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刚进入角色中,墨发红衣的晏钦靠坐在山涧边的大石头上,手里拎着一小坛酒,正打眼瞧着山涧边蹲下身清理佩剑的白衣男子。
那蹲在溪边清理佩剑的正是陆恩淮,只不过他背对着向婉音这边,只看得见一记背影。
向婉音让秘书、助理把宵夜先分给闲暇的工作人员,自己围观现场,将视线定格在晏钦身上。
古装扮相的晏钦比日常更显妖孽俊美,丹凤眼下点了一颗泪痣,越发妖冶动人。
向婉音的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未曾移开过半寸。
也正因如此,当晏钦头顶上方悬着的道具掉落下来时,她才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向婉音冲上去推开晏钦时,满脑子只想着一件事情,绝对不能让晏钦的脸受了伤。
于是在众人的惊呼声里,向婉音扑倒了晏钦,护住了他。
出于本能反应,在道具砸下来的那一刻,向婉音抬手挡了一下。于是她的右手就这么骨折了,送到医院时,向婉音的后脑勺还在渗血。
一切发生地太过突然,被向婉音扑倒后护在身下的晏钦直至到了医院才终于醒过神来。
他身上也有点皮外伤,但比起向婉音后脑勺的伤和骨折的右手,根本不算什么。
护士替晏钦上药时,他才堪堪回神。
上药的是个年轻女护士,见晏钦面色惨白,还以为是自己给他上药把他弄疼了,“我会轻一点的,要是疼的话你一定要告诉我。”
女护士没见过这么俊美妖孽的男人,说话时面红耳赤的,不太敢去看男人的眼睛。
晏钦不觉得疼,他的心因为过度震撼,这会儿正发麻呢。
满脑子都是向婉音朝他扑过来时的样子。
她的出现对于晏钦来说,本来就已经足够惊喜了。向婉音扑来的那一秒,晏钦的本能反应是伸出手去接住她,全然忘记了自己还在戏中。
向婉音的出现,只会让他们尽心竭力快要拍完的一场戏作废。
那时候的晏钦根本没有顾及到这些,他只是满心的欢喜,欢喜向婉音的到来。
他已经有两个来月没有见到她了,想抱抱她,亲亲她,把她揉进自己怀里,感受她身上淡淡的栀子香。
向婉音的出现就像一场突然而至的春雨,湿湿嗒嗒地润进了晏钦的心里。
可这顷刻间的温存,却转眼就被掉落下来的道具打断了。
向婉音护住了他,在最危急的时刻。
这一认知深深震撼了晏钦的内心,他呼吸滞住了,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在流失,手脚一点一点变得冰凉。
不知道是恐惧还是什么,晏钦的心脏好像被人一刀子剜空了似的,说不清疼与不疼,就觉得空落落的,有什么东西在流失,他无力去悲痛,却有眼泪从眼角顺势滑落下来。
女护士察觉到他的泪时,还以为是自己上药的力道过重,又把晏钦弄疼了。
只有晏钦自己知道,他的心没了……被那个奋不顾身扑进他怀里来的女人,彻底拿走了。
向婉音是第二天上午醒过来的。
道具不是特别沉重,所以向婉音的后脑勺只是破了口子,并没有伤及头骨。
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了,医生说还得留院观察一下,有些微脑震荡的迹象。
向婉音的右手已经打了石膏了,除了拿筷子不太方便,其他倒是没什么大碍。
晏钦来看她时,窗外阳光正盛。
金色的光芒从玻璃窗透进室内,洋洋洒洒地落在床头柜和地板上。
晏钦拉了椅子在床边坐下,那阳光便雀跃在了他的肩上,些微晃眼。
向婉音靠坐在病床上,身上穿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头上缠了一圈纱布,右手打着石膏挂在脖子上,看上去好像挺严重的。
是以晏钦看她的眼神又哀又愁,满满心疼。
男人的眼眶微红,看着像是哭过的,眼下一片青黑,一看就是没休息好。
晏钦这个样子,确实挺惹人心疼的,但向婉音却不知如何宽慰他。
两人相对,沉默蔓延许久。
久到向婉音都打算开口打发他回去休息了。
男人却道:“还疼吗?”
很轻的一声问候,嗓音薄如蝉翼,脆弱得下一秒就要当着向婉音的面哭起来似的。
“上了镇痛泵,一点也不疼。”向婉音冲他扬了扬唇角,想伸手摸摸晏钦的脸,却碍于左手还打着点滴不好乱动。
思来想去,向婉音只好轻唤了一声晏钦的名字,柔声道:“你靠近些,让我亲一下。”
她话音温柔,半点不觉轻浮。
晏钦愣了一下,乖乖把脸凑了过去。呼吸随着距离的缩短变得紧促,他甚至低下了眼帘,耳尖通红着,不敢去看向婉音的脸。
相比晏钦的紧张和羞涩,向婉音显得落落大方多了。在男人的脸凑近的那一刻,她直接迎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温热的呼吸顺势铺在了男人凝白如雪的脸上,她嗓音柔媚惑人:“别丧着一张脸了,姐姐没事的。”
晏钦被她一两句话撩得春心荡漾,理智彻底丢失了,他吻了向婉音。
陆恩淮抱着一捧鲜花推开病房的门时,便正好撞见那一幕。
晏钦一只手圈在向婉音的腰上,另一只手扶着向婉音的后脑勺,两人唇齿相依,正吻得投入而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