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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嫁新娘_酒壑盛人【完结】(128)

  安庆生站在不远的yīn暗处,叼着烟斗,眼睁睁的看着林作岩上了船。他果然没有带戎沁心来,所以,他便有场更好看的戏可以欣赏。只是就在他看着这个俊美无匹的男子上船的一瞬间,却突然觉得,他的身边似乎少了什么。

  少的是什么,是谁,他一时却没有想起,也没有在意。

  而先一刻的愈纺公寓里,寂寥而平静。糙木在微风中徐徐摇曳,一切都像是波澜不惊的水面,只有淡淡的涟漪,不足以令人分神。

  但事实上,夏冯乙已经派了人伏击在这里。

  这些奉命前来的人,蹲在糙丛里,盯着公寓内的窗户。一抹娇小时不时的会扫过,他们知道那就是他们今天的目标。刚才,他们还站在离愈纺很远的地方,亲眼看到林作岩带着一些人离去。他去了富贵门,而留下了这个女子独自在愈纺。

  林作岩一走,他们才敢摸摸索索的进了公寓。但是,令他们倍觉匪夷的却是,这愈纺公寓居然没有一个把守的人。先前的很多天,他们都能看到愈纺日夜都有富贵门人的看守,而今天却一反常态,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安cha。

  是因为今晚有大事,林作岩疏忽了?还是,这其中暗有玄机?

  带头的那名男子,隐隐的而有些不安,他犹记得走之前夏冯乙的叮嘱。

  “她的本事,上一次在忠义堂,你也已经见识过了。这一次,绝不能让她有还手的余地,把她生逮过来。”

  他的意思很明了,指意要他不要打糙惊蛇,要出其不意的把这名女子活捉。领头的男子看了看天色,觉得时机已经成熟,才挥了挥手,示意人马出动。就在他们刚要从先前安排的各个地点,攀爬进公寓内时,却见那抹娇小的身姿独自下了搂。

  她站在前院的道路上,只是短暂的走了几步,并没有出愈纺大门的意思。

  那男子把挥的手一收,赶忙收回了刚才的命令,静观其变。他眯着眼,躲在树荫糙丛之中,看向女子。

  她面带淡定的笑容,仿佛在欣赏风景一般的,扫了一圈周身。然后她忽的嘴角一扬,笑了起来。

  yīn影处的男子寒毛一竖起,似乎有不好的预感。

  女子笑了笑后,突然开口到说到:

  “不用再躲了,等你们,很久了。”

  [结局篇:第一百二十章 假面艳姬(一)]

  我们不是为了送死而来。

  我们是为了活着出去,才共赴生死!

  —◇—◇—

  “不用再躲了,等你们,很久了。”

  女子说罢,清眸忽的犀利起来,眼中锋芒一扫,令糙丛中的男子们冷汗涔涔。那领头的男子霎时觉得qíng况不妙,身子下意识的微微后倾,哪知他手刚摸到身后的地面上就似乎沾上了粘稠的腥液。

  他刹时回头,发现除了亲近身边的几名男子,其余潜伏在四处的手下都已被杀。他们的喉管被生生割破,所以未能发出半点声响便一命呜呼。而当他抬眼之时,四面八方的yīn翳之下,陌生男子们的身影三三两两的出现。太阳沉落之前,昏huáng的余晕闪过最后一道凛冽的红光,把他们的身姿照亮。

  他太过于专注于前面的女子,竟然对身后发生的状况浑然不觉。和他一行的男子都如他一般,对于身后潜伏着的人并为有所察觉,等到他们纷纷回头时,才恍然大悟。

  早在他们探入愈纺之前,这些人便已经在此等候。

  金色的玫瑰胸章,赫然眼前,领头人正瞧见那男子一步步向自己bī近。

  他有着刚毅的脸,但表qíng却并无波澜,静默着的他,眸中的杀气一览无遗,他缓缓举起手中的枪,直直的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领头的男子瞳孔忽的一缩。

  ※

  门一开,外面的悠扬的音乐夹杂着男女的嬉笑声,顿时被放大。但随着男子的关门动作,这些声响又被隔绝在外。夏冯乙走进了舱中最豪华的套间,套间十分宽绰,四处都站有警戒着的日本兵。他躬着身子,穿过他们的视线来到内屋里,安庆生与藤田正在此处,秘密商讨着什么。

  之见那日本人现在面色微有红润,似乎是喝了些酒。他的表qíng并不紧张,似乎是对今晚的事qíng胸有成竹。

  夏冯乙站在一旁,先是没有打扰,等到藤田的眼光不经意的瞟到他时,他才轻哼了一句,让安庆生回过了头。

  安庆生一脸谄媚的对着那日本人笑说了一句,便退下身来,走向夏冯乙。他们离开那日本人的视线少许,然后安庆生脸刷的就严肃下来,对着男子一质问。

  “怎么样?”

  “电话打来了,安爷,这边去接。”夏冯乙指了指道,安爷知道事已成功,于是脸色忽的又好看起来。他随夏冯乙出了舱间,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一隐蔽之处。他拿起话筒,淡淡的喂了一句。

  电话的那头,先是一顿,然后说到:

  “安…安爷。”

  “人抓到了吗?”安庆生单刀直入,那男子并没有迟疑便回答到:“抓到了,现在正捆着结实呢。”

  安庆生嘴角些小的勾起,很是满意,但语色仍然冰凉:“船就要开动的,前舱门已经关了。你们该知道从哪里上来。”

  安庆生语罢,但那边似乎并没有及时的应答,他起了些小的疑心,皱了皱眉又是一问:“灰子?”

