柯小柔的婚礼时,自己顶着两只硕大的黑眼圈,像一只刚捕回来的熊猫。

  梳妆台前,我盯着自己的脸,仔细地看。

  低头,手指所触,是凉生在机场放入我手中的信封,拿起,反复而仔细地看。抬头,看着这偌大的房间,我迅速整理起自己的qíng绪,将它放入钱包里。

  佛祖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yīn炽盛。

  这些,我都在一一体味着,或体味过;但是,我觉得佛祖少说了一样苦——那就是被老陈这样一个像奶妈一样的管家聒噪之苦。

  回国这三天时间里,老陈对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太太,您还是劝劝先生也回来吧!

  他会笑着说,你看啊,就是工作再忙,你们俩既是大喜也总得拜见一下程家老爷子吧!本来这婚事就没提前征得……他说到这里语气弱下去,忙改口说,也能多在国内陪陪太太您……

  这个时候,我就会看着老陈,皮笑ròu不笑,转身上楼。

  这三天,我除了睡觉的时候,无一不遭老陈荼毒。他语言之苦口婆心,眼神之幽怨已登峰造极。

  我开始烦躁,眼神之怨毒已经达到瞪谁谁怀孕的地步;在我彻底变成神经病之前,我决定将老陈赶回法国,原因是我和他八字不合。

  凉生没有料到我会这么快给他电话。

  电话里,他迟疑了很久很久,最终,同意。

  他说,那么大的一个房子你一个人住不害怕吗?

  我说,你忘了!这是国内!我有一堆狐朋狗友!

  他叹气,让步,说,好吧!

  老陈下午走的时候,我将他送出门,说,你要是有本事呢,就将凉生亲自押解回程宅!不过,陈叔,有一句话,我一直想说,人不是神,做不到谁都喜欢!你不能让他既讨程老爷子开心,又讨周家喜欢,左右逢源,最后自己还本领通天!

  老陈愣了愣,说,是,太太。

  我说,无论是不是,以后,这都是与我无关的事,不要让我去掺和这些我不想掺和、也没能力掺和的事。还有……

  老陈看着我。

  我沉吟了一下,补充道,以后对我好一点儿!别大晚上喂我喝浓茶!别总话里有话!别再做不该做的事儿!我可能比你想象的还笨!但我也比你想象的记仇!

  老陈直接傻掉了。

  我知道,在老陈眼里,我这属于“翻身小妾”把歌唱,他只等着将来看我哭的日子。但将来那么远,我只想今朝的舒坦快活。

  送走蜜蜂陈后,我走到客厅大大的玻璃幕墙边,想象着,曾经那些孤孤单单的日子里,凉生,也曾这样站在这个地方,握一杯红酒,孤单地瞭望着,一城热闹繁华。

  喧啸红尘再热闹,那也是别人的,寂寞愁苦,才永远是自己的。

  但我知道,这一生,即使有再多的愁苦,这座城,总还是有那么几个人,如果知道我回来,便会纷纷打车、开车、搭地铁……蔚为壮观地向着我奔涌而来时,我就觉得身上有种东西在复活。

  什么东西,我说不上来,只是觉得,整个人突然轻松了起来,有了依靠,有了安稳。我觉得友qíng最好的状态就是——相见亦无事,不来常思君。

  本来,朋友聚在一起,也不是发明原子弹,进行G8峰会,只不过是一个无所事事的人,和另一些无所事事的人,一起无所事事地在一起,然后无所事事地结束,最后大家竟然还都觉得,哇塞,好充实的一天。

  我窝在沙发上,想象着这个城市中,我的她们和他们,正以怎样的姿态工作生活着。我的金陵正一面淘宝一面杜撰着八卦吧;北小武正热qíng澎湃地做着卖绿茶的小男孩吧;八宝在豆瓣上忙着转型做文艺女青年吧,柯小柔正在为婚礼明媚而忧伤吧……那我的小九呢?

  不!她是小九,只是,已不再是我的。

  该醒醒了,别再吃药了,我的二十三岁,它就要来了。

  我叹了口气。

  这时,门铃突然响了,我的脸立刻跟被蛰肿起来,心下一绝望,蜜蜂陈,你不是又回来了吧!

  我一开门,傻了。

  钱伯?!

  我呆在那里。

  他冲着我微微一笑,很恭敬谦卑的姿态,说,太太。

  然后,他转身对钱至,说,还不见过三少奶奶。

  我微微一愣。

  瞬间,又觉得——

  这称呼!太受用了!太慡了!

  不久之前还bī着你给他家大少爷做“妾都不如”的人,现如今尊你“太太”喊你“少奶奶”,我只觉得气儿顺了太多太多。

  舒坦!

