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人骑着马向前,晌午刚过,待走了二十来里地,本在急速奔跑的骏马倏然收速,不安地东张西望,神情惊恐。
“怎么回事?”顾莘莘问。
“不对劲。”谢栩勒住了马绳,四处察看。
而两人身下的马则越发慌张,嘶鸣着,不住后缩,想跑又不敢跑。
两人强行压住马匹的暴动,察看周身。
当视野投向最前方地平线,一望无际的边缘线上,缓缓探出了某些让人惊悚之物。
或棕或灰,身披毛发,四肢矫健,眼神幽狠!
狼!
“怎么会有狼?”顾莘莘大骇。
叫人骇然的还在后面,随着一头狼的出现,成批成群的狼陆陆续续显示在广漠的戈壁滩上,乌泱泱一大片。
它们显然瞧见了两人,紧盯着两人,倏然头狼仰头一声长嚎,身后群狼齐齐仰头回嚎,整个戈壁上只听到狼的回响,让人浑身发毛。
此时,一声大笑传来,“哈,很意外?大陈的戍北候怕了?”
随着狼群缓缓出现的,是一群柔然人的身影,最前头一个年轻男人,颇为熟悉。
跨坐在骏马之上,一身麂皮绒衣,发编成细辫子捆起,额抹蓝宝石,腰佩鎏金弯刀,面孔古铜色,最引人注意的是,他有一双金黄色的眸子。
正是两人先前说过的柔然忽利王子!
方才谢栩还说他天赋异禀,能驱野兽,此刻见他慢悠悠打马上前,群狼环伺在他身侧,真像是他的驯兽奴役般,众星捧月。
看着样子,多半准备已久,是来寻仇了。
两人猜测的没错,今日的这场偷袭,忽利准备已久。
前年与大陈连续几场仗大败而归,柔然元气大伤,主帅身死后,忽利也脱不了干系,回去受了不少责罚,甚至让他做王储的父亲,也将王储之位给撤了,打算给他的兄长,在王庭里大失颜面不说,还丢了储君之位,忽利愤恨交加,将怒意撒到大陈军身上。
此后,大陈还在他们战败后继续追击,在谢栩的领导下,导致柔然被迫往后迁几百里,疆域的流失让整个王族憋屈至极,对忽利越发苛责。
原本积怨已深的忽利,对谢栩的愤恨更是达到了顶点,哪怕家族里不允许再与大陈军对抗,他仍是偷偷溜了出来,企图抓了谢栩,一来给族人报仇,二来要将自己的脸面扳回来,他要让族人好好瞧瞧,他是有资格有能力继承王位的。
可族里审时度势,不允许再与大陈军起冲突,他无法大规模带兵袭击,出门只有十来个贴身侍卫跟着,战力不足,他便干脆借自己的天赋异禀,驾驭兽群,将兽群作为攻击武器,试图实施袭击。
也亏他运气好,这几天他偷溜出来,原本是想将兽群放在野地里在训练一番,这戈壁滩空无一人,一不会被王庭发现,二地质结实,没有沙漠里各种流沙的危险,训练最为合适,没想到竟那么巧,撞到了谢栩与顾莘莘二人!
只能说,这两人运气太差了!
忽利扬起马鞭,缓缓打马上前,“哟,真是太巧了!宿敌见面,分外眼红啊。”
他指指身侧的狼群,“就是不知道本王今天带来的战士,合不合戍北候的眼啊。”
随着他的举动,狼群伏在他身边,一个个呲着牙低吼,有的牙上还挂着血丝。群狼狠起来,连狮虎都敢猎,顾莘莘第一次面对如此多的群狼,说不怕是假的,谢栩便将她护着缓缓后退。
谢栩悄悄摸到腰囊,边退边说:“男人间的较量,与女人无关,让她先走。”
“女人?”忽利积怨已深,讽刺道:“哪有这样的女人!!”
照忽利的想法,若是寻常女人就罢了,可这女人非同小可,战场上她曾瞄准了他,若不是他躲得快,早就死在她手里!况且他回去后一打听,更是不得了,这女人还是大陈军营里的教官,据说那可怕的火器,就是她一手教导出来的,若不是她,他们柔然也不会死伤如此惨重!她哪里是个普通女人,她比千军万马还可怕!今儿他一定要取她的命,不,两人的命他都要取,他要将两人首级拿下,好好扬眉吐气,以慰惨死的将士在天之灵!
他挥手嚷道:“今儿你们谁都别想着走!”
话落,他猛地将手含在唇边,对着狼群,一声长啸发出。
哨响就是命令,乌压压的狼群瞬时朝着两人蜂拥而上,两人的马别说逃了,吓得抖索颤栗,站都站不稳当!
忽然间,马上两人同时抬头,“砰砰砰”几声大响,冲在最前面的几头狼轰然倒下。
两人拿的当然是枪,顾莘莘的枪向来是贴身带着,至于谢栩,徐博士除了守城时的长狙.击.枪与机关枪外,也给谢栩等几位军中高级将领额外设计了贴身带的手.枪,可随身装在腰囊。
就在两人发现敌情后,看似在于对方说话,实则都暗暗摸向腰囊的枪。
枪一开动后,先头蹿跃的几匹狼登时倒毙。但看似杀了几个目标的两人,其实出于劣势,先不谈忽利带来的那些亲卫,光群狼就够多了,少说有上百匹,两人能在瞬间击杀几匹,是狼群没见过枪,迎着枪口往前蹦。可狼也是有智商的,在知道到枪支的厉害后,它们立刻谨慎下来,不再不知死活的围上,而是不断躲闪伺机开咬。
而狼跟人不一样,人的躯体灵活性远不及动物,尤其是灵动狡猾的狼,一个奔跑中的人容易被打中,狼则不同,它们速度快,闪躲率高,要击中它们太难了,眼下,这么一大群更是难上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