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云生也跟着颔首。
程大老爷看去,那小厮他认得,就是袁家管事的儿子,平日里很得袁家重用,看到这里程大老爷肩膀登时垮下去。
“袁家怎么能做这种事,”程大老爷看向苏甫,“大人定是我那内人害怕正妻位子不稳,嫉妒心起才会用如此手段,她是一时昏了头被鞑靼人利用。”
苏甫惊堂木一拍,面色深沉地看着程大老爷:“这里是顺天府衙不是程家,本官之前询问过你,你说知晓此事,如今又怪在袁家身上,是否一会儿本官审出实情,你又要换说辞?程大人是藐视公堂,还是目无王法?”
程大老爷不敢再说话,他只希望案子查到这里就打住,万万不要再牵连太多,毕竟赵氏后面还有一个山西兵变案,现在又扯出了鞑靼人,一不小心就会马失前蹄。
只要程翌和赵氏能息事宁人,让他将赵氏接回程家养起来,也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程大老爷刚想到这里,从衙门外走进来一个人,看到他的身影,程大老爷不禁打了个冷颤。
衙门外的袁氏听到里面传出的消息,脸上的笑容也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焦躁和恐惧。
“夫人,”管事妈妈颤声道,“衙门的人来向您问话了。”
第222章 薄情郎
袁氏一直注意着顺天府衙周围的情形,方才管事妈妈说,好像看到了大哥身边的祝管事被抓了,祝管事和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被捆住送去了公堂。
袁氏撩开帘子向外张望,就看到了人群中那个为首的身影,他穿着绯色官服,身姿高大而挺拔,待她想要细看时,他侧过头冷冷地向她这边看了一眼,清冷的视线扫过来,袁氏立即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让她心中一阵慌跳,被迫挪开了目光。
袁氏还没缓过神,就听管事妈妈急切地道:“夫人,衙门的人来向您问话了。”
袁氏又是一阵紧张:“来找我问什么话?我什么都不知晓,我家老爷不是在衙门里吗?有话去问老爷。”
老爷说了会替她担下罪责,她一个妇人如何能抛头露面,就算程翌不承认,她还是朝廷敕封的诰命夫人,有她夫人的威严在,谁还敢放肆不成?
管事妈妈上前两步低声道:“夫人,老爷……老爷说他什么都不知晓,让人来问您。”
袁氏听到这话竖起了眼睛:“什么?不可能,老爷怎么可能让人问我话。”老爷说了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挡在她面前。
管事妈妈转头看了看旁边的文吏,文吏既然前来了,不见到人不会罢休,这样僵持下去恐怕脸面上不好看,而且……她也打听到了消息,那两个商贾认出了为袁家小厮,那小厮也就是舅老爷身边祝管事的儿子,夫人想要甩脱干系,只怕不容易。
更何况,祝管事也被抓了,她瞧着外面的形势对他们不利。
管事妈妈这样想着低声道:“夫人,祝管事父子都被抓了,他们还抓到了那个北边来的人。”
袁氏皱起眉头,脸上露出惊诧的神情:“怎么可能。”之前安排的好好的,怎么会突然之间全都被抓了。
衙门文吏上前道:“请夫人移步到衙门里,我等奉命来向夫人问话。”话听着客气,态度却十分的强硬。
袁氏指尖冰凉:“走,回府去。”她是袁夫人,回到程家之后,她躲在内宅之中,就不信有人能登门抓人。
“夫人,”文吏道,“夫人真的要如此?”
袁氏捏紧了帕子:“谁给你们的胆子随意审问外命妇?真想要拿我,那得拿出证据。”她相信哥哥定会救她,只要她回到家中,一切都好说。
袁氏说完,程家马车向前走去。
文吏上前一步想要阻拦,袁氏冷冷地道:“赶开他,没有半点的规矩。”
马车眼见越走越远。
“停下,快停下。”
程大老爷的声音传来,程家管事不得不勒住马。
袁氏鼻子一酸,眼睛中满是泪水,看到程大老爷就用帕子擦眼角:“老爷,衙门竟然要带我去问话,我哪里做错了?该被问话的是赵氏才对。”
袁氏说着要去拉程大老爷的手臂,没想到程大老爷没有迎合她的意思,一直木然地站在那里,袁氏抬起头看程大老爷的脸:“老爷,您怎么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程大老爷道,“你什么时候知晓的这些事?那两个商贾是你叫进京的?商贾身边的鞑靼人你认不认识?”
袁氏的表情僵在那里,一颗泪珠挂在腮边:“老爷,您……您怎么说这些?我……我是……突然有人告诉我这些事,我为了程家的脸面,这才想要解决了那两个无赖,老爷是不是谁说了些什么?您可千万不能信,赵氏与那两个商贾有染不说,和彭良也是不清不楚,否则那彭良怎么会为了他去杀……”
说到这里,袁氏闭上了嘴。
“你都知道,”程大老爷明白过来,“那两个商贾住在连升客栈也是你安排的,你故意让彭良看到他们,然后陷害彭良杀了商贾。”
袁氏垂下眼睛:“妾身怎么会知晓彭良为了赵氏会去杀人,没有这样的事。”她听说西城兵马司的千户被抓,如果她承认了,就等于将整个袁家都卷了进去。
程大老爷冷冷地道:“袁家管事去北城给鞑靼人送信,让鞑靼人离开京城,结果被魏大人抓了个正着,那管事可是舅兄的心腹,你们袁家到底与林寺真那些人有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