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攻击”丰峻肯定招架不住啊,这个没幽默感的男人,指不定还会来个一本正经的表态,会冷死人的。何如月赶紧活跃道:“邓叔叔多虑啦,丰峻哪会吵架啊,他说一个字的功夫,我都说十个字了,他还说得过我?”
丰峻:是实情。
包间里顿时哄堂大笑。
丰峻也矮三截:“如月天天给人做思想工作,经验太丰富了。这么说吧,哪天猫不吃老鼠了,那一定是如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把猫给劝哭了。”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众人:是实情。
邓芮道:“今天市里领导还跟我夸如月,说现在吴柴厂工会一摊子事都是如月在管,小峻你要多照顾如月,多支持她工作。”
丰峻点头:“这肯定的。她很喜欢这工作,我当然要支持。”
一番话说完,何如月却突然想起黄国兴。
“哎呀,最近忙得不问世事了,黄主席的病不知道休养得如何,这两天得找个时间去看看他。”
刘剑虹道:“我昨天才去过,脸色更差了。但他说医生没查出来什么毛病。”
刘剑斌关心地问:“那要不要去宁州的医院查查?我来安排?”
刘剑虹想了想:“也好,我去提议。宁州的医生更加见多识广,水平也更高,去看看也是好的。”
第132章 大结局
世事难料, 黄国兴根本没等到他们安排去省城的医院。
第二天一早,丰峻与何如月去中吴宾馆给邓芮送行,回到厂里已将近八点。
一进办公室, 方英秀就道:“小何主席, 董厂长找你呢, 刚打电话来着。”
估计是昨天现场会那事。
全厂上上下下为这个现场会忙了好些天,如今圆满落幕, 又得到各方好评, 董鹤鸣肯定要找何如月去复复盘、品味一下胜利的喜悦。
何如月小跑到厂部小楼, 厂长办公室的门敞开着。
“董厂长!”虽然门开着, 何如月还是很有礼貌地叩了叩门。
董鹤鸣却脸色凝重。
“小何,现在手头忙不忙?”董鹤鸣问。
“有事, 但可以放一放。”
“那立刻跟我去一趟医院。”
去医院?何如月还没回过神来,已经坐上了巫师傅的面包车。
“去第二人民医院”。董鹤鸣指了方向。
不知怎的,何如月突然心中一揪,一阵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是去看黄主席吗?”何如月问。
董鹤鸣深深地看她一眼, 长叹一声:“小何,早上黄国兴家属来电话, 他……肝癌晚期……”
“什么!”何如月剧震,脑子轰地一声, 当即一片空白。
“我知道你将他当长辈看,工作上又配合得好,没一上来就跟你说,是怕你太难受。小何,咱先不能感情用事,回头到医院,要给他希望……”董鹤鸣小心翼翼地说着。
可何如月却一句都没听进去。她的脑子继一片空白之后, 突然又涌入了太多太多东西,变得一片浑乱。
肝癌即便在后世都是让人谈虎色变的恶性病,别说是在这样的年代。
“确定了吗?”何如月低声问,似乎想寻找最后一线希望。
董寄鸣点点头:“确定了,都请省城的专家来看过,也已经……无能为力。最多……三到六个月吧。”
何如月的眼泪顿时不受控制地落下,声音也已哽咽:“昨天还和我妈说起,说他怎么……总查不出病因,怎么今天就……”
“他家属说,查出来有段时间了。一直瞒着,国兴不让她汇报单位,怕影响我们筹备现场会。”
“所以他是知道现场会结束了,今天才……”
何如月哪里还忍得住,哇一声就哭了出来。
这就是黄国兴,他做得出这样的事。甚至何如月觉得,黄国兴甚至可能更早就有预感,他内心放不下工作,放不下吴柴厂这些职工,他想让自己的生命只有光亮,没有伤感与阴影。
董鹤鸣被何如月的悲哭感染,不由也红了眼眶。
他哽咽道:“小何,你忍着点。别眼睛红红地去见他,病人肯定敏感。”
何如月闻言,赶紧掏出手绢擦干眼泪,又仰面朝天,将手绢摊开捂在自己脸上,竭力忍住哭泣。
可哭声忍得住,眼泪忍得住,内心的悲伤却忍不住,她喉头不断翻滚着气息,急促地抽泣着。
“小何……”
“董……厂长,你放心,我……我会调整……好,我要……我要……开开心心……去见黄主席!”
何如月强忍着内心的翻滚,就那样仰面捂脸,半晌终于调匀了气息。
手绢拿下,眼睛已是红红的。
她在车窗玻璃上望见了自己的样子:“没事,我可以的……可以的……”
…
病床上,黄国兴的脸色比之前差了很多,人也瘦了一大圈。
但他见到董鹤鸣和何如月进来,却十分高兴,干瘦的脸上绽开笑容,皱纹宛若刀刻般沟壑纵横。
见二人手里都拎着大包小包的营养品,黄国兴道:“还浪费这干嘛,我也吃不了……”
何如月蓦地鼻子一酸,差点又流下泪来。
但她忍住了,强笑道:“挑能吃的吃呗。你暂时不能吃的,就让阿姨吃,阿姨最近照顾你也着实辛苦,也要好好补补身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