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絮坐在一旁,褪去了在外人面前做小伏低的姿态,薄唇微抿,容色清冷:“当然,在我的卜算里,她未来可是嫁了你的。”
“她还为了你,跟谢府大吵一架,带着全部财产,包括你跟你姑妈想要的宝物,从谢府里搬了出去!”
为了让秦勉相信,她着重强调:“我的卦像从不会有错,你是亲自验证过的,之前我每回都算准了她出现的地点。”
秦勉的焦躁渐渐被安抚下来,仙姑的卦他是看着应验的,而那句“带着全部财产与宝物”等字句,让秦勉的心情好了起来。
秦絮又适时地说:“她现在这般对你,可能是脾气顽劣,故意考验你,你千万要坚持,莫要半途而废!”
秦勉想着心中所图,受教:“仙姑言之有理,晚生定会加把劲,不负卿与姑妈所托。”
这两人鼓舞了士气,那边顾莘莘也不会坐以待毙。
她再次卜算了一次秦勉,这次,秦勉没有打算盘,而是在端详什么物品。
一个长宽约一寸大小的方块,木制成,涂着棕桐油,不知何种造型的物什,现代人出身的顾莘莘盯了半天,愣是没看懂是什么。
一卦完后,她接着卜问了秦絮。
卦像依旧黑洞洞,什么都看不到。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问卦秦絮,中间几天但凡她有精力都会问,仍是问不出任何画面。
秦絮是个活人,卜镜却不出画面,蹊跷得前所未有。
这几天她想过一个可能,也许她从根本上就被骗了,秦絮就不是她的名字,只是她忽悠人的幌子,对于一个假名字假身份,卜镜如何算?
另外,她还想起另一件事,现在社会曾有些不知真假的灵异卜算论,说,卜算师无法卜算另一个灵力更高的卜算者。
若这定论为真,莫非秦絮也同她一样,是个拥有异力的卜算师?且能力在她之上?
虽说不可思议,可这世界之大,任何事都没有绝对的可能。
若秦絮真是同她一样拥有异力的灵异者,那她来的目的是什么?
顾莘莘头有些大,竟生出哪怕自己身怀异力,也并非事事万能的无力感。
顾莘莘的猜想没有错。
这一刻的偏远屋宅中,秦絮回到自己的房间,正对着镜子自语。
她掌心正放着枚镜子,造型比中土的镜子更为少见,镜沿刻着蜿蜒的藤蔓,典型的少数民族之物。
在观察了镜面许久后,她失落地放下镜面。
接着,房间帷幔后走出一个身影,纤纤细细,看着是府内丫鬟打扮……但那飘忽的眼神,绝非谢家仆人。
多半是打晕或者打死了谢家哪个丫头,冒名顶替进来的。
她站在秦絮背后,轻声道:“主人,歇息吧,卜算太久您也累了。再说,谢府那丫头隔得不远,万一被她发现就打草惊蛇了。”
秦絮冷笑,“她?她可不比过去了,就她现在野路子的手法,也能算得出我?”
丫鬟点头,颇有些自豪,“是,主人可是教内亲传的卜术。”
秦絮也有些得意,只是想到自己的心事,眉头复又皱起,失落地靠在椅上。
丫鬟问:“主人还是没找到大人的下落吗?”
秦絮闭眼点了下头。
丫鬟安慰,“天大地大,哪能那么容易找到,眼下主人找到这丫头就行了,这丫头跟大人命格相连,是最好的线索。”
秦絮笑容又冷厉起来,“不然我千里迢迢到这来为了什么,还要日日面对一个恶心的废物!”
“只盼那废物能快点靠近她,套出更多的秘事才好。”
话说到此,她不愿再说了,只指指头,“卜算久了,头痛得厉害,你给揉揉。”
“是”。丫鬟乖巧伸出手,揉了上去。
深夜的紫藤小院尚未入眠。
谢栩倒是平静,靠在窗台,正捧着几卷纸张阅览,似乎是信笺之类,不安分的是旁观伺候的书童,时不时就往窗外看一眼,目光落在那斑驳的墙头上。
接着他暗数:“一、二、三、四、五……八!”
被他扰得不耐,谢栩合上信笺道:“好端端数什么数!”
小书童不解,“小的是在想,加油君好久都没来了,足足八天呢!”记得这般准确,因为他足有八天没喝到各种口味的饮品了,尤其是奶茶!往日那小女子没事就来,那奶茶的丝滑香醇,夜里梦醒时分都记得。
自上次来送了一次奶味的花果茶后,总爱频繁爬墙头的女子莫名消停了,反常啊。
莫不是上次公子凶了她,她便不来了?
不像,那女子皮厚的很,不会是这个原因。
念头一转,他叹气:“小道消息说这府里来了个姓秦的公子!那小女子天天往他院里跑,殷勤的很,不知真假!”
“先前对您那般热情,现在倒是说变就变……果然女人心海底针!”小书童点评。
谢栩目光落在书上,并不做声。
小书童叹了口气,说:“就这样吧,反正少爷你也不待见她……不来就不来。”
嘴里说着,语气却有些失落,若是那女子真不来了,以后就没有各种变着花样的吃食了!
而且,他看向安静的墙头,别说,被她夜里闹惯了,最近她没来,像少了点什么。
放下手中信笺,谢栩亦是瞟了墙角一眼,他这靠窗的书桌位置,视线极为开阔,推窗便刚好看到院落,尤其那常被某人爬墙的位置,恰好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