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胸口相抵,心跳不约而同地由急到缓。
莫晗平静地说:“孟秋反应很大。”
俞肖川满足地轻哼:“很难受?”
“嗯。”
“你害怕?”
俞肖川双手捧起莫晗的脸。
莫晗默默垂目。俞肖川拨开她脸庞的湿发。
“有我呢。”
莫晗往下挪动身体,把脸埋进他胸口,耳朵贴着他胸膛,听他强劲有力的让人安心的心跳。怀孕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可控的未来,充满无数种变数。
“有我呢。”
梦里的俞肖川都在低喃。
窗外连续鸡鸣,莫晗睁开双眼,窗外未见天明,不遮光的窗帘可见幢幢树影,屋内空调呼呼地吹着暖气,俞肖川放在她小腹的掌心滚烫。她拿过手机看时间,发现手机没电已关机。
俞肖川被她动作弄醒。
“几点了?”
“手机没电了。”
俞肖川拿过床头手表,打着哈欠:“五点半。”
秋夜渐长,才睡了四个小时不到。窗外鸡鸣停了又起,山中回音清晰。两人再无睡意。莫晗看窗外,俞肖川看她。不知道过了多久,俞肖川突然握住她的手。男人的早上通常生机勃勃,尤其身边躺着好久不见的人。
莫晗心动地握住,俞肖川不止流连她的饭菜。
跟昨晚一样,再一次没有设防。
失神的莫晗轻唤:“俞肖川一遍又一遍。言语破碎,理智破碎。
俞肖川再一次毫无保留地给出自己的所有。
莫晗指甲抠进了他的背,床上比水里更真实。
“听说水中不易成功。”
俞肖川冲她耳朵呼气。
恐惧悄然而至,莫晗不知所措地想要做点什么却又力不从心,心慌之下只能一口咬上他的肩膀,从不用力到用力,牙齿狠狠地嵌入肉里,毫不留情,血的味道来得突然而刺激。莫晗吓得松口,看到被咬破的皮肉往外渗着血迹,牙洞很深。
俞肖川一声不吭。
“对,对不起。”
莫晗手忙脚乱地想要抽身从床头寻纸巾,被俞肖川重新拉回床上。两人的胸口相抵,呼吸与心跳从不一致到一致,没有耗费太长时间。
“你这人呐。”
他在叹息。
“疼吗?”
她摸他肩膀。
“很疼,要怎么补偿?”
他翻身把她揽到怀里,嘴唇在她耳旁流连。莫晗敏感地缩着脖子,一边心安理得地枕着他手臂。
“你们拍完了?”
“你电话不通,微信不回,以后别再这样了,真的很吓人。”
他捏她耳朵。
“你请假出来的?”
她玩他手指。
“拍完了,刚好放假,你困不困?”
他打哈欠。
“还没天亮呢,希望是个晴天。”
她看窗外,天色朦胧,已有微光。
“你瘦了。”
他的手放到她肚皮,轻轻按揉。
“不喜欢?”
她捏住他的大拇指,指腹轻轻摩挲。
他嘿嘿一笑,趴到她胸口满足地闭上眼睛。她也学他嘿嘿一笑,抱着他的头重新合上眼睛。
这一觉睡得深沉安稳,醒来已过正午。
俞肖川爬下床捡着满地的衣服:“会不会太晚?”
躺在床上的莫晗不慌不忙:“我有堂哥明日才回。”
两人赶到莫家院落,午间流水席刚结束。吃饱喝足的宾客正三五成堆地晒着太阳聊天,今日温度明显升高。见他们进来,大家纷纷好奇打量,都是莫晗忘了称呼的亲戚,她淡定地牵着俞肖川走过人群。
莫青海拎着两盒麻将呼喊:“刚刚谁说要凑一桌的?”
人群里马上有几个男人兴奋地叼烟而出。
莫青阳正在灵堂外和休息的道士们聊村里下一届村委选举的事,他有意参选,而道士的领头人正是现任村上会计。莫青松站在一旁举着烟旁听,偶尔插上一句。
俞肖川气定神闲地上前主动问好,莫青松回应得严肃拘谨,甚至能看出微微的紧张。莫晗既得意又心酸。
“有烟吗?”
俞肖川问。这里的礼节是男人进门都会给烟,没人给他递烟。
莫青松烟盒拿出一半又缩了回去,小声告诉莫晗:“你去我和你妈房间,衣橱里有蓝色的芙蓉王。”
俞肖川见状赶紧解释:“我不挑。”
莫青松仍要坚持:“那个贵,好抽,那个贵一点,你去拿嘛。”
莫晗冲他摇头:“他真的不挑。”
俞肖川跟着附和:“我什么都抽。”
莫青松这才勉为其难取了一根给他,点火时笑得僵硬,好像亏待了俞肖川似的。
莫晗看不下去了,扭头望向灵堂后面。棺材旁摆着两个火盆,围坐着一圈妇女,莫晗的两个姑姑和伯母叔婶都在其中,夹着堂姐表妹她们。大家都扭着脑袋好奇地打量俞肖川,莫青萍大声唤她,莫晗打过招呼,牵着俞肖川进了厨房。
身后一堆
人低声哄笑,莫青萍声音最夸张:“新姑娘害羞呢。”
灵位上的莫尚荣微笑地看着这一切。他生前最爱热闹,死后的热闹也不少。
俞肖川问莫晗:“新姑娘什么意思?”本地方言不难听懂,但意思和普通话有所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