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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莎翁致敬_陆观澜【完结】(9)

  多讽刺的一句话。因为,甚至还没等到我过二十岁生日,我们就……

  我低下了头去。

  在跨进宿舍的那一刹那,我觉得后面有人在盯着我,练过跆拳道的人,感觉会比常人敏锐很多,我猛一转身,唯一可以藏人的宿舍旁的小树林树影婆娑,但没有任何动静。

  我疑惑地四处看看,那道迫人的视线仍在却空无一人。

  是幻觉吧。我摇摇头。

  回到宿舍,大姐正在讲电话,看到我,如释重负地扬起话筒:“你的。”她看了我一眼,“都打了一个晚上了,这么晚才回来。”

  我歉意地朝她一笑,明白她是在担心我,接过电话:“喂——”

  那边停顿了一下,接着一个男声扬起,听筒里还伴有一些杂音:“林汐,生日快乐!”

  一个仿佛熟悉但又有些莫名的陌生的声音,我有点不确定:“你是——”

  那边轻轻笑了,“别说你不记得我了,我会伤心得想一口咬死你。”语气中不无戏谑。

  “唐狮子——”我叫道,说不开心是骗人的,还有些莫名的感动。

  他还记得我的生日。六年来,年年如此,尽管前几年只是在MSN上简单祝福。

  但是,他还记得。

  那边显然是愣了一下,半天,似是小心翼翼地贴近话筒,“你等一下。”

  呃,他在搞什么鬼?

  停了五秒,话筒那边震耳yù聋地齐齐一声狮子吼:“Big surprise! Happy birthday! XIXI――”

  (意外惊喜!生日快乐!汐汐)

  明显是十个以上洋鬼子的声音,有男有女,中气十足。

  我顿时呆滞,状况外,额上冒出三条齐齐的黑线。

  半天,我听到那边“喂喂喂”数声:“林汐,你还在吗?”

  我切齿:“托您的福,还没被吓死。”不过也快了,果然是big surprise,我嘴角qíng不自禁扬起一抹笑。

  “我们班同学,祝你生日快乐呢。”那边依旧轻笑,“开不开心?”

  我心头涌起一阵暖意,“当然,帮我谢谢他们。”那声“XIXI”还真说得标准得很。

  “我们正在佛罗里达海滩晒太阳钓螃蟹呢,你们那已经很冷了吧,哈哈哈……”显然心qíng很好的样子,“喂喂喂,林汐,我同学在一拨一拨帮我饯行,我要回来了——”

  我不自禁感染他的好心qíng,“知道了——准备到哪里高就啊?”

  “不告诉你,”他顽皮地笑,“等我回来你就知道了。”

  我没好气,“好好好,了不起。”准备挂线。

  电话那端静默了一下,“等等,林汐,我还有一句话。”飞快地,“一定,一定,要快乐!”

  我一怔,“喀嗒”一声电话断了。

  我苦笑。

  一定一定,要快乐!他始终一直在关心我。

  即便沧海桑田、时事更替,往往也只不过是一瞬间。

  我眼里滑过湿湿的液体。我高昂起头,不知谁说过,眼泪流回到眼眶里,心就不会那么痛。

  我始终欠他太多。

  还有沙沙。

  第四章 梦里花落(1)

  高中的日子如水般轻轻滑过,高二狂奔而去,转眼就到高三。

  匆忙中的我们忽略了很多外面世界的jīng彩。沙沙和我如同两只疲惫的马,在题海里纵横无休。偶尔传来的一些消息是我们平淡生活中的小小点缀。

  cao场旁边的那株桂花又开了。班上有两个同学转学走了,高考移民去了海南。班长也转走了,去了上海。

  三个同学退学了,一个女生,两个男生,原因不详。但据说有人在城北KTV看见过那个女生,完全不复以往。

  成长的路上,注定谁都是谁生命中的过客,只是过客而已。

  唐少麟不出意外地被保送了。只是,让我们都很意外的是,他放弃更好的Q大和B大,和他哥哥一样,选择了G大。

  他已经不怎么到校了,除了间或出现,给我带来一些他所整理的复习资料。

  我和沙沙从小到大一向资源共享,有她必有我,有我必有她。因此,拜他所赐,沙沙和我的成绩稳步上升,估计拼一拼可以摸鱼摸进G大了。

  但饶舌兼jīng明的沙沙一直缠着我问:“为什么唐狮子愿意给你资料?”外表迷糊但内心jīng明的她分得很清楚,是你,而不是我们。

  我正在和化学分子式奋战,没空多理会她。该死的化学试卷,我永远都在及格线上徘徊,真是心中永远的痛,因此只是敷衍地答道:“去问他,不知道。”

  沙沙杀到我面前,一把抓过我手里的资料,扔到一边。

  我只好举手,“你狠你狠,I服了YOU。”

  她拉了把凳子坐到我身边,表qíng略带诡异,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我:“汐汐,赶快从实招来,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看她的架势,大有想拷问我的意思;比谁脸皮厚,切,我还是你杜沙沙的前辈呢!

  于是,我好整以暇地抱着胳膊,大大咧咧地说:“那杜大小姐的意思是唐少麟同学对我有企图?”

  她明显地呆了呆,“我有这么问吗?”

