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柚不敢相信:“你一直都在用吗?用到现在?”
“是啊,”江见疏看着手里的钢笔,无奈地笑了下,“可惜……笔尖摔坏了。”
这时张听月讶然道:“嫂子,江师兄这钢笔是你送的啊?”
乔柚点头:“之前送的生日礼物。”
“难怪呢,”张听月怔了一下,恍然道,“还在学校那会儿我就见师兄一直在用这支钢笔,宝贝似的,生怕磕了碰了,原来是你送的……”
乔柚看向江见疏。
他也看着她:“嗯,是宝贝。”
张听月:“……好啦好啦,别在孤寡人家面前秀了,知道是你的宝贝了,快去吃饭吧!我饭还没吃饱呢先被你俩喂饱了。”
江见疏轻笑,把钢笔收进口袋,牵起乔柚:“走吧,去吃饭。回头修一下,修好了还能用。”
等到走出办公室,乔柚问他:“我之前来的时候怎么看见过这支钢笔?”
“在你失忆之前摔坏的,”他说,“我们离婚那天。”
乔柚微愣。
江见疏笑了笑,像是想起什么:“大学那会儿,有个舍友也用钢笔,他比我精通,从小就练的钢笔字,当时还对我的品味表示过嫌弃,后来我说这是我初恋送的,他说——”
“说什么?”
“‘那你初恋品味也不怎么样’。”
乔柚郁闷:“那我没办法嘛,手里零花钱就那么点,还得准备你和江临舟双份的礼物,资金有限的情况下已经尽力了……而且,哪里品味不行了?这不是挺好看的嘛,虽然是廉价了点……但是心意是无价的!”
“嗯,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江见疏说,“差点儿跟他绝交。”
“……就为了一支钢笔啊?”
“是啊。”
乔柚吐槽:“你好幼稚哎。”
“我一直挺幼稚的,你不是很清楚吗,小学妹?”江见疏忽然垂首撞了撞她的脑袋,低声笑,“而且他诋毁的不是钢笔,是我的心上人,这很严重。”
心尖柔软一片,乔柚抓紧他手,忽然加快步子。
“怎么?”
“回家,有东西给你。”
-
回到家,乔柚把他摁到沙发上坐着:“在这儿等我,闭着眼,我没说可以睁眼不许睁开。”
江见疏也好奇她要玩什么小把戏,饶有兴趣地说了声行,闭上眼。
乔柚跑上楼,从她的房间里翻出一个长方形礼盒,打开确认一眼,匆匆又下了楼。
她蹲在江见疏面前,对他说:“先别睁眼,伸手。”
他抬起一只手。
乔柚说:“两只手,虔诚一点。”
江见疏笑了:“手上的伤怎么办?”
“用手背。”
他抬起左手手背:“这样?”
“嗯。”
姿势有点怪,乔柚忍不住笑了声。
“我听见有人在笑,”他懒声说,“我要睁眼了。”
“不许!”
乔柚收敛住笑意,非常郑重地把礼盒打开放在他手上,然后说:“好了,请睁眼,江见疏先生。”
感受到手上的重量,江见疏睁眼望过去,微微一怔。
礼盒里躺着支钢笔,很新,无论是材质还是做工,都看得出价值不菲。他用了这么多年钢笔,当然认得出来,这是一家小众品牌,很有自己独特的品味,也是他惯用的牌子。
乔柚笑着说:“学长,生日快乐。”
江见疏喉结滚了滚,问她:“今年的生日礼物,不是送过了么?”
“不是今年的,本来是去年打算送给你的,”乔柚顿了顿,“不过可惜,那天……没能送出去。”
“……我记得那天,你去阿舟和宋酒家吃饭了。”江见疏说。
“我没去。”
他一愣:“什么?”
乔柚说:“那天我提前下班回来了,没去宋宋那儿。我想等你的,可是等了一整晚,你都没有回家。”
江见疏心口一沉。
去年他的生日,是在医院过的。
并非不能回来,只是他选择了留在医院加班。
去年生日,宋酒本来打算像今年这样四个人一起吃饭,他推掉了,可听说乔柚没有。
这段婚姻是江见疏顺杆往上爬,借着对她负责的名义,放纵自己的私心得来的。他原本以为这样就好,哪怕乔柚眼里看的不是他,把他和江临舟混淆……只要能拥有她,就好。
但说来可笑的是,他的私心愈发贪婪。得到的越多,就越不知满足。
他开始嫉妒,占有欲膨胀,越来越在乎她眼里看到的不是他。
于是江见疏开始回避。
很可笑的自尊心。
他在家里呆的时间愈来愈少,只敢在偶尔半夜回家后,借着无边黑夜悄悄亲吻熟睡的她。他只敢在这个时候小心地释放一点自己的私欲。
后来,她提出分房。
再后来,是离婚。
江见疏克制着占用她的卑劣私欲,一次又一次地说好。
现在回想起来,他只觉得好笑——他都干了些什么。
一直以来,都在跟什么较劲啊。
太傻了。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想着,江见疏从礼盒里拿出那支钢笔,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