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他话里关切的意味,谢悠悠冲他笑笑:“谢谢前辈关心。”
吕冰不太自在, 抿了抿唇,转身走去下一个成员。
绕了一圈,他又回到自己的位置,准备练自己的。这时候,迟嘉树拿了两瓶冰麦茶过来, 递给他一瓶。
“谢谢。”吕冰接下,没急着喝,架上小提琴准备练了。
然而迟嘉树却拧开了盖儿,站在他身边不紧不慢喝了两口,而后抱着胳膊倚站窗边,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吕冰问:“有事?”
迟嘉树没有立刻回答,手指漫不经心地点了点,这才冒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喜欢她?”
“什么?”吕冰没听明白。
迟嘉树轻笑了声:“别装傻,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吕冰觉得他说话阴阳怪气,便没给好口气,硬邦邦回道:“我不知道。”
迟嘉树似笑非笑看着他,把吕冰看得心里毛躁。
“有什么话直说!”
迟嘉树转头望向谢悠悠的方向,下巴抬了抬。
这回吕冰懂了,脸一沉:“你在胡说什么?有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把曲目多练几遍!”
迟嘉树重新看向他:“喜欢就喜欢,没什么不好意思。”
吕冰气得别过脸,不想理他。
迟嘉树一双眼紧盯着他,仔细捕捉着每一丝细微的情绪。
音符从琴弦流泻。
片刻后,迟嘉树说:“你琴音乱了。”
吕冰拉不下去,没好气地说:“还不是因为你!要是没别的事,就回去练你的!我可没时间听你说乱七八糟的话!”
迟嘉树没走,静静移开视线,垂眸看着地上的影子,眉眼里全是纠结,思绪像胡乱缠着的线,怎么也理不清。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到谢悠悠对着吕冰笑,心里就一阵窝火。
自顾自消化了半天情绪,总算是稍微缓了过来,对吕冰道:“抱歉,刚才心情不太好。”
吕冰视线从琴谱上移开,看着他,脱口便是一句:“你怎么跟谢悠悠一样?”
迟嘉树心口跳了跳:“她怎么?”
“她今天状态看上去不太好,我在想是不是这次音乐会给了她太大的压力……”吕冰喃喃着说。
迟嘉树再次望向谢悠悠。
女人正全神贯注对着琴谱练习,确实把这次音乐会看得很重。
可吕冰不知道,他的情绪波动却不是因为这场音乐会,而是——谢悠悠。
“喂,快看!迟前辈是不是在看谢悠悠?”排练室一角,其中一个女成员碰了碰另一个女成员。
两人一齐往迟嘉树的方向看,而后又顺着他的视线越过人群,落到了邻窗角落,那里,除了谢悠悠没别人了。
“他看谢悠悠干什么?”暗恋迟嘉树的女成员心情瞬间恶劣,“难不成真被她给得手了?迟前辈什么眼神?居然会看上那种绿茶!”
同伴:“太让我失望了,原以为迟前辈跟别的肤浅男人不一样,没想到啊……啧!也只有我们女人才能分清谁是好女孩,谁是绿茶表了!”
两人正嘟囔着,突然,一旁有人大声质问:“骂谁绿茶表呢!谢悠悠惹你们了?!”
没料到说这么小声也会被听到,两人都吓了一跳,扭头一看,就见乐团里的女金刚熊音音拿开笨重的大提琴,从座位上站起来,冲她们俩怒目而视。
听见自己名字,谢悠悠抬眼看了过去。
其他人也被这突然的一声吼惊了惊,陆续将视线聚集到了风暴中央。
背后说人坏话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被熊音音扯着嗓子吼出来,两个女成员顿时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熊音音却不肯放过她们,大声嚷嚷道:“这时候哑巴了?刚才一口一句绿茶表不是说得挺欢?有本事当着人家谢悠悠的面说啊!”
四面响起议论——
“啧,怎么又是她们?之前就经常看到她们跟着万思莹吐槽这个吐槽那个,品头论足的,也不照照镜子,眼睛都红成什么样子了!”
“烦死了,就不能好好练习吗?非把乐团搞得乌烟瘴气。话说,万思莹进来之前,好像没这种坏风气吧?”
“谢悠悠实惨,人美家世好小提琴也拉得好,这种完美的小姐姐真的太容易遭嫉妒了!”
别人都替她出头了,她这个当事人要是还躲在角落不吭声当缩头乌龟就太说不过去了。
谢悠悠放下琴,穿过人群走了过去。
她眯起眼,看着被熊音音当场捉到说她坏话的两个人。
如果没记错的话,之前她们还来给她道歉和好,结果是假的吗?
“对我有什么不满,尽管说出来,没必要委屈自己憋着。”
两名女成员缩着脖子,像不小心暴露在灯光下的老鼠,支吾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否认道:“谁说你了?是熊音音她听错了!”
熊音音立刻急眼,大声跟她们对峙:“胡说!我没听错!刚才可不是你们俩在那儿说迟前辈居然会看上谢悠悠那种绿茶表吗?敢说不敢认?”
这下,话题的当事人从谢悠悠一个,变成了她和迟嘉树两个。
隔着人群,彼此对视了眼。
原本倚在窗边的迟嘉树站直身,搁下手里麦茶,也跟着走了过来。
还是那副温温柔笑着的模样,却不知为何,那笑容竟显出几分和他毫不相符的阴冷,对着尴尬的两名女成员,低低说道:“绿茶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