  我慢条斯理地整理手边的书,没好气地说:“还用问吗,你满脸都写着呢!”我凑近她,“沙沙,你坦白告诉我,我是大美女吗?说、真、话!”

  她吓了一跳,端详了我半天,很诚恳地说:“呃,比较——清秀。”

  我挑了挑眉,这丫头,几天没在意,修辞学倒是学得越来越好了,不过我并不介意,继续追问下去:“我身材好吗?”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她很没气质地“哈哈哈”狂笑数声,“拜托,你的gān煸四季豆——”看着我不太友善的眼神,她的声音逐渐降低,但依旧很不怕死,“根本,就算不上什么身材嘛!”

  “那么,是我学习优异、气质出众,还是有什么才艺?”呃,跆拳道勉qiáng算吧,我在心里偷偷给自己加上一分。

  她依旧很困惑地摇了摇头。

  这下,轮到我笑开了,“呵呵呵,那么请问杜沙沙同学,我能有什么优点让他对我产生企图呢?”

  要知道,从来能够围绕在唐狮子左右的、或是有幸能和他略微攀点jiāoqíng的,非才艺双全的美女,绝对无法办到。

  根本不用比,即使用小脑想,我都远远远远不够格。因此,我一向也就懒得cao这份心。

  沙沙有些释然地点头,“那倒也是,”她歪头想了想,又嘀咕了一句,“但是,也有可能,他哪根神经出问题了呢?”

  我无力。这个霹雳的杜沙沙!

  只是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沙沙。那就是,这已经是从学妹到同学到学姐,第101个人孜孜不倦地咨询过我这个问题了。要知道,这个唐同学每次来学校,从来都不顾周围似有若无的窃窃私语,一边将资料递给我,一边威胁着:“上次的还没看吧,要不,这次模考怎么没什么进步,下次给我小心点!”我在战战兢兢之余,不由暗地里撇嘴,我早就说过,这个人是永远也学不会低调的。对女生们无所不在的刺探,我多半会小心应付,到得最后,她们要么被我的话完全催眠,要么就如同这个自说自话的杜沙沙。

  高中生而已,一年后考上大学搞不好就各奔东西,一个在南辕,一个在北辙了。而且拜托不要跟我说距离产生美,要是离他十万八千里,能产生美才见鬼!

  一个记忆中的声音突然跳进脑海:“等你考上G大我再告诉你。”

  切,稀罕咧。我言不由衷地心里暗道。

  一日午后,有电话。

  我去接:“喂,请问找哪位?”

  几乎在我说完的同时,一声清冷而好听的声音准确无误地传来:“林汐吗?我是秦子默。”

  我一愣,对沙沙叫道:“找你的。”电话那头依稀说着些什么,不过我没听。

  沙沙走过来,甩甩刚洗过头发还湿漉漉的手,“谁啊?”她用口型问我。

  我完全不动声色,直接将电话送到她面前:“不知道。”

  走到桌前,吃着零食,听到沙沙惊喜的声音:“子默哥哥啊,真没想到你会给我打电话呢!”

  唔,话梅不够清香。

  “我打过好几次电话到你寝室,你都不在。”她看了看我,“是啊,刚才是林汐。”

  猪ròu脯太硬。

  “哦,我现在挺好的,谢谢你。”她完全是一副羞涩的模样,“啊,暑假在夏言家你们给我的那套英语题目很有用,谢谢你们上次讲解得那么辛苦……嗯,我一定努力好好考……”她开心地笑了起来。

  这么难吃的薯片也敢拿出来卖!

  “对哦,我爸妈让夏言哥和你什么时候去我家吃顿饭呢,别客气……好的,等我们高考完了,有空再聚……”

  连最爱吃的KISSES(好时)都失去了原有的浓香。

  半天,沙沙依依不舍地放下电话,脸泛桃花。

  转向我,她高兴地乱蹦一气,“耶,天哪,秦子默居然给我打电话了——”

  我又好气又好笑,“杜沙沙同学,请注意你的气质和风度。”斜睨她一眼,“而且,你不是暑假刚刚见过他?”

  才见了两次面,就趴在我家陶醉了整整四天。

  她心花怒放地笑道:“可是,他今天比平时多说了好多话,还鼓励我好好考,考上G大耶。”

  接着,她继续在屋里蹦来蹦去,开心不已。

  我看着她,一刹那,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绪,那是一种我从未体验过的莫名的心绪。

  我的心有点下沉,他——对谁都一样鼓励吗?

  高中三年,梦里花落知多少。

  寒窗苦读,我和沙沙总算要登科及第。

  填志愿的时候,沙沙毫不犹豫填了G大,她一直以来的梦想。

  我呢?跟沙沙一样吗?

  班上已经开始充盈了离愁别绪,铺天盖地的离别赠言毕业册和无数预先定好的毕业晚宴。就算平时有什么小矛小盾,现在大家也都算是相逢一笑泯恩仇了,要知道同学三年有的还长达六年,并不是易事。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仍然在兢兢业业滔滔不绝地向我们解说着填志愿的注意事项。我看着她憔悴的脸色,听着她沙哑的声音,不禁心生黯然,我们跨过高中三年,即将各奔天涯。而他们还在循环,往复地辛苦、cao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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