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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莎翁致敬_陆观澜【完结】(27)

  良久沉默。

  突然他缓缓开口了,语气冰冷:“看来,我一直还是高估你了,你还是一个无qíng无义没有心肝的笨蛋!”

  说完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很想叫住他,可是我说不出口。

  子默不理我了。

  回到宿舍,欢欢先开口:“你到底跑到哪去了,秦子默担心死了。”自从我和子默谈恋爱以来,也不知为什么,她和小白兔已经完全跟他站到了同一条战线,“他每隔五分钟就打电话来问你回来没有,后来我看到,他gān脆就在楼下一直等。”她看看我的脸色,“怎么,你没看到他吗?”

  我看到沙沙在朝她使眼色。

  我郁郁地躺在chuáng上,打开手机。

  不一会儿,短信就一条接一条地跳了出来——

  “汐汐,你在哪儿,收到请回复。”

  “汐汐,你到底在哪儿,收到立刻回复。”

  “汐汐,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我很生气。”

  “汐汐,我真的真的很着急,你快回来。”

  “汐汐,快回短信,我就不生你的气,快点!”

  ……

  我含泪看着,心里很后悔。

  可是,子默不理我。他不再来找我。

  每次下课后,我都要习惯xing地看向那棵老榕树,空无一人。

  晚上,我和沙沙一起去上自修。我十分无jīng打采。

  沙沙看出来了,她劝我:“汐汐,这次是我们不对,他……子默哥哥生气是应该的。你去找他,跟他道个歉吧。”

  我死鸭子嘴硬:“不去,就不去。他那么小气,心眼那么小,我gān吗去给他道歉?”

  但是,我的心里,早就说过一千个一万个对不起了。

  三天过去了,对我而言,漫长得像是三年。

  这天晚上,沙沙有事,我一个人郁郁地去上自修,什么都看不进去,好容易支撑到九点,我叹了一口气郁郁地收拾好书本,郁郁地下楼。

  走到楼下,习惯xing地往那棵老榕树下看。

  有个修长的人影伫立在那儿。

  我以为自己眼花了,揉揉眼,拼命揉揉眼,然后如梦初醒,欢呼一声奔了过去,一把紧紧抱住他。

  他也紧紧地回抱住我。

  不知过了多久,我悄悄挣脱开他,看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有挣扎、有无奈,但更多的还是深深的柔qíng。

  我吸了一下鼻子,“子默,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不响,只是看着我。

  我又重重地吸了一下鼻子,“药带了没,我的感冒好像又重了……”

  他忍不住了,低低一笑,拧了拧我的鼻子,“活该。”

  他把药递给我,过了半天叹了一口气,紧紧揽住我,“真不知道我上辈子到底欠了你什么,”片刻之后,他无奈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这辈子,我要这么被你折磨。”

  在他怀中,我偷偷地满足地笑了。

  过了两天,为了哄子默开心,我自告奋勇要给他烧一顿饭。

  我们先设法把原材料偷渡进他宿舍,然后我找个理由登记一下也跟着进去了。

  在他宿舍,我兴师动众忙了半天,几乎搞得人仰马翻,因陋就简地做出三个菜——蘑菇青菜,西红柿炒蛋,青椒土豆丝。

  夏言他们很给面子地齐齐来捧场。

  子默的这些哥儿们,十分的够意思,一直都是。

  吃了几筷,照例都说好。

  是吗?我不信,我试吃了一下——蘑菇青菜太咸,西红柿炒蛋太甜,青椒土豆丝有点炒糊了。

  我微带歉意地可怜巴巴地看着子默。他面不改色地把菜全部都吃了下去。那天,他破例吃了三碗饭。

  那天晚上自修完,我们坐在cao场上,他抱我坐在他的膝盖上,突然把头埋在我的颈窝,低低地说:“汐汐,以后一辈子都烧菜给我吃好不好?”

  我吐吐舌头,那他岂不是随身要准备一瓶胃药?

  但是,我搂住他的头说:“好。”

  因为从那时候,我就深深发现,子默十分缺乏安全感。骨子里,他非常渴望家庭的温暖。

  转眼就到了五月,又到了毕业时节。

  从五月初开始,校园里就充满了临毕业前的离愁别绪。校园广播里,毕业骊歌开始一遍又一遍地反复响起;校门口饭店的生意开始狂好;在学校里饱经沧桑的民国建筑群旁边的那个大大的糙坪上,总是簇拥着一堆一堆照相的学生。当时的我才念大一,对这种qíng景感触不深,但是有时候,看到一拨一拨醉酒的学生蹒跚走过;听到我们宿舍后面的男生宿舍后半夜里齐齐地大声唱歌;还有有时候走在校园里,看到那些校园qíng侣们,在绿荫掩映下,一对一对,或卿卿我我、或黯然神伤、或抱头痛哭;我的心里,总会没来由一阵感伤。

  因为子默,也要毕业了。

  尽管他准备在N市先待着,集中jīng力复习备考。

  但是他毕竟很快,也要离开这个校园了。

  只是我没有想到,还没等到他正式离开校园的那一天,我们就……

  到了五月中旬的时候,我发现子默的qíng绪,奇奇怪怪地狂躁起来。

  第十二章 烟锁重楼(1)

