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今夜主子竟进宫了去,虽然差人去报了信,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
就在一群人乱成一团时,一个人影掀开门帘,急急往里进,正是谢栩。
众人一边惶恐,一边围上去说情况,谢栩则是快步走到莘莘床边查看情况。
小姑娘这时已经痛得有些迷糊了,加上又吐了一场,精力不济,闭着眼软绵绵靠在被褥里,十分虚弱。
谢栩急忙喊来随从,“去,拿本官的令牌去宫中请御医。”
下人请来的江湖郎中,谁知道是良医还是庸医,得赶紧去宫中把最好的大夫请来。
侍从得了令,快马加鞭往城里赶。
大半个时辰后,宫里最好的太医被请到庄园。
而顾莘莘昏昏沉沉中意识到谢栩来了,正靠在枕头上,抓着谢栩衣袖小声呢喃:“哥哥……不打针……不打针……”
这会顾莘莘意识到自己病了,在她年幼时,同世间大多孩子一样惧怕打针。小时候她在村医里打过几次疫苗,针扎进去酸胀的记忆让她印象很深,故而生病十分害怕打针。
谢栩一时没弄懂她口中打针的意思是,毕竟古代没有西方针剂,只有针灸,但看着顾莘莘恐惧的模样,他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安抚道:“好……不打针……不打针。”
而该承诺在御医来后被推翻——御医过来问诊后拧着眉道: “姑娘情况有点严重,既是肠胃失调腹痛,又是风寒发烧,加之方才错误服药呕吐导致肠胃更加脆弱,这会怕是不能再喂汤药了,只能扎针。”
这扎针就是指针灸,谢栩有些犹豫,毕竟刚刚才答应过小姑娘不打针。他踌躇道:“可还有其它法子?”
御医摇头:“针灸疗效最快,副作用小,且太尉大人不能再拖了,看姑娘情况有些严重,再拖下去只怕更棘手。”
谢栩也怕情况更难控制,届时顾莘莘要吃更多的苦,只能点头道:“那扎针吧。”
决定后御医便亮出了针灸包,那厚厚布包里长长短短粗粗细细放满了尖针,在烛火下闪着银光。
顾莘莘一下吓呆了,不敢置信的看向哥哥,可是哥哥坐到床头,轻轻从身后抱住了她,控制住她的身体。扎针时不能乱动,不然万一扎错其他地方就不麻烦了。
他小心翼翼控制着顾莘莘的身体,轻声在她耳边哄道:“莘莘乖,只扎几针而已,忍一忍,扎了之后就不疼了,好不好?”
小姑娘哪里肯,看着那些可怕的尖针不住摇头,可身体被谢栩从后面被环住,哥哥力气好大,她手脚都被控制住,她动不了。
于是小姑娘眼睁睁看着御医老爷爷一根根将针扎到自己手腕跟脚腕上,足足扎了八针。
如果说现代的西医针剂疼,中国传统的针灸更疼,针剂只是扎入皮肤的一瞬疼痛,但针灸扎进后不时要在皮肉.穴位里扭转,不断刺压穴位疼痛,某些大人都受不了,何况孩子。
八针下去,小姑娘疼得不行,屋子里都是人,怕被人笑话,拼命忍着不让自己哭,眼圈儿却是都红了,看看御医又看看牢牢控制住自己的哥哥,不明白哥哥为什么会食言,更不明白平日里对自己那么好会这么狠心。
针足足扎了半个时辰,小姑娘眼睛红了又红,却始终强忍疼痛与伤心不肯流泪,终于半个时辰后扎完了,因为折腾了一夜也累了,小姑娘迷迷糊糊又昏睡过去。
但诊疗还没完,太医估摸着小姑娘针灸后肠胃应该恢复了一些,便熬了一副相对温和的汤药,给昏睡中的小姑娘喂下去。
小姑娘仍在发烧,但肚腹不再那么痛了,之前她痛得厉害时,哪怕昏睡中也会用手捂着肚子,现在手松开了,能松坦一些的入睡。
众人又守了一会,天渐渐大亮,太医算着应该没什么大事,便留下几副药方离开,屋里只剩谢栩与下人们照顾着顾莘莘。
谢栩坐在床头看着昏睡的顾莘莘,她肠胃好了些,但身子仍然发烫,谢栩并不能放下心来,不时用冷帕子给她擦擦额头与手心,物理降温。
大概那会儿针灸太痛,小姑娘睡得迷迷糊糊,还在喊痛,见谢栩握自己的手,似乎有些微的感应,将谢栩的手推开了,梦里呼吸一抽一抽地,伤心道:“痛……坏哥哥,不要哥哥了……”
谢栩闻言,心下既难过又心疼。
难过的是这些天好不容易跟小家伙培养了一些感情,结果一遭走到解放前。
心疼的是小家伙如今病殃殃躺在床上,完全没了平日的活力,真真叫人心疼。
随后一天就在照顾顾莘莘的病情中度过,谢栩向朝廷告了假,这一天没有上朝,也没有去宫里。
一直衣不解带地照顾顾莘莘到大半夜,下人们看不过去,劝他去休息一会,其他人轮着照看。毕竟谢栩前一天因为公务在宫中通宵未睡,这日为了照顾顾莘莘,又是十几个时辰不合眼,太累了。
谢栩起先不肯,但想着若是自己没有一个好身体,又如何去照顾这脆弱的小家伙呢?便回房去休息了一会儿。
但合眼不过一个时辰,他便立马又起来,赶到顾莘莘房里去。
房里围满下人,照顾一个病人绰绰有余,谢栩仍是急匆匆进去,一边直奔内室一边问下人顾莘莘情况。
顾莘莘已昏睡了十几个时辰,且一直在发烧,他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