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跳下车,打算推车进大院,门口的值班警察伸出脑袋:“费远舟,南大街派出所找你,说有急事,你快给回个电话。”
“什么时候找我的?”费远舟大声问。
“凌晨三点多钟,让你一上班,立刻去一趟。”
费远舟拧紧了眉头,凌晨三点多,直接打到市局值班电话,指名找他,这流程有点蹊跷。
他立即踢好自行车撑脚,直接进了值班室:“借电话打一下。”
电话拨到南大街派出所,对方一听他是费远舟,立即问:“你认识一个叫费宜年的吗?”
“认识啊,是我堂弟。”
“他在我们这儿,你赶紧过来一趟。”
费远舟懵逼了:“出什么事了?他怎么会在你们派出所?”
对方倒也客气:“说来话长,既然是费警察的堂弟,还是过来面谈吧。”
“行,我马上就过来。”
费远舟记下对方的姓名,蹬上自行车,就赶紧向南大街派出所去了。
…
说来费家父母也是可怜,着急了一晚上,还晕倒了一个,竟不知儿子其实距离自己只有几百米。
费远舟风驰电掣,将自行车骑出了三轮摩托车的气势,冲进南大街派出所的大院。
“我是市公安局费远舟,找王玉国同志。”他跟门口的警察说。
年轻的警察立刻扭头朝里喊:“有人找王副所长。”
王玉国被人从审讯室喊出来,一见费远舟,就把他拉进了身边一间空房间,然后关上门。
“费同志,你这堂弟什么来头?”
费远舟也很有审讯经验,立即反问:“他犯了什么事,怎么在你们派出所?王副所长想知道什么?”
王玉国深深地看费远舟一眼,虽然之前不认识他,但昨天晚上打电话去市局里,他顺便了解了一下费远舟,是刑侦大队的,然后又通过分局里的信息,了解到费远舟有个叔叔在市委当领导。
这让他对审讯室里关着的年轻人,有了些猜测。
“昨天晚上我们接到向阳招待所的举报,说招待所有人进行流氓活动,你堂弟和一名女子被抓了现行。”
王玉国说完,斜睨着费远舟。
费远舟脑子轰地一声,他知道“抓现行”是什么意思,就是老百姓说的“捉奸在床”。一时间,他心里不知怎的,剧痛起来。
堂弟和刘明丽在谈恋爱,难道他们一时冲动……
不会啊,招待所根本不留宿本地人。难道费宜年用了什么非常手段?
费远舟忍住心中的难过,问王玉国:“人在哪里?”
“审讯室。”
“刘同志也在?”
王玉国一愣:“什么刘同志?”
“就……女的啊?”
“女的不姓刘,叫李千千,外省人。”王玉国说完,突然觉得不对,“呵,你堂弟够可以啊,这是勾搭了几个姑娘啊?”
还管勾搭几个姑娘,一听女的不是刘明丽,费远舟心中一块石头顿时落了地。
他赶紧道:“搞错了,是我搞错了。这个李千千是我堂弟的女朋友。”
“女朋友?你确定?”王玉国又问。
“当然确定,不信你把他们分开审,他们是大学同学。”
王玉国轻轻一笑:“呵,原来还是大学生。看着两个人倒的确是斯斯文文的,就是不配合我们工作。”
“不配合工作?”费远舟笑道,“应该不会吧,他胆子可不大。肯定是一时冲动,和女朋友越了轨。王副所长,你看这年轻人……”
其实这种事的确可大可小,证实是男女朋友,高抬贵手,也就过去了。但碰上较真的,硬说你是犯了流氓罪,也不过分。
毕竟这年头的招待所不允许私自留宿,抓到就可以说男男女女在耍流氓。不然人家向阳招待所怎么会举报呢,还不是费宜年大半夜都不出来。
但要说费宜年胆子大,不配合工作,费远舟的确不太相信。
但王玉国却冷笑一声:“费同志太相信你堂弟了吧。是不是男女朋友,我等下叫人分头去确认。但他自从进了派出所,可是一声不吭,十分不配合,问他叫什么,家住哪里,哪个单位的,父母叫什么,一概不说。”
费远舟一凛,立即问:“有没有动手?”
王玉国看他一眼,知道他的意思。进了派出所还不配合,自然是要吃点苦头的,但他们也看出来当事人不像是街上的混混流氓,并没有动手。
“放心吧,没有。两个兄弟陪着他一直扛到凌晨三点,终于说有个堂哥在市公安局,让我们找你来。”
费远舟苦笑,看来堂弟还没有笨到家,还记得自己有个在公安局的堂兄。
他拍了拍王玉国的肩,小声道:“我这堂弟,体面人。父母都在市委工作,这女朋友家里又不太同意,所以不让通知家里,还望王同志体谅。”
王玉国当即明了。看来自己的猜测没错,这位招待所里忘乎所以的公子哥,正是费远舟那位叔叔的儿子。
他当然也不愿意给自己惹事。如果费宜年的确是跟女朋友冲动一下,他也犯不上顶着得罪市委领导和市局同事的风险,去硬啃人家。
“费同志你在这儿等一下,我安排兄弟们去确认。如果事情属实,我们一定会妥善处理。”
费远舟点头,目送王玉国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