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晚些时候去。”
纪湫打量他的肩头,“不必了,琼斯一个人陪我就够了,你先去换药。”
商皑并不情愿让她一个人,正要表示反对,纪湫却已矮身进车,同时单手一带,那车门就“哐”地一声合上。
大概是不知道纪湫怎么临到出门却忽然改变主意,这让商皑有些措手不及。
等车开了好远,纪湫回过头,发现身后那道长影仍未离去,似还在看着她。
夏树从后视镜打量一眼就又收回,车内有监听,纵使内心万般好奇,却也忍着没说一句多余的话。
空气藏着一种湿漉漉的感觉,山林静谧荒凉,寒气更甚。
车开到半山腰就进不去了。
驻守人员过来将车开去停好,纪湫和夏树则在指引下朝斜前方的山林而去。
纵使纪湫外行,却也隐约有感知到蓝蝎会的这处基地要比之前她待的地方防守更加森严,仅仅就这一条小路,就有六人站岗。
纪湫心中正忐忑,唯恐这次白来一趟。
这次射击场之行,本是夏树安排的。
在洗手间的沐浴露下压着纸条,纪湫拿着纸条在香薰蜡烛或烘手机上加热,就能看到对方给自己传达的信息。
事实证明,夏树人看上去浮夸,但做事很谨慎。
前面守卫严密,但里面却好很多。
等走出棚外,来到一处电子关卡,夏树示意纪湫拿出手指按在识别区域。
纪湫将信将疑地照做,指纹和角膜被识别之后,前面一扇玻璃门赫然打开,里面是野外山地射击场。
放眼望去,一片萧条,空山鸟语,不见人踪。
“这里只是外围看守严密,为的是保护射击场内的人。”
夏树低声在纪湫耳畔讲道。
纪湫深以为然。
这山地射击场只有高层能进来,整个蓝蝎会的高层不过也就只有这么寥寥几人,里头又何须过度戒防。
外面各处电子、人力卫士,恐怕连一只老鼠都放不进来。
“我担心,回去后要是他发现我来了射击场,又会各种盘问。”
那位自然说的是孟兰宴。
“您可以说是去练习射击了。”
来射击场自然说是练习射击,要说瞒也瞒得过,只是纪湫根本不想见到孟兰宴。
她满目都是地上的落叶,“那人疑心病极重,在别墅里安装那么多的电子眼,为的就是监视我的一举一动,今天他监视不到我,一定会弄清楚这段空白。往后也是这样。”
夏树沉吟,“其实我倒不认为他是在监视您。”
纪湫闻言微愣,狐疑地看向夏树。
察觉到什么,夏树眼中立马又亮起笑来,“也有可能是在监视着别人呢。”
纪湫回转视线,若有所思。
四面是陡峭的石壁和斜坡,方圆一公里内是平地,有野兔山鸡在林中活动。
这些都是天然的活靶。
纪湫枪法极差,打死靶有记录,容易暴露,打活靶,夏树勉强能帮上忙助她敷衍过关。
放了几枪过后,得了一只野鸟。
处理的时候,天空忽然下起了雨。
两人急忙赶往一处旧棚下躲雨。
大概这里很早以前通过公交车,这里有年代感极强的橄榄绿站台铁椅。
两座的铁椅连成一排,除了坐垫的部分擦过后还算干净,其余都被铁锈爬满。
纪湫和夏树各坐一边,朝着对面雨雾朦胧,不动声色地低声交谈。
“纪小姐,您能跟我说一下您所了解到的蓝蝎会成员么?”夏树搓着冰凉的手,哈了口热气,又道,“还有刚刚喜娜说您之前有过落海,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还有那个南部领导权,又是什么。”
纪湫抱着手,看着天空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停的大雨,脸上有些忧愁,大概是对这天气已经没办法,就沮丧地看着脚尖。
嘴里却慢条斯理吐露着细弱声音。
“蓝蝎会以孟兰宴为首,还有十二个成员,余菲,闵玉、安妮,郁合子,我、涂嘉世、贺初序、郑惊渡、詹妮弗、Hans、Thomas。
大约十多天以前,我跟同孟兰宴一同前往L国边境进行交易谈判。对方首领是一个名叫缇古巴托的地方霸主,他有个弟弟叫尼拉。当时船上还有一个名叫Belinda的分销商,和孟兰宴是老伙伴。
孟兰宴和缇古巴托谈判成功后,会暗派游艇送各方手下上海岛拿货。
想要拿到货物需要两把钥匙,这两把钥匙由我和詹妮弗分别持有。
在此期间,这个Belinda利用邮轮暗道在露台酒吧狂欢中把我带去暗室,明里向我打听货物所在,并让我交出钥匙拓本。
后来上岸以后,我与尼拉还未到仓库就看见爆破,双方展开了一场交恶,我与商皑走散,正要接近仓库的时候,尼拉残党忽然发起攻击,孟兰宴身边的近卫亚伦增援赶到,把我和商皑又带回了邮轮。
孟兰宴根本不是想压榨利润,他一开始就是冲着整个南部的渠道去的。
我回去的时候,缇古巴托已经被孟兰宴擒住,孟兰宴拿他妻女做要挟,逼缇古巴托就降,可就在孟兰宴差点要杀了缇古巴托妻子的时候,一伙劫匪切断了船中电源信号,并误绑了Belinda。
而Belinda却以为自己被孟兰宴发现了真身,索性制服了绑匪后就来援助缇古巴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