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扛完一个,对面的老太爷也难为情地叫住他。
祝桑朝对面而去。
商皑望着渐渐远去的青年,挪了挪身子,抱着热水壶喝了一口,慢悠悠地问纪湫,“你不是该坐飞机吗?”
纪湫:“害,这不是——恐高呢嘛……”心虚地抓了抓头发。
祝桑不知怎么就听到了。
他戏谑一声。
“还恐高呢,明明就是因为睡过了头,你自己问问她,给我杯子里放了什么。”
祝桑话音刚落,隔壁车厢的大娘也冲他挥了挥手。
“小伙子,麻烦了……”
待祝桑走后,商皑怀疑的目光从杯子后直直投向纪湫。
纪湫尴尬地“嘶”了下:“害,他三天没睡觉了,别人劝也不听,我这不就偷偷给放了点缓解失眠的保健品嘛。”
商皑;“哦。然后你就让他睡过了头,错过了航班。”
纪湫:“哎——”
商皑视线从旁一瞥:“值得嘉奖。”
纪湫:“就别再反讽了好么。”
商皑嚼着红豆沙面包,往后靠向座椅,合上眼,“真心的。”
纪湫托着腮,闷闷不乐地从商皑身上收回目光。
半晌,商皑伸出爪子从袋子里掏了个橙子出来。
“纪湫,早上留我一个人在家,你不怕我用电用火不小心把你屋子给掀了?”
纪湫:“我有交代过宥茗去照顾你。”
商皑:“哦,是么?我出家门找你的时候,宥茗还没到。”
纪湫一听,顿时瞪圆了眼,“糟糕!他没接到你肯定很担心!!”说罢赶紧拿出手机点开宥茗电话。
商皑剥着橘子的动作变慢。
对面传来纪湫惊慌的声音,“这才多少号,就没话费了,怎么回事?”
商皑低下头,笑了下,掰过一瓣橘子放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嚼了起来,脸上呈现出某种从容。
祝桑回来,纪湫用他的微信帮忙充好。
瞬间,宥茗的一百条信息就蹦了出来。
纪湫还没来得及点开,宥茗打来了电话。
才接通,对面就一阵劈头盖脸骂过来,“你儿子都不见了,你怎么不接电话!”
等她骂了老半天冷静后,纪湫才解释,“没话费了,亲爱的……不过你不用着急,那小崽子现在在我身边呢。”
对面商皑软在椅子上睡着了,一身狼狈的小孩,此时睡得正香,嘴里还含着没来得及咽下的橙子果肉。
今日的事,就这样轰轰烈烈地开始,平平淡淡地结束。
没有私奔,只有去乡间采风。
没有不在乎,因为欠了话费。
=
凌晨,祝桑全副武装,口罩帽子围巾捂得严严实实,扛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往出站口走。
身后纪湫轻松地抱着小崽子,在寒风里打哈欠。
入住酒店已经是凌晨两点半,纪湫回到房间连衣服都懒得脱就卷着被子睡下。
好在床够大,商皑撅着屁股,占据很小的一块位置,两人互不打扰。
一觉睡到天亮,晨光哼哧哼哧,费了九牛二虎之里才总算从缝隙挤了进来。
白光恰恰好照在商皑眼睛上。
像是捣蛋鬼们用手上下拨弄他长长的睫毛,商皑不堪其扰地醒了过来。
醒来之后,他才发现自己为什么昨晚做噩梦逃命了一晚上。
纪湫一只手压着他的胸口,一条腿压在他的后腰上,而他差不多就是一只被海草给缠住的趴趴咸鱼。
难怪,被人当玩偶一样抱住,侧也侧不了,翻身也翻不动,如此无力招架,可想而知昨晚在生死边缘挣扎的绝望。
商皑不悦地眯着眼,用尽吃奶的力气去推她的手,对方死沉沉的,自俨然不动。
没办法,商皑只好寻缝钻。
纪湫半梦半醒间,感觉自己沉入了海底,有小鱼在啄她,没多久,又有一条体积大点的小丑鱼朝她怀里兴高采烈地蹭。
纪湫有点烦了,慢悠悠睁开眼,视野里模糊出胸前一团软发。
意识清晰过来,那颗埋在胸前的小脑袋又不安分地动了几下。
似乎觉察到纪湫身体产生变化,他停下动作,艰难地把脸挤出来,用一张血红的脸把她望着,
就在彼此对视两秒后,商皑被纪湫扇飞了。
“恶心!流氓——!”
早餐,商皑用冰袋敷着红肿的脸,死鱼眼看着对面气鼓鼓吃早饭的纪湫。
“可恶至极,明明是你大晚上没有睡相把我当玩具抱。”
纪湫大力把纸巾拍向桌面:“可我看到的明明是你在往我怀里钻。”
商皑那张往日无波无澜的脸上顿生惊怒,“往你怀里钻?我是在钻出去好么!分明我好不容易要解脱了,是你一下子把我又给按进去的,我闷得都快呼吸不了了!”
纪湫神色出现微妙的缓和:“有那么夸张,你都呼吸不了?”有这么……丰满么?
商皑:“不仅呼吸不了,还磕得慌!硬邦邦的,你肚子里装的是石头么!”
纪湫在原地险些自爆。
明明是她的胸,竟然认成装了石头的肚子。
祝桑从外面买了水回来,拉开椅子还没坐下,看见商皑时露出震惊表情。
“你另一边脸怎么了?”
商皑两只手抓着冰袋分别敷着左右两边,生无可恋地回答,“刚刚又去洗了个手,摔了。”说完不忘幽怨剜了一眼纪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