  那个颀长的人影,悄然立在那儿,抬头静静地看着天边那颗最亮的星。不知道站了多久。

  是他。七年后重又出现在我面前的他。

  他就那么站着,仿若根本没有看到我。

  我怔怔地站着,完全怔住了。

  哪怕就在一年前,在这个cao场,如果我能看到他,那么我一定会飞快地、不顾一切地奔过去,紧紧抱住他,再也不放手。

  是的,永远、永远、永远,我都不会放手。

  但是为什么,现在的我,每走一步,我的心里都在深深下坠。

  为什么,我的脚步像灌了重重的铅,根本就无法移开

  我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缓缓地走了过去。

  我走到他身边,静立了一会儿,我听到自己的声音略带苦涩地说:“你好,秦先生。”

  他仿若未闻,一直就那么看着,看着天边的那颗星。

  我继续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任何回应。我心里的苦涩渐渐弥散,悄悄地准备绕开他。

  突然我听到一个淡淡的声音,在夜风中飘散开来:“我在凭吊,凭吊我的过去。”

  我默然,低头,无语。

  还是那个淡淡的声音,带着疏离:“站在这里,我就会想起以往,并且时刻提醒我自己,我以前的天真、冲动和愚不可及。”

  我心里的苦涩如荒糙般,深深蔓延开去。

  我默默地刚想转身离开去,他的眼睛终于转向我,那是一双我全然陌生的眼眸,无比锐利地带着探察地盯着我,“那么你呢,林老师,你又是为什么来到这里?”

  我的嘴角牵起一抹虚弱的笑,“我……我……我只是因为带学生来实习,晚上随便出来走走,”我听到自己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就来到这里坐一坐……”

  他偏了偏头,似是想了想:“是吗?我还以为,你偶尔,也会有想回忆一下过去的心qíng和时候呢,原来……”他的话音里有着淡淡的嘲弄,似乎还压抑了别的什么qíng绪。

  我想我的心已经完全麻木了,因为我听到了自己极其平静的声音:“那么秦先生,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一步。”

  我转身,离开。

  我的青chūn,是终于远去了,一去不回。

  我走到了cao场边上的小门旁。我记得这里有一个小小的活动拉门,夜晚进出的人会记得顺手关上。我眼前已是一片模糊,但是我仍然准确无误地找到了那扇门。

  正在我要拉开它的时候,一条手臂挡过来,重重地合上那个小门,紧接着我的身体被粗bào地反扳过来,再接下去一个头颅俯下来,我的唇被重重覆住。

  粗bào得没有任何怜惜地狠狠地来回、反复,带着淡淡的烟味,在我唇上重重碾过,碾过,再碾过。

  他的手,如我做了千万次的梦一样,紧紧地箍住我的腰。

  他就这样在晚chūn的深夜、在cao场的微风中,紧紧地吻我。

  他的身体紧贴着我。他的手,渐渐地移过我的腰间,抚上了我的发;他的吻,渐渐轻柔下来,似乎还带上了极其细微的怜惜,还有……

  他的身上,带着淡淡的烟味,还有当年那种熟悉的淡淡馨香。

  他就那样,一直紧紧地拥抱着我。

  他的唇,一直在我的额头、我的唇间、我的耳畔流连。

  他的一只手,仍然紧紧拥住我;另一只手,轻轻地在我的发间摩挲。

  最后他的唇,来到我的颈项。他深深地埋下头去,一动也不动。恍惚中,我听到了一声低低的叹息。我一时间,完全呆住了。

  我没有任何反应。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唇蓦地移开了。

  接着我被猝不及防地,一下子推开。

  仅仅是片刻之后,那个微带嘲弄的声音重又响了起来:“林老师,既然你曾经jiāo过不止一个男朋友,既然你相过那么多次亲,既然……”他伸出手来紧扣住我的下巴,他的眼眸中闪着危险的光亮,“为什么你接吻的技术,一点都没有进步呢?又或者我应该说,你善于欺骗的本领,又更进一层了呢?”

  我的泪,已经流gān了。我的梦,也应该醒了。

  于是,我一言不发地拉开那个小门,轻轻地走了出去。

  再见了,G大。再见了,我的青chūn岁月。

  回到C市,我大病了一场——重感冒,加发烧。

  先是住了一个星期的医院,然后医生嘱咐我回去休息、静养。

  前前后后,足足病了一个月。

  大姐很着急,唐少麟很着急,妙因也很着急。

  他们带我去看病,给我买药,陪我聊天,让我休息。

  我住院的时候,唐少麟经常来看我。在我挂点滴的时候,他陪我聊天。

  大姐也时不时煲了汤,送来给我喝。

  妙因更是马上就帮我请了病假,同时她还把我目前所上班级的课程全部接了过去,帮我代着。

  我的身边,总是有这样真心的朋友。

  只是回到宿舍没几天,大姐就略略有些疑惑地盘问我:“你怎么去了一趟N市,整个人都变了似的,而且把身体弄得这么虚。”她仔细打量着我,沉吟了一下,“你是不是在N市碰到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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