  “有,有,听清楚了!”话筒的那头突然连声应答,安庆生便也没有多想,只是厌恶的蹙了蹙眉,便把电话挂了。

  细窄的长廊里,隐约可以听到外面的靡靡之声,安庆生缓步走了出来。对着站在外面的夏冯乙点了点头,夏冯乙会意的卑谦一笑,伸手让出一道来,引着安爷走向大厅。安庆生重新把手上的烟斗点燃,然后背手而走,姿态甚为高傲。他一走进大厅,视线便豁然开朗,灯光眩亮,仿若白昼。厅内已有人群注意到安庆生到来,于是纷纷凑上前来,寒暄攀谈。安庆生眯着眼,脸上的笑意浓的化不开,这些人并不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他们只为能参加在这艘日本游轮上的聚会而沾沾自喜。

  当然,比起这些,他们更惊异与安庆生东道主的身份。

  他显然已与日本人jiāo好,而当今的世道,是日本人的天下,这些无知的人们便因此而一窝蜂的挤向安庆生。

  安爷颇感自豪,心下觉得重头戏都还没上演呢,这些人便已向他讨好,待会儿等他正式下了林作岩的东家身份,该不知道有多大快人心。

  夏冯乙站在被宾客围住的安庆生一旁,他悄然退了出来,目光左右瞟瞄,正巧林作岩正带着他的手下从东门进了大厅。那边的人群也便因此骚动起来,也纷纷靠了过去,看来今天的无头苍蝇还真是多,夏冯乙暗自想到。

  他并不想让林作岩看见他,因为此刻的林作岩依然意气风发,他讨厌这样的一幕。

  但今晚,一切就会全然不同,从今以后,他意气风发的模样将一去不复返。想到此处,夏冯乙不免暗自轻笑,躬着身子,像默在暗处的幽灵般闪身下去了。

  此时,七点差三分。

  码头上的人逐渐递少,该来的宾客都已各就各位,上了船。靠着码头的舱门已被收起,发出沉重的闷响。而指挥收舱的船长却并没有急着下令开船,而是走到船的尾处,绕着阶梯下了去,原来在这里还有一个小小的暗门,他一打开这门,便看见已然停靠在外的一艘小木船。

  小木船上有几个人高马大的男子,船间一麻木袋子,被封住了口。但看模样,里面分明装了一个人。那船长心领神会,并不多问什么,便挥了挥手,吆喝他们上来。这几个男子拖着那麻布袋子上了船来,然后沿着那旋梯上了甲板。

  那船长看那些人走远了,进了舱,便走回船头,对着岸边吆喝:“放!”

  岸边男子一得令,便解开了绳索,而船上的水手也适时的收起爪锚。

  “开船!!”

  雄厚的声音划破夜空,仿佛在宣告一场壮阔之战,即将上演。

  “嗡————”

  戎沁心听到了船只启动的声音,她和平西并没有下了船舱,而是半路折回沿着无人的船侧走。他们脱着那麻布袋,一路靠向船边,然后他们见四下无人之时,便把袋子打开。

  “唔……唔……”里面的人一见光亮,便咿咿唔唔的出声,只可惜他被封了嘴巴,说什么也听不清楚。戎沁心冷冷看了他一眼,然后把袖间的刀子拿了出来,抵着那男子的喉咙。那男子被吓的不轻,一感觉脖子冰凉一片,便忽的不动了,睁着眼睛直直的看着沁心。

  “不许叫。”

  那男子急切的点了点头,戎沁心才对把他嘴里的布团扯了出来,但她手中的匕首却未离分毫。

  “那日本人在哪?”

  女子yīn沉启声,眸光冷冽bī人。

  “不,不知道呀!”

  他的语气里带着哭腔,他的兄弟们都死了。现在他孤身一人被他们当作包袱一般,绑进了船内。他们bī着自己对安庆生撒了慌,也假扮自己的身份进了船,而现在又要bī问他藤田的所在地,可是他…真的…不能……

  “我最后问一遍,那日本人在哪?”

  戎沁心声音不大,但是却分外坚沉,她挤了挤眉眼,威胁到。匕首在男子的喉管上,险些要划出血来,那男子惊慌失措的居然哭了出来。

  “我真…真的不知道呀,我……”

  “把他扔下海。”未等那男子哭完,戎沁心便启声命令到。她站起了身,然后冷冷冲手下投去眼神。

  “别,别,我说,我说!在舱底,M字号的最后一间!”

  他四肢被缚,却因为激动而扑向女子的腿。戎沁心听罢,浅浅的勾起嘴角,然后甩了甩腿。说到:

  “谢谢你。”

  她笑顏如花,让那男子有一瞬间的怔忡。但随即他便感觉自己被抬了起来,靠向船沿,并且他刚想喊出声时,嘴巴也已然被堵了上。

  片刻过后,灯光迷彩的华轮之上,一个小小原点被直直抛下。那小点相对于这艘船来说,那么的小,那么的不起眼,即便它落海之时的确溅起了水花层层,却依然不能打破此刻祥宁的胜景。

  平西把伸出栏杆的手收了回来,他回身望了望女子,感觉今天的她已大不像从前。若是从前,在这个男子说出qíng报之后,她一定是会饶过他的。但是现在,他在她的脸上只看到千年的冰寒,冷漠的令人瞠目。

  戎沁心瞥了平西一眼,她站在甲板上,海风呼哧的chuī,她衣袂飘飘,身形却坚定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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