  原本想关门的手,在那一刻,也就停住了。

  见过了这类人太多,便也学会了拿捏,仰着脸,冷着表qíng,端着姿势,唇角轻轻一扯,点点头。

  全十分!

  只是,钱至在一旁,一直看着我,眸子里盛满了说不出的伤感,良久,他低头,吃力地喊了我一声,太太。

  既已受用,就不想再多做解释。

  钱伯躬了一下身,很恭谨,全不似以往的用和蔼包裹的倨傲,他说,老爷子要我来请您回老宅。

  我说,我不去。

  钱伯一愣,笑,说,老爷子身体不好,想来太太也是知道。

  我心下想,当然知道!他养病可是多日,当年凉生被陆文隽差点活活害死他还在养病呢。

  他说,老爷子啊,得知了您和三少爷新婚,心下高兴。

  我不自觉笑了一下,心想,高兴个毛线!恨不能拆房子了吧!恨不得往巴黎发一颗原子弹吧!

  钱伯看着我脸上五颜六色的表qíng,笑着说,当然啦,三少爷人年轻,先斩后奏的,可到底有自家父亲证婚,老爷子也是开心的!毕竟咱们程宅多久了,也没桩喜事。

  我笑,心下想,这抱怨倒是真委婉。

  钱伯说,老爷子也是思念孙儿孙媳的心,听闻您回来了,要我请您回老宅一坐。到底是人老了。

  他又说,本来您下飞机那天,就该去接机的!只是怕您旅途劳顿,回了老宅去见各位亲戚会累,我就想着让您多休息这几日,再回老宅,亲人相见。

  我脸色一变,说,你们监视着我?!

  钱伯立刻解释,笑道,太太您误会了。这是为了保护咱们程家人的安全,所有人在进出关口都有报备的。

  我冷笑,说,保护?受不起!

  说完,我抬手,准备关门。

  一直在旁边沉默的钱至,突然抵住了门,他望着我,开口,说,您就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他怎样了吗?

  他的胸膛起伏着,只一双眼眸,便似是万语千言——

  您就真的就一句都不问起?!那个为你赴死、为你目盲的男人!即使用一生运气奉送了你新婚大喜的男人,即使你一身红妆,即使你琵琶别抱,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在意他怎样了吗!

  我定定地站在那里,低头,手缓缓地从门上移开,半晌,转脸,问钱伯,说,他,好吗?

  钱伯瞪了钱至一眼,狠狠地;回头,对我笑,说,让您和三少爷牵挂了,新婚宴尔的。大少爷一切都好,手术很成功。

  他的话那么得体而又有距离。

  我又怎么不知避嫌二字呢?

  冷漠,疏离,不在意。

  130我们俩用最好的演技,扮演着彼此最熟悉的陌生人。

  最终,我还是去了程家老宅。

  钱伯说,三少爷在綦天动力一事上,对程家到底是有所欠,您今天去了,也算帮三少爷缓和了这矛盾。

  他悄悄观察着我的脸色,说,太太,您是知道的,三少爷有了今天这番天地,也不容易啊。

  每个人都有软肋。

  见我有所动,他便笑着又说,老爷子啊,身体日渐不好,日子也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人老了,就想亲近人。算是了却老人的心愿,也请太太去一趟吧。

  这是一栋森严的老院落,靠在半山之上,一栋主楼,两栋附楼,雨花石堆砌着,三面环山,一面迎海,独自静谧,一旦穿过一片密密的竹林,不出两公里,便是灯火通明的城市喧嚣。

  曾经在雨夜里,我为凉生求救,怎么拍打都拍不开的门,如今,却对着我,毫无保留地,敞开。

  那个只生活在传说里的老人,这一天,我终于见到了,在程宅的主楼,水烟楼里。他果真如钱伯所说,已经垂垂老矣,只是,那种骨子里的威势,还是会不自觉地流露,尽管,他一直和颜悦色,与我聊着琐事。

  他问我巴黎的天气还是像以往那么多雨,我说是;他说他年轻时,也在那里住过。就这样,巴黎的旧街道,古老的建筑,还有那条流淌在都心的塞纳河。

  龚言在一旁,极力地观察着老人的一举一动,我亦处处留心。

  钱伯给他递了茶,我忙起身接过,端到老人眼前,老人笑吟吟地接过。龚言在一旁,说,到底是三少爷不在身旁,三少奶奶一个人紧张的,也不会说句爷爷,吃茶。

  钱伯看了龚言一眼,为我圆场,笑道,三少奶奶本就是内秀之人,不是那些围在少爷们身边的莺莺燕燕,谄媚聒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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