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变戏法一样,丰峻从屋里拿出几只碟子,里头是小菜,精美可口。
“酒还是汽水?”丰峻问。
听上去很齐备的样子。
“酒……吧?”何如月轻轻道。
皓月当空,秋风习习,是该喝点酒的。
丰峻拿出一个玻璃瓶,里面泡着一些果子,夜色昏暗,虽然院子里挑着灯,却看不清晰,何如月只觉得酒色荡漾,甚美。
“我自己泡的果子酒。外面的酒太烈了,我不喜欢。”丰峻道。
何如月看看他,想起上回他去自己家,竟然还是头一回喝酒,所以,他开始练习喝酒了吗?
“你确定自己能喝?”
“不确定,但今天跟你在一起,可以喝。”
丰峻往玻璃杯里倒了一点,递给何如月。何如月望着浅浅的酒色,里面有自己的倒影。
她轻轻地尝了一点点,很甜。
配上果子,连酒也变得好喝了。
“可以喝,酒味不浓。”何如月笑。
丰峻给自己也斟了一杯,举杯道:“祝贺你。”
所谓何来,这宵夜。
两人各自轻抿一口,放下酒杯,何如月问:“以后出差,你会喝酒吗?”
丰峻道:“尽量不喝。”
“但这里做生意,要靠喝酒的。”
后世又何尝不是。丰峻想起那些岁月,在创业初期,他也曾经很艰辛,因为身体原因他不能喝酒,好多业务都得用其他方式去谈,比那些惯会推杯换盏的要艰难很多。
丰峻想了想,道:“我想,总有不用喝酒就能谈下生意的办法。”
何如月轻轻地握住他的手:“一个人在外,有些事不要强求。咱们厂的销售量,还是靠调拨的,不缺你H省的那张订单。”
“但这回任务的意义,远超一张订单。”
丰峻知道何如月的担心自己,笑着反握住她的手:“你何时见我被难倒过?”
是的,他丰峻从未被难倒过。
但爱情便是如此,关心则乱,并不会因为对方的强大,就少一点点担忧。
“什么时候出发?”何如月问。
“三天后。”丰峻道。
何如月想了想:“需要跟我爸谈谈吗?”
丰峻眼光一闪。何如月这提议,叫他心动。何舒桓身为吴柴厂多年总工程师,对吴柴厂的产品和出路自有一套自己的看法。
若能跟何舒桓谈谈,必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若他和何如月不是情侣,他就早像当初上许波家门一样,自信地闯去孙家弄了。
但何如月让他不能唐突。
他生平第一次考虑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形象,就因于何如月。
“我可以上门拜访吗?”丰峻不确定地问。
何如月笑道:“我想可以。”
丰峻呼一口气:“这么一说,我竟有点紧张。”
胆大包天的丰峻,会在见何总工这件事情上紧张。就像何如月会因为丰峻出差而担忧一样。
二人在月色下促膝而谈,微醺、一切正好。
…
在同一片月色下,古园巷附近,也有一对男女在游荡。
费宜年还是那件飞行员夹克,他不说话,默默地跟在刘明丽身边。
“你打算一直这么走到家吗?”刘明丽笑问。
费宜年停下脚步,这才发现,前面就是古园巷:“啊,不好意思,应该是我送你回宿舍的。”
说着,费宜年转身就要往回走。
刘明丽嘿嘿笑道:“那自然是要罚你送我回宿舍。”
她故意不提醒费宜年,还不就是为了能在外头多游荡一会儿,否则三下五除二给送回宿舍,还有什么借口在外头逛。
只要和刘明丽在一起,费宜年就必定魂不守舍。
相亲饭局上一出意外好戏已经被孙樱知晓,听说对方居然带了表妹,而这个表妹居然就是刘明丽,孙樱惊喜不已。
“缘分。这就叫缘分!”孙樱击着掌,连说好几个“缘分”。
但何家女儿终究是没缘分,把天下优秀姑娘尽收费家的念头,她是死心了。
因为费宜年说,何家女儿是有男朋友的,而且人家男朋友还当场闯到饭店去宣誓主权。
不过孙樱没把这事跟当介绍人的姐姐说,因为她觉得已经不重要了。
她已经锁定刘明丽。
而且费宜年显然也对刘明丽更有好感。
所以她搞了两张内部演出的票,让费宜年请刘明丽去看。
演出是很高雅的,但刘明丽显然对这些高雅的东西不是很有兴趣。整场演出,她都在偷偷地抠费宜年手心,还有意无意地用自己的小腿蹭费宜年的小腿。
亏得不是夏天啊。这肌肤对肌肤,还得了?
反正,费宜年鼓掌,刘明丽也跟着鼓掌,其余时间,她都在散发魅力。
但刘明丽其实心里也有些嘀咕。若换个别的男人,自己这么主动,对方早就缴械投降。
一般对方投降之时,也就是她对此人失去兴趣之时。
但费宜年并不。
费宜年跟她在一起时,常常神游太空。只有上回看完电影,她将费宜年摁在墙上激吻的那一刻,费宜年是热烈且专心的。
“走得好累。”刘明丽娇娇地,找了个小石凳,坐下来揉脚。
她的小皮鞋和小皮包一样,都是海城买的,是中吴的百货商店见不到的式样。这小皮鞋鞋头尖尖的,露出洁白的脚背,显得她的脚格外纤秀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