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染实在担心,抱着他的腰,拦着他说:“算了吧,淹了就淹了,咱们重新再做,好不好?”
任淮浪回身,将她横抱起,放在床上。
齐染勾住他的脖子说:“别去了,跟我睡觉吧。”
任淮浪吻上她的唇说:“你睡觉。”他瞅了一眼表说,“最多两个小时我就能回来,我回不来,随你处置。”
说完,他拿着雨衣出门,将齐染关在了卧室里。
任淮潮盖好被子,正要睡觉,结果就听到开门关门声,还有齐染再叫:“任淮浪,你给我回来。”
这么大动静,两个人吵架了?
窗外的雨瓢泼,这么久不停,怕是整座城市的路都会被淹了。
任淮潮掀开被子,跟湿着头发的齐染碰上。
“没事。潮潮,去睡觉吧。”
任淮潮点点头。不明所以,但又觉得两人不像是吵架。
齐染回到屋里,坐在床上静了好久。
小区里的雨水已经没过了任淮浪的脚踝。这雨还没有要停的意思,水位肯定会继续升高。
库房地势虽然比街道高一些,但也不过高了不到半米。如果城市排水系统崩溃,仓库准会遭殃。
但这种大雨,对任淮浪不算什么。他们之前训教,有时正下大雨,教员也毫不留情地把他们带到河里边,只给一条小皮船。
他都不记得喝了多少口河水和雨水了。
开车上路,车慢慢地淌开水,驶出小区。他知道齐染担心,所以给她打电话汇报说:“现在地上的水还不深,不用担心。”
电话里雨声震震,他的声音几乎都被掩盖。齐染歪头看见玻璃上被雨冲刷,外头的城市已然模糊。
她又怎么能不担心。
以前啊,齐染是不把几万块钱放在眼里的,有时她去商城里走一圈,几万块就没了,可现在任淮浪为了几万块钱冒这么大雨去库房。
一路上,几乎看不见车辆。这种天气,这个时间,大家都老老实实在家睡觉呢。
任淮浪车也开的慢,用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了库房。
几乎在城市外沿的一条小街区,只凭着路灯微弱的光照亮着,街两边的商店和库房都是黑漆漆的,因为平时没人在这条街上住。
将车停在路边,任淮浪下车时,积水已经漫到了他的小腿肚。所幸,水位还没有漫过库房,不过看这局势,这是迟早的事。
他们的库房是安了卷帘门的,卷帘门里面是一扇铁门,铁门底下有条细缝,水一来,根本挡不住。
任淮浪进了库房,一刻不停地去把地面上准备明天要发的货捡到货架的高处。
四五百份快递,他花费了二十多分钟才搞定。
要出门时,他已经见有水漫过来。
可眼下也没有东西能遮掩,只能作罢。
重新关上铁门,雨水打在手背上,他摸着潮湿的铁锁,脑中突然闪过齐平屹跟他说过的话。
【一个小作坊,吹阵风就把屋顶掀没了。到时候你身无分文,现在连个能住的房子都没有,你看着她哭吗?】
【你跟在我身边也有几个月,明白沐森的情况,这些以后是要我女儿接手的。你要是有点良心,为她的前途考虑,你就把她送回家。】
齐染后来也跟他说过,沐森的创始人之一是她妈妈,她爸爸是跑业务的。她们两口子珠联璧合,奋斗了几年才把沐森做大。
所以,沐森凝结了两人的心血,是她妈妈的毕生才华,所以她自打母亲去世后就立志要接手沐森。
可现在是一个僵局。
……
一道蓝色的闪电在窗外湖北过,紧跟着是一声巨响,仿佛是天空被劈裂了。
齐染惊醒,她并不怕雷雨,只是担心任淮浪。
她旁边还是空空的,他还没回来。再抬头看种表,马上就要到他说的两个小时了。
任淮浪回来的时候见时间不够了,所以把车来快了些。
到家,正好两个小时。
齐染将湿淋淋的雨披挂在屋外面。身上也湿了,不止有不小心透进来的雨水,还有他出的汗。
齐染见他回来,嘴里念叨了一句阿弥陀佛。
他现在头发有些湿,有点像落汤鸡。
“还没睡呢?”任淮浪想摸她,但一想身上脏,就离她远了点儿。
“睡了一觉。刚被雷震醒了。”齐染还有些迷糊,本来原先是想等他回来,教育他一顿的,但现在没了力气。
“害怕了?”
“你不回来,我害怕。”
任淮浪笑笑说:“我去洗个澡。”
水兜头而下,任淮浪用手抹了脸上的水,回忆刚才。
现在只是一场暴雨而已,小店便已岌岌可危。以后风雨飘摇的日子多着呢,他是不怕,他完全受得起,可是齐染呢?
还有,她那么多年的志向呢,就这样丢弃?
……
同样被雷声惊醒的任淮潮听到了任淮浪从外面回来的声音,还有两个人不大的谈话声。
这个网店才刚刚开始,能做到现在这个样子,也算是成长迅速。
任淮潮其实也觉得他哥和齐染真的都吃了很多苦。
*
翌日一早,天还是阴的,榆城遍地哀嚎。
街边的店铺被淹了不少,有的街道,人们出行甚至都要划着小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