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皇子怒起:“你又比我好得到哪去,有什么资格说风凉话---”
“好了,一人少说一句,我们来这是为老六庆婚贺喜,若没那个诚心,赶紧走人,省得在这里添乱。”
雍王作为这里最年长的哥哥,难得板起脸,正经训起弟弟,还是能唬住人的。
九皇子和十皇子互瞪对方一眼,都不服气,但各自别过脸,也没再斗嘴。
昭阳擦了擦脸上的泪,愣生生地看着几个哥哥:“若是六哥不能出来拜堂,小姐姐该怎么办?大喜的日子,一个人面对好可怜。”
久不做声的留王笑了:“我们也没指望六哥能醒,这不想着一切从简,直接迎入新房就是,我们几个兄弟则在前厅帮着招待宾客。”
昭阳点点头:“六哥本就不爱与人交际,醒了也一样,就让他和小姐姐清清静静过个洞房花烛夜吧。”
昭阳都要被自己感动到了,这样体贴周到善解人意的妹妹哪里找。
留王不是很懂昭阳的话:“什么叫醒了也一样,说得好像六哥已经醒了。”
这时燕裕也缓过了神,颇有些凄凉道:“醒了也好不到哪去,人都不认得了,成亲怕也不好弄。”
一句话仿佛惊雷在众人心里炸开了锅。
“什么叫醒了不认得人了?都快被你们急死了。”
庆王急性子,一人冲到最前,直直奔进了屋子里。
却不想,才到里屋门口,就见奚珣在陈良的搀扶下缓缓走了出来,那一身夺目的大红喜服,衬着那苍白的病容,一副羸弱之相,却又说不出的牵动人心。
庆王当即怔住:“六哥你---”
奚珣看他的眼神不对。
不是该这样。
太医一直在偏房守着,听闻奚珣清醒第一时间过来查看,这时跟在奚珣身后走了出来,耷拉着肩膀,神情颇有些凝重。
庆王一把抓过他摇晃:“我六哥怎么了?这样子是好了还是没好?”
太医抖抖索索:“好,应该是能好,就怕这毒症入脑,留下后遗症。”
庆王又是一阵猛摇:“什么后遗症?你倒是一次说清楚啊!”
太医头昏眼花,几欲作呕,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奚珣冷眼看着,余光扫到随后进屋的几人,忽而道:“我好好站在这里,能有何事,倒是你们,一个个都挤到这里,新娘来了,谁去迎?”
问得众人都愣了。
这脸这身段,是他们的六王爷没错,可这说话的调调,又好像哪里怪怪的。
昭阳显然又被醒来就处处变得古怪的六哥吓到了,小心翼翼问:“六哥可知你今日要与何人成婚?”
奚珣眉眼不眨,回头看向陈良:“不是那位顾五小姐?”
陈良点头如捣蒜:“就是她,那个顾家最美的姑娘。”
奚珣听后满意点头:“美就行,丑了不要。”
一句话再次跌破众人眼睛,十皇子一声叫起来:“你你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六哥,哪个妖邪附体,还不快从我六哥身体里出来!”
奚珣面容平静,又问陈良:“这是谁?”
陈良:“十皇子。”
“就是那个被我推下水的十弟,看来我们的关系并不好,那又何必这般虚情假意,礼金也无需送了,从哪来的回哪去,一路走好,不送。”
若是庆王说这话,没人觉得奇怪,但关键说这话的不是庆王,是长乐王啊!
一向寡言淡漠,与世无争的长乐王竟然毫不客气地跟自家弟弟撕破脸,说出这种尖酸刻薄,极伤兄弟情分的话,任谁受得人。
十皇子傻子似的呆住了,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他旁边的九皇子也是一脸蒙逼样,止不住的喃喃:“你不是我认识的六哥,我认识的六哥不是这样子的。”
奚珣瞥过众人,最后只问陈良:“新娘还有多久到?”
陈良看向肖瑭,肖瑭立马恭声回道:“这时候应该在绕城的路上,至少要绕个三圈图吉利,约莫一个时辰后才能到。”
奚珣颔首道:“扶我去前厅,等我的王妃。”
清淡的话里,竟让人听出了一丝期待。
庆王犹在劝:“老六你可想清楚了,你的这位王妃身份实在太低,若你不愿意,趁着人没迎进来,我们几个兄弟还能试试去面见父皇---”
“为何不愿意,她美,我看得顺眼就够了。”
一句话说得庆王哑然,甚至有点失望,没想到老六一觉醒来,变得这么肤浅重女色。
十皇子更是恍然大悟,抓着昭阳就问:“六哥要娶的女子,是不是那日我推了一把的女子,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你无故推人还有理了,我是力气小,不然我也想揍你。”
昭阳自己都是蒙的,更不愿意搭理十皇子,挣开他,小跑着往前追她的六哥。
十皇子抓耳挠腮,越想越乱,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就是想不明白。
奚珣才刚醒,身体还很虚弱,陈良和肖瑭一左一右扶着他慢慢走,燕裕落后半步,锲而不舍讲着他们兄弟间的幼年趣事,希望表哥能想起来一点点,不要让他有种被遗弃的可怜感觉。
一众皇子后头跟着,脚步或多或少都有些沉重,平时话多的雍王这时候反倒一语不发了,只剩不停叹气。
留王落到最后,还在揪着受惊过度的太医询问奚珣病况,目前这样子是中毒过度导致的脑子受损,性情大变,亦或是别的原因,会持续多久,能不能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