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扶栀,是扶氏集团总裁扶江生的孙女,也是您名义上的、暂时的未婚妻。相信这桩突然的婚约安排也让您觉得困扰,今日叨扰,便是为了与沈先生一同商讨一下,关于接触这桩婚约的事项……”
八百多字的小作文。
扶栀洋洋洒洒地陈列了一堆两人不该屈从于商业联姻的理由,提出趁这桩婚约还未公开之前,及时止损,在双方家长跟前取消了这婚约。结尾,她还加了句——
【祝沈先生早日邂逅良缘,届时我一定为沈先生包一个大红包呢。】
沈知野面无表情地读完最后一句话,眼皮子淡淡掀了下,对上沙发上也朝自己望来的目光。
扶栀乖巧地冲他笑了下,双眼弯作两道小月牙。
沈知野淡淡挑了下唇,修长手指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他忽然就想见见,小兔子哭起来是什么样子。
沈知野垂下眼,手指熟练在回信栏上打下:【做梦。】
点击发送。
“叮——”
扶栀的手机响了。
看到来自“沈知野”的回信,扶栀显然非常激动,她放下了果盘,擦干净手,紧张地抿着唇点开回信——
然后她脸上的神情就停滞住了。
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那弯起的两道小月牙错愕睁大,随后失望耷拉下来,很快又气愤地竖了起来。
沈知野倚靠在椅背上,悠闲地转过了椅子,嘴角含着欠欠的笑,戏谑的桃花眼恣意扬起,“怎么了啊,小姑娘?这么生气?”
扶栀低头瞪着手机上那贱兮兮的【做梦】两字,眼睛恨得想把屏幕瞪出一个洞来。
她呵呵一声:“没什么。”
炸毛小兔子隐忍火气,强露欢笑的样子落进沈知野眼底,他抬手抵了抵眉骨,遮掩笑意,随后慢悠悠地站起来道:“行,那你阿野哥先下楼做饭去了。”
……
扶栀就想不明白了。
明明都说,那沈家二少最是纨绔不驯,诺大一个长原说不要就不要,生平最不屑于既定的约束。甚至在某些方面,扶栀一开始还觉得两人是有些志同道合的。
可这回家里安了这么个旧社会婚约,他怎么就跟蔫了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自己主动找了两回,他还都是这副多说一个字就会死的样子。
这人是叛逆期还没过吗????
扶栀皱眉瞪了手机半天,忍气给他回了封邮件,语气不如刚刚的耐心了。
【沈知野先生,如果您有什么意见和看法的话,烦请您百忙之中抽空给我回封邮件或是打个电话。如果您实在没空的话,请您的代理律师与我联系,谢谢。】
对方显然十分空闲,直接秒回了她。
扶栀惊奇,期待点开,就见邮件上一如既往的简短:
【呵呵】
……
扶栀把手机摔在沙发上。
他什么意思啊!他是有病吧!!
这人难道不会打字吗?!!
一次只回两个字会显得自己很酷吗??
扶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小脸气得通红。
她就没遇到过,这么无法沟通、不讲道理、眼睛还长在头顶上的男人!!
这回扶栀相信了扶槐说的话,他一定是个丑逼!人丑,心更丑!!
而楼下正闲散躺在沙发上的沈知野本人,眼角眉稍都挑着张扬的笑。
他一边等着厨师送饭来,一面随意点开朋友圈,就见到扶栀一分钟前发了个朋友圈。
【呵!人丑多作怪!】
……
沈知野脸上的笑短暂的凝固了下。
-
扶栀没有再回沈知野的邮件。
她已经大致看出来了,这是个极其傲慢又不讲道理的丑逼,她不能企图用常人的逻辑和他沟通。
今天的晚饭是拉面。
乳白色的骨汤上卧着两朵西兰花、两半鸡蛋、两片培根。
又是二!和那个一次只能吐两个字的沈知野一样二!
扶栀刚刚压下去的怒火又被点了起来,她忿忿地拿起叉子恨恨插进鸡蛋上。
小声咒骂:
“臭傻逼!沈知野!”
餐桌对面动作矜贵优雅的男人动作一顿。
只见他挑了下眉,慢条斯理地放了手中餐具,抽纸抿了抿嘴角。
问得丝毫不显心虚,甚至有些正义凛然:“怎么了啊,小姑娘,火气这么大?”
扶栀一五一十地把沈知野的回信告诉了他。
末了,怕阿野哥觉得她不守早上的诺言,两人的约定作废,扶栀赶忙补充道:“没事的阿野哥,就算他不配合也没关系,我去问问我哥,我哥一定有办法的。”
餐桌对面,男人噙笑的桃花眼略顿了一瞬,他缓缓止下了面上笑意。
敛眉思忖了片刻,他慢声道:“小姑娘,你几岁了啊?”
扶栀答:“马上就要二十了啊。”
“都这么大了啊,小姑娘。”沈知野慢腾腾地往后靠上椅背,掀眼直直望来。
他的声音闲散,又带着笃定的语气。
“二十岁,被人欺负了还找哥哥,不嫌丢人啊?”
“……”
扶栀眨眨眼,呆滞了两秒,因为气愤而微微泛红的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
扶栀本来说这话就是为了表明立场,没有真想去找扶槐的意思,谁知道这话在阿野哥的理解里,她竟被当作了遇到事情还找大人帮忙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