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很是沉郁,倒是难得问他这样的话。
“考不上大学不代表无路可走,但要是你放任自己得过且过,那就是无路可走了,知道吗?”
“……”
旁边弟弟没再回应。他一贯低着头,躲避人的视线,不让人从他眼里探寻到一丝一毫。
而对弟弟,任淮浪始终都觉得抱歉。他上学和当兵的那些年,弟弟受欺负,他没法照应,现在学习又没法把自己会的都教给他,所以弟弟现在这样子跟他脱不了干系。
“我明天回榆城,你在家休息几天,好好想一想,下一步怎么办?想不通的就问我。”
“又走啊。”
“怎么?”
弟弟吞了口口水,明显是有些心里话还没说出来,继续选择沉默了。
“要是家里待着闷,就去榆城找我。”
弟弟在一边踢着石子,闷闷的。
*
下午,童童抱着电脑,问齐染:“老板,有几个顾客问为什么同样的衣服咱们家比别人家卖的贵。”
“你就说咱们家是原创正版,每件衣服出厂之前都是经过我排查过了的,觉无质量问题,至于别家都是抄袭咱们的假货。”
“我说了,但她们最后还是没有付款……”童童说。
这很明显地说明,顾客还是为价格屈服了。
“无所谓,咱们也管不了。”齐染说。
这就是市场生态,什么东西火,市场就跟风制造什么。
齐染自从第一天做网店开始就做好了被抄袭的准备,现在这个情况她也是料到的。
但她就是不会降价。
原创之所以是原创,就要保持自己的清高,哪怕是曲高和寡。
齐染状态不好,本来还想死撑到九点,但最后还是被朱星韵拖回了家,可怜飞飞和童童还在看店和工作。
回到家,齐染翻开账本,记了今天的账。
以前账本都是任淮浪在记的,现在他不在,自然而然就成她的活了。
“最近生意很好,今天一天就成交了三百单。”齐染说。
朱星韵扫了一眼账单。上面记着日期,大到进货费用,出货款项,小到买的手工工具等,整齐又有条理。
她不禁感慨:“果然是国内市场大,另外你也很厉害,我早就说你很有才华,这些事情自己一人都做的得心应手,我不行啊,我太爱玩了,我做不成大设计师的。”
齐染只写了今天花费的条款,具体登记还得让任淮浪来做。合上账本,她说:“说起来惭愧啊,虽然我学了管理,但这些账本,是任淮浪在做。还有我的工厂,也是任淮浪管着,我只是脑海中有idea,而恰好任淮浪搞实业。可以说,没有他,我现在的网店还停留在idea层面。所以……现在我想我太依赖他了,甚至是……”
不只是在事业上依赖他,在心理上也依赖他,甚至已经到了不能没有他得地步。
齐染又说:“既然我身边有他这个实业家,那我就好好利用。星星,你好好想想,要不要跟我一起做。光我一个人做设计,短期还好,长期我自己应付不了。”
朱星韵搂住她的肩,说:“好,齐老板,我想想,尽快给你答复。”
晚上,齐染准备明天拍照的衣服和装饰。她拉开衣柜后,朱星韵便扫了一眼,发现衣柜里百分之九十的衣服是齐染的,她不由得笑了一声。
她之前还觉得齐染一个大小姐从一线城市跑到这座三线小城市创业,日子可谓是一落千丈,但在这住两天她发现,齐染这是到哪都活成了齐小姐,关键是一直有人纵容。
齐染完全觉得没什么不对。
一夜多梦,齐染早起一看,眼睛下面隐隐约约的黑眼圈触目惊心,她花了大力气才遮好。
任淮浪一日不回,她这黑眼圈恐怕会逐渐加重!
她拍了照片,马上发给任淮浪说:“今日汇报。”
朱星韵不愧是她读大学时的最佳拍档,审美能力一流,任淮浪这个工科直男在这件事上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拍照工作快了许多,两个人八点去拍,上午十一点拍完回到店里。
朱星韵有驾照,所以任淮浪留在榆城的车还真派上了用场。
拍照途中经过一段土路,让原本干净的车身泥点斑斑。
恰好工厂旁边就是洗车店,所以朱星韵直接把车开了过去。
朱星韵说:“弟弟,便宜点儿呗,咱们以后还要做很久的邻居呢。”
洗车的小弟为难,他不认得朱星韵,但认得齐染。
这个漂亮的女老板自打来了之后就成了这条街的焦点。
其实跟齐染也不算认识,虽然店面挨在一起,但从来没说上过话。
所以根本就不熟!
老板真不一定卖情面。
洗车小弟呆了半秒后,说:“我这就去请示一下老板。”
齐染说:“弟弟,帮我们跟你老板说一下好话。”
“姐姐,我把老板叫过来,您跟老板说,老板看在您面子上,一定会便宜的。”洗车小弟说。
朱星韵说:“嗯?你说清楚,为什么看在她面子上,就一定会便宜?是我不行吗?”
“……”
朱星韵撩了撩头发,视线直勾勾地盯着洗车小弟。
洗车小弟一时说不上话,慢慢的脸就红了。终于最后撑不住时,说:“我这就去问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