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确认新一代圣主青穗能够完全独立从政,且阿昭也找到了自己的主教继承人陪伴青穗后,南疆第二十一代主教阿昭大人宣布功成身退,彻底退出了南疆的政治舞台。
众人都以为他归隐了,待百年之后,才会去地宫与白殷合葬。
殊不知,他已在冰凉的圣陵。
地宫内室,已逝去的白殷被灵术保持着生前的模样,躺在雪白的棺椁里,眉目安然。而主教阿昭端坐在某个奇怪的阵法里,握起了一柄造型古怪的法杖。
这些年,除了辅佐青穗,他还上天入地般寻找一种无上秘术,据传,这种秘术能送逝去的人的生命再另一个世界重生
这种看似奇特又诡异原理不止是古代的灵术秘闻,事实上,几千年后的科学家也有人提出,生命的逝去只是肉.体的枯竭,灵魂是仍旧存在的,古代人称之为转世,而现代人则认为除了地球人类能看到的世界外,宇宙中还有许多其他生命世界的存在,生命的肉.体在这个世界逝去,也许会在另一个世界又重新开始。
总之,这个宇宙洪荒其实是存在多个世界的。
而阿昭要找的,与其说是要将她送入其它空间再次轮回,不如说是想追寻去其它世界的她。
但逆天改命哪有这么容易,必须付出极大的代价,这项秘术极为残酷,将人置放在一个奇怪法阵,缀上各种咒文梵语,然后,用尖锐的法杖从人心头插入,让心血充盈整个法阵。
法杖插.入,整个身体贯穿,几乎竟圣陵里的男人生生钉在阵法中,鲜血喷涌,旋即蔓延他一身,但他丝毫不觉痛似的,只握着她在世时的遗物,微微贴在脸畔。
任何痛,他不会再觉得痛,因为在她的棺椁里,他发现了那枚发簪,至死,她都小心翼翼保管,珍藏备至,他终于明白,原来,她心里是有他的。
而她临死前的那句话他终于能够感知,那句此生之中,唯一一次,代表了她对他心意的话语。
看着那枚发簪,他露出一抹笑,从容在血泊与剧痛中躺下。
他望着她棺椁的方向,喃喃自语:“有没有人告诉你,我不想喊你圣主,更想喊你一声阿殷。”
“阿殷,我来了。”
“那个世界,等等我。”
“我们还有很多的遗憾,我想……完成它。”
血光闪过,时空混乱。
混沌的光年外,另几个世界果然开始。
起初是一个叫大陈朝的时代,诞生了一个叫谢栩的孩童。
他生来与人不同,身有残疾,且伴有古怪的头痛失眠之兆,夜里常梦见混乱的画面。
此外,他的命运也多舛,被父母所弃,家族防备,在恶毒至亲算计中,艰难长大。
这种坎坷的人生际遇是注定的,因为,从前世的他以身献阵开始,阵法虽能助他找到想要的人,但同样会有反噬,他承受的种种命运不公或身体上的痛苦,便是逆天之行的代价。
可他不觉得苦,只是一路寻找。
但也不是顺利的。
第一次去大陈朝,他没有找到想要的人,只找到了一个与她容颜相似的人,他将她当成了她,掏心挖肺,百般呵护,甚至为她逼宫造反,只为了名正言顺与她在一起,而他登上最高位,做上摄政王,也只为了将天底下最好的一切奉到她手中。
然而,天意弄人,这个人不是她,甚至,她借着她的面容,将一柄尖刀捅进他胸膛。
临死之际,他终于看穿,却是大笑,“哈……你不是她,不是她……”
这个世界,他没有找到她,但杀他的不是真正的她,他仍然觉得欣慰。
这一个轮回过去,多年后,一个叫中华国度的现代国家,出现了一个昭慕雁的年轻制片人。
这一世,他依旧受阵法反噬,命运多舛,即便没有残疾,但心智不全,时常疯疯癫癫,做出惊人之举。
他甚至连前世的记忆也丢失了,但无论如何,他仍记得要找一个人,是谁,不知道,只知道姓白,只知道夜半总是有画面进入睡梦中的脑海,是一个女子站在塔上的侧颜。
她微微向自己回头露出微笑:“阿昭……阿昭……”
“还记得我吗?”
怎么能不记得呢,这么多世界辗转轮回。
于是,他疯狂不断的寻找,耗尽一切,为了找到心中的人,他做了许多偏执又癫狂的事,他甚至用投资戏剧作为借口斥巨资开启了一场全球巡回赛,就为了寻找到那个梦里虚无的白姓女子。
所有人都笑他是败家子,不学无术,费尽父母钱财,甚至有人说他是疯子……
那又怎样,他的寻找,从未结束。
而那个夜半的影视城湖畔,他再次心智疯癫发作,而那个半夜出现在他面前的小武替,在月光的重影中,他竟然发觉她的侧脸与梦境中的人重叠,如此相似。他疯了般冲上前抓着她:“你是不是她……是不是她……”
他的声音几乎带着祈求,手却将她攥得紧紧的,他试图拥抱她,不要让她再离开,可是混乱中两人双双落了水。
“噗通”“噗通”的冰冷液体裹满全身,在落入湖底的一瞬,冰冷湖水击撞着凌乱的大脑,似乎所有一切都清明了。
“阿殷!”
“阿殷……”
这一次,我终于找到了你。