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他冰冷的声音从齐染头顶传下来。
齐染偏头,笑眯眯地看他的侧脸,一只手已经紧紧捏住了任淮浪的胳膊,说:“别动,不然就穿帮了。”
“谢了,不用。”说着,任淮浪将胳膊从齐染的手里抽出来。
滑溜溜的,齐染两手抓都没抓住。
“……”
齐染望着空空的两手,征愣了几秒。
她怎么就还直接上手了?
任淮浪是越来越对齐染大开眼界了。
再回过神来时,任淮浪已经走了挺远。齐染小跑着又跟上去,站到他旁边后,偏头看他,玩味地说:“果然力气很大嘛,小任。”
“……”
杨雪晴走到两人跟前,先斜了齐染一眼。又转头问任淮浪:“去哪里?”
齐染抢着答:“交费。”
紧接着,她又吃了杨雪晴一眼刀。
任淮浪重新说:“我去交费,这边排队也要挺久,如果你有事,就先回去。”
齐染仿佛被任淮浪无视。
“没关系,我真没事,你快去交费吧,我去陪潮潮。”
任淮浪点头,绕过杨雪晴上了电梯。齐染又是一通跑追上去。
医院的电梯十分宽敞。里面的人也不多,有一个坐轮椅的中年男人,还有一个推轮椅的中年女人,轮椅旁边还站着一小女孩。
这是一家三口。
然后再就是任淮浪和齐染。
齐染挨着任淮浪,她看着徐徐关上的电梯门,喘着粗气说:“你能不能别走那么快,我要跟不上了!”
“那就别跟,在一边坐着等我不好吗?”
“我就爱跟着你。”
“又跟不上。”
“你走慢点我不就能跟上了吗?”
“我为什么要走慢?”
“因为你走快了,我跟不上!”
“那就别跟。”
“……”
某人漫不经心地溜了她一圈。
齐染无语凝噎,电梯里顿时安静极了。
坐在轮椅上的中年男人憋了许久,最终也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么一笑,肌肉一抽动,牵扯到了伤口,伤口这么一疼,脸上又变得狰狞。
病人家属说:“让你笑,有那么好笑吗?”
“……”
轮椅上病人苦笑不得的样子,齐染通过电梯门上的镜面看得清清楚楚。
而任淮浪呢,站的笔直,好像事不关己。
终于下电梯的时候,中年男人拍了拍任淮浪的手臂,凭借多年的为夫经验掏心窝子似奉劝任淮浪:“兄弟,适可而止吧,不然以后有你受的。”
任淮浪:“……”
齐染:“你听见没有?”
*
任淮潮的检查结果很好,没有颅内积血,就是有轻微的脑震荡,好好修养能好。
出医院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任淮浪开车把人都送回去。
任妈妈看了一眼眼前黑色的奥迪车,转头问齐染:“这是你家的车?”
齐染点点头。
杨雪晴说:“阿姨,要不咱们打车回去吧。中午了咱们也别耽误齐小姐回家。”
齐染说:“太客气了,小任的家人就是我的朋友。”
“那就谢谢齐小姐了。”
“不客气。”齐染习惯性地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突地想起什么,又问任妈妈:“阿姨。您晕车吗?如果您晕车,就坐前头。”
“我不晕车,谢谢你了啊,齐小姐。”
“真不用客气的阿姨。”齐染坐在了副驾驶上,偏头看着任淮浪的侧颊笑了笑。
在车上,齐染还又跟任妈妈聊天,内容都是关于她的工作还有学业,齐染有问必答,又尽是挑着好听的话说,所以聊天流畅而愉快,任妈妈还多次夸她“漂亮”。
坐在车里一角的杨雪晴手慢慢抓起了自己身上的裙子。她看着坐在副驾驶位上的齐染,一双长腿微屈,卷发在阳光下有些发黄,长睫毛卷翘,整个人都精致的很。
这样一个女生每天都跟在男人屁股后头,哪个男人把持的住。
杨雪晴一想到今天任淮浪对齐染无限纵容的态度,心里就很害怕。
聊着天,不知不觉中,车就开到了楼底下。
任淮浪说:“我不下去了,我要送齐小姐回家。”
“行。”任妈妈答应道。
杨雪晴下了车,透过车玻璃,她看到任淮浪,他坐的十分板正,正如他这个人。
他说话从来不会弯弯绕绕地跟人兜圈子,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哪怕是话不好听。
所以,如果他和齐染之间真的有什么,或者他真的对齐染动了心,他也不屑于去撒谎,不屑于隐藏。
这就是他,心胸坦荡的一个人。这也是她一直所爱的。
想到这里,杨雪晴心里才安定下来。只是希望着,齐染能够自重,离任淮浪远一点。
然而,车里只剩下两个人,齐染用手支起下巴,冲着任淮浪眼睛眨眨,说:“阿姨好像很喜欢我呢。”
“嗯。”他淡淡一应,对此并不关心。
齐染靠在了一旁,歪了歪嘴角。
想起他弟弟,她就又说道:“唉,你是不是为你弟弟发愁?”
任淮浪半垂了眼眸。还真就被她猜中了。
弟弟因为身上的病,从小就遭人欺负。任淮浪读军校以前,他还能护着。读军校以后,就不怎么回家,弟弟开始受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