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见过那同学。提这陈年旧事是什么意思?”
“这几天我见到了这男同学。”萧燃说。
“……”
两人对视一眼。
老板又给两人倒满茶。浅绿色的茶水在白瓷茶杯中稍微翻滚后,恢复平静。
萧燃这才又问:“今天见您的保镖,十分帅气。”
齐平屹本都拿起了茶杯,就要送到口前时顿住了。
萧燃一前一后已经向他暗示了这两个人之间的联系。
齐平屹晃神过后,将口里的茶一饮而尽。
*
父亲走后,齐染去浴室里洗澡。
淋浴的水温要自主调节。她脱光了衣服站在浴室里很久才调到合适的水温。
她在家里的时候,从来没担心过这事儿。父亲说的一点儿没错,和家里的别墅相比,这里简直是垃圾。
闭上眼睛,水兜头浇下,任凭水打在脸上。
……
她经历第一次枪击案的时候,她去伦敦还没两个月。
而枪击案发生的时候,她正在那一片睡觉,被枪声惊醒后,脑中还是嗡嗡地,在黑暗中爬近了衣柜里。
那一宿她都是抱着被子在衣柜里,躲避外头的死神。
她不敢合眼,她就一直蜷缩着,浑身打着颤,一直睁眼到了天亮。
那天的伦敦被全世界关注,全世界那天都只有一个话题,公共安全。
萧燃后来直接飞过去看她,夏琳给她打了电话问情况,但她是在三天后才收到了父亲的电话。
电话里,父亲说:“英国发生了枪击案,你注意安全,不要太晚回家。”
她没忍住,声音颤抖着叫了一声:“爸爸…”
“怎么了?”
齐染当时想说,枪击案发生的时候,她就在旁边住着,她好想回家,但一想,父亲知道了也是空担心,而且是她的留学生活也才刚刚开始,哪能一事无成的回国。
所以,咽了咽口水,把话吞下去,什么也没说。
“怎么了?”父亲又问一遍。
齐染听得到父亲那边工作的匆忙,又有秘书叫他去开会。她说服自己,父亲不是不挂念她,只是工作太忙了。
而且,自从弟弟出生后,父亲工作之外的精力就全部放在了弟弟身上。
“没什么。”她说。
挂掉电话,齐染心里空了。她害怕周围陌生的一切,不敢上街出门,甚至不敢一个人去上课。
过了很久,她才慢慢适应。
而后在国外的这些年里,比起半工半读的中国留学生要潇洒许多,因为父亲给她的钱足够多,足够支撑她在国外吃好,穿好,还有娱乐。只是偶尔的,她会在室友父母来电话时,偷偷羡慕一下。
……
这么多年过去了,齐染却越来越习惯父亲对她不管不问的生活。所以,她自己住在这房子里比在那栋别墅里愉快许多。
冲完澡,齐染返回卧室,拉上窗帘的时候,她看见楼底下已经没人了。
也许他还在,又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呢。
经过了今天,她突然有了灵感,便将画夹搭在腿上,拿起铅笔在上面勾勒出一张轮廓。
齐平屹打电话过来时,任淮浪刚从新悦商城楼下找到自己的陈,正想返回齐染楼底下时,电话那头齐平屹让他回别墅。
他不知具体缘由,却也不太惊讶。
萧燃喜欢齐染,怎么会愿意让他留在她身边。
“小姐这边……”
“小姐那边,我让小正过去替你。”
“好。”
没多久,另一个保镖小正就到了楼下。小正拉下车窗,打着哈欠,对任淮浪说:“浪哥,老板怎么突然让我来替你了?”
老板一共三个保镖,肉眼可见,一直以来,老板最信赖的是任淮浪,而且听另一个保镖说,任淮浪是第一个能顺顺利利把齐小姐从酒吧里拽回来的保镖。
老板还曾毫不避讳地夸奖过,只有铁心冷面的任淮浪能治的了齐小姐。
所以后来,一般关于齐小姐的任务,老板都让任淮浪接手。
这回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老板突然让他来顶替,还是现在这个时间。
现在已经快十点了,他开车来的路上,是强撑着眼皮。
交接完毕,任淮浪驱车回别墅。
别墅里,齐平屹坐在书房里,撑了一张香城晚报。
任淮浪敲门进去,齐平屹从头到尾扫了一眼任淮浪。
五官立体,挑不出毛病,身材挺拔,腿长腰细。
周围人一直说他长得帅,齐平屹一直不当回事,因为他是做服装的,他见过的男模有各种肤色的,长得好看的太多了。
但他现在这么一细瞅,发现任淮浪的帅不只是身上一副皮囊,而是由内到外散发的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
“先生,您找我。”任淮浪说。
齐平屹叠了报纸说:“没什么事,从明天起,小正负责看管齐小姐。”
“好的。”
他挥了挥手,让任淮浪出去了。
书房里的它,却揉着眉心,脑中愈加的乱了。
他是自己女儿追过的那个男学生,是那个让自己女儿越来越叛逆的那男学生,那么也可以说是他为女儿发愁的根源。
但是,平心而论,任淮浪跟着他的时间虽短,但却表现得异常出色。上次出差去工厂,碰上底下人拿着棍子锄头斧子闹事的,任淮浪瞻前顾后,把他护得好好的,用一只手夺了斧子,逼退了闹事的十几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