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不要做任务?我又不是身娇体弱的小公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那宗门里的宝物是一堆堆往人家怀里送,人家还不稀罕呢。哪像我们普通弟子,不领个任务,哪能维持日常开销哦!”巫夏反唇相讥。
陶逸春气个倒仰,骂道:“你个穷鬼!”
“剑修当然穷!不穷的剑修,那还叫剑修吗?”
陶逸春在她这儿就没讨过好。要不是宗主亲爹陶弘声没收了他的佩剑,害得他只能拿个木剑舞来舞去,此刻巫夏早就被他一剑击败了。
“害怕杀人的剑修,也配叫剑修吗?据我所知,你到现在就连杀蛛魔,都有些不敢下手吧。你可真是丢剑修的脸。”
两个炮灰齐齐点头,添油加醋,“就是就是,那天有师兄当着她面杀人,她都吐了!孬种!”
说到这件事巫夏脸色有些苍白,问心剑宗并不尊崇以杀证道,但是日常任务终归会有伤亡。
然而虽说任务残酷,但是大多数弟子的第一次任务,都是类似于春游性质的。何况那会儿她们只是七八岁的小萝卜头,不过她们也是运气不好,领着她们的,是那个传说中的杀人狂魔贺清师兄。
就是这么一个人,对着一群粉雕玉琢的女娃娃,活活把一个邪修肢解了。
那一幕至今都还是她们的阴影,她还算好的了,有些小姑娘回来就发高烧,好了以后直接退居后勤,誓死不肯成为剑修。
思及此,巫夏眼神微暗,握紧拳头,“修真之人,修的是道,修的是心,而不是修杀技。纵我一人不杀,也能大道通天,法力无边。”
“狂妄!”陶逸春眼角直抽,单手指着她,“春爷我都不敢说法力无边四个字,你这个瞎子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说这种话!”
巫夏眼见天色昏暗,不欲跟他扯皮,当即挥手,“我要完成任务去了。”
“站住,春爷让你走了?”张伞把剑横在她胸前。
“就是,你这蝶族,太过目中无人。”
巫夏翻个白眼,一根手指推开那把剑,“请师侄们让一让,师叔我要去完成任务了。”
这是拿辈分压人了。
虽然她年纪小,又废柴。但是蝶族一般进宗都直接拜入峰主名下成为亲传弟子。那群老家伙,可都是活了几百几千年,她们的辈分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大得吓人。
“喂!”
巫夏不耐烦地回头,“还有什么——”
“你要去世俗界是吗?帮我买点世俗界的特色玩意给道爷我玩玩。”
“没钱。”
“说你穷你还一点不带虚的。”陶逸春从乾坤袋里掏出两个上品灵石丢给她。
“说你蠢都是侮辱了这个字。”巫夏反手砸回去,陶逸春手忙脚乱地接下,眼一瞪伸手就要打她。
张伞与李思小声琢磨一番,附耳告诉他:“世俗界用真金白银,不用灵石。”
陶逸春伸手。
李思肉痛地取出几个碎银子,这银子虽不值钱,但他也是收集好久准备去世俗界玩的,今日算是全交代了。
巫夏一把拿过钱,冲他们翻个大大的白眼,才猫腰钻进即将关闭的任务堂。
任务堂里面仙气飘渺,足有二十层。第一层类似于服务中心,第二层开始分发任务,随后每向上一层,任务难度都直线型增加。
像巫夏这种修为低的,对她开放的只有二三两层。她把牌子递给负责传送阵的执教,那人看了,领着她去到一个寒酸的角落。
角落里有个圆形传送阵,其间绕着阵边的金色光华铺开,虽已黯淡,但余晖依旧往外荡漾,浓郁的灵气沁人心脾。
“师叔祖,去吧。”
巫夏一脚迈入中心,感觉天地灵气都往她身体里钻。她不由自主地深吸口气。
金色符文飞快游弋,唰地向上拉起一道薄薄的金墙,金墙渐渐缩小,形成一道五彩流溢的光辉把巫夏包裹住。
先是细小的微风吹动她的发丝,而后狂风骤起,她感觉身子猛地急速下沉,再睁眼时,周边已是灰色一片。
所有的景象在她眼前飞快掠过,变成一根根丝线、一幅幅尚未看清的画。
这是空间压缩,类似于大型的缩地成寸。
耳内呼呼作响,眼睛也被风吹得生疼。她现在还不能灵气外放,只能生生忍着。
过了一会儿,风声戛然而止,纷飞的裙摆也落回原处。
巫夏晕乎乎地跳下阵法,扫了眼这里的传送中心。
比不得问心剑宗,有些破旧,规格也小。
接引的人是一名女子。她见巫夏出现时灵气充斥整间屋子,点点金光如雨丝般降落,知晓她可能来自大家族或者宗派,态度很是谦卑恭敬。
“仙子,要去哪里?”
以往都是别人领着巫夏做任务,任务地点又大多在修真界。这还是巫夏第一次独身一人来到世俗界,她把牌子递给女子,笑意盈盈,“姑娘,我去长宁县升官村。”
女子找出对应的路引,“这个阵法距离长宁县不远,虽说仙子可以避开一路的官员,但是为了避免有些没眼见的,仙子还是带着吧,减少麻烦。在下诚祝仙子平安归来。”
前一月的噩梦里,巫夏每日每夜重复着死亡一事,此刻听到这最后一句,不由地心里弥漫出点不可名状的伤感。但很快她露出微笑,冲着女